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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人间总是不圆满 ...

  •   镇抚司的大门是黑色的,两旁是一对白色大理石的石狮子,看起来很威严,也很有压迫感。
      林星河不容赵栋去通禀,便跟着赵栋朝里面走。大门很高,上面有很多张牙舞爪的小狮子,让人多看几眼便觉得不舒服,甚至莫名恐惧。

      赵栋虽想去通报,因林星河不肯,也不敢忤逆,虽心里有些忐忑,也只能带着林星河硬着头皮朝衙门里面走。镇抚司门禁森严,不过他是严钺贴身的长随,肯定没人阻拦,自然也不会有人询问他带进来的人,甚至带队巡逻的人老远就给他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内衙里更显寂静,这样的大院子有树也有风,但是连虫和鸟的叫声都没有,安静到没有人气,院内地上铺的是青砖,已经被摩的发亮了,一排人被绑缚手脚堵住嘴的跪在了院中央。
      一个穿着黑色官服青年,把玩着一个匕首,正说的开心:“……在你们的头顶开个三寸的十字口子,水银一滴滴的从伤口钻进去,你们一定能感觉到自己的整张皮是怎么离开自己,放心……”
      林星河愣怔原地,突然间的耳鸣,让她听不清后面的话,她满眸的惊恐的望向那个黑色官服的人。
      廊下,严钺面无表情坐在太师椅上,狭长的眼微微眯着,目光凌厉的划过那一排跪着的人,可看见那群喊不出来也动不了的人都在发抖,很不以为然。他微抬眼眸,骤然看见门口的林星河。身体快过了脑子,起身飞奔到门口,极迅速的将人搂入怀中,捂住了眼睛,动作一气呵成,半点停顿都没有。
      林星河整个人和那些人一样的在发抖,严钺将整个人拢在怀中,一下下的抚过她的后背,目光不善的瞪向黑色官服的青年,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青年人瞬间领会,无声指使护卫将众人都押了下去。
      林星河的眼睛被那粗糙温热的手掌盖住了半晌,逐渐的回过神来,耳边不知是对方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好半晌,她紧紧的攥住严钺的手腕,颤声道:“不要这样做!”
      严钺将人圈在怀中,轻声道:“是吓唬他们的,没有真的用刑。你怎么突然来了?”说着话便狠狠的瞪向赵栋。
      赵栋小声申辩道:“大小姐非要过来看您,我也拦不住啊。”
      林星河道:“我突然很想见你,一时都不想等,他也只能顺着我。”
      这处衙门,不知是风水的问题,还是墙太高的缘故,里面的风又凉又硬,那凉气似乎能沁入骨头里,明明有阳光,但是这处的冷硬,似乎连阳光照不进来一样,让人越发惊惧。
      严钺闻言,眼神微微一亮,眉宇间具是柔和之色,他利落将人抱了起来,大踏步的朝外走。

      车轮滚滚,一队人极缓慢的前行。
      赵栋细致的回报了孟闻白的叮嘱后,严钺眉头便紧蹙了起来,两个人都侧躺在车里,严钺已经将人紧紧的揽在怀中,没有撒手的意思。林星河也很是难得的,这会也还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两个人躺在宽敞的马车。
      从严钺听了孟闻白的叮嘱,他便一直盯着怀中的人看。林星河眉宇间都是疲惫,脸色很白,这种白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舒服。严钺看了一会,莫名的觉得心里很难受,也莫名的心惊,便忍不住又将人朝怀中带了带。离开江南回来后,林星河便少了一种活力,变得无比的沉寂,以前未语先笑,这会仿佛不会笑了。
      林星河与严钺的手交握着,闭着眼轻声道:“阿钺,太医院有个姓白的太医,那时你受伤,他曾亲自来送过两次药。孟大夫那时就同我说过,白太医人极好,医术超群,是太医院里炙手可热的大夫。你让他来给我号号脉,调养一段身子,可好?”
      严钺想也不想便道:“孟闻白同你说了什么?”
      林星河睁开眼,看向严钺,不悦道:“你为何总是疑心那么重?这事是我先提的,不然孟大夫有给我说这个作甚?”
      严钺小声解释道:“孟闻白的医术就很好,皇上和娘娘用也是他,如今太医院也是他在总领,白太医现在涉事,皇上曾言要严查……”
      “阿钺!”林星河很是不耐的打断了严钺的话,“我不想听你的公事,皇上那里你肯定有办法交代,先不说白太医救过你。我从江南回来便总不舒服,整日没有精神,你若不想我的病早些好,随意处置他就是了。”
      严钺的脸颊在林星河脸上蹭了蹭,片刻后,才十分气弱的小声道:“生气了?”
      林星河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杀人,你若是为了办差,我体谅你。可是有些人,你松松手便可以放过了,为何你还要与我为难?你知道我自小便深信因果,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那些人的死活?我最在乎的还不是你?”
      严钺眉宇舒展开来,平日里锐利的眼神也越发的柔和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亲吻林星河脸颊和耳朵。林星河见他不应,越发的心烦,将他的脸重重的推开了。严钺不以为然,再次蹭了过去,见林星河又要躲开,忙小声道:“我让人将白太医放出来,明日让他来给你看看。”
      严钺不是个愿意与人虚与委蛇的人,他可以不答应,但是一旦答应,必然会履行。当然,他的性子也是极固执和执拗,也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历来一诺千金。
      林星河看了严钺一会,不疑有他,才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
      严钺见林星河笑了,立即跟着笑了起来,一双眼晶晶发亮,溢满了波光,便又忍不住的亲吻林星河的耳朵和脸颊,耳鬓厮磨,将人嵌在了怀中,仿佛怎么亲近也不够一般。他的细细的啄吻着,搂住人的手,也越发的收紧,呼吸也逐渐急促,慢慢的蹭动了起来。
      两个人自江南回来,还没有亲近过。前番两个人闹脾气,严钺自认着实讨好了几日,但是林星河不松口,甚至笑脸都不怎么给。他也是要自尊的人,又忙于公事,自然不会纠缠此事。不过,近日虽很是繁忙,还是早早的下值回家去,陪着林星河用了饭,虽有亲近的意思,只要林星河不留他,他去外院处理公事,而后宿在外院。
      今日林星河不但来衙里看他,还让他办了事。他早想真正的和好,自然无有不应,但是应了后,便想要的更多一些。林星河之于他,宛若罂~粟,似乎怎么相处都不够,便是将这个人时时放在身边和眼前,都觉得的还是有些远。
      这会严钺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溢满了期待,见林星河看向自己,便越显的可怜巴巴的,委委屈屈的,拉着林星河的手,放在热源上。
      严钺自小到大就爱冷着脸,见谁都不给笑脸,甚至招呼都不打。人又很保守,喜欢穿立领的长袍,便是夏日里也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总也穿深色,十来岁的时候就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后来去做了事,飞鱼服的领子也非常高的,配着腰刀,好看自然好看。别人穿起来飞鱼服来,都是神采飞扬,青春活泼。单单就他,眉眼间越显肃然,整日的冷着脸,看起来要多禁欲就有多禁欲。但是,林星河与严钺在一起后,便也知道他多重欲。只要两个人在一处,仿佛怎么亲近都不够,有多少时间,便能用多少时间。这个冷着脸的人私下里,又最爱娇,还怕疼。不过,两个人欢爱的时候,他又似乎什么都不怕,每次都是满身伤痕,都宛若没有感觉一样,甚至乐此不疲。一边撒娇一边喊疼,又忍不住的哼哼。
      林星河手重重的捏了一下热源,严钺疼的重重的抽了一口气,
      林星河看向一侧,咳嗽了一声:“我身体还没有好。”
      严钺那双‘扑棱扑棱’闪闪发亮的眼睛,仿佛一下熄灭了。整个人闷闷的将脸埋在了林星河的颈窝里,动也不动。林星河扯了扯了他的耳朵,他竟是不顾耳朵,执拗的用力将脸又转了回来,再次将脸埋在了林星河的脖颈里,动也不肯动。
      林星河虽有无数的烦心事,可看着这模样,实在忍不住又笑出声来。这哪里是什么冷面无情的严大人,分明就是一条宠物狗。
      林星河亲了亲他的耳朵,手却伸了进去,放在了那处,覆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小声些,不许叫,不许发出声音。”
      严钺一双眼骤然瞪大了,闪闪发光,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般颤动着,忙不迟疑的点头连连。林星河又被可爱到,便又忍不住的去亲吻他的眼睛。
      赵栋赶走了车夫,亲自驾着马车,已三过家门而不能入。他在江南的路上,早就有经验了,听到里面有声音,立即遣散了所有伺候的人,开始找偏僻的没有人烟的小路走,走的很慢,也很稳,也不能停。
      好久了,里面还是有声音,公子总是不自主的闷哼和小声的又可怜兮兮的呼疼。大小姐总是斥责他小声些,不许有声音,公子那急促的喘息声都全部塞进耳朵里,这当真和江南回来的路上时一样的难熬。
      赵栋深觉自己承受了太多,看见前面突然来了两个人,手一抖,车子便走到坎坷的地方,猛然的晃动,严钺重重的哼了一声,便一下没了声音。
      赵栋吓个半死,侧耳听了一会,极小声的解释道:“公子,方才有块石头……”
      车内严钺剧烈的喘息,脸色绯红,唇色嫣红,眉梢眼角全是情~欲之色。他衣衫很是凌乱,衣袍半敞着,裸露的肌肤上,有些地方是红肿有些是青紫的,尤其是那两点上全是深深的牙印。他因喘息比较急促,胸口起起伏伏的很快。他半阖着眼,手掌细细抚摸着林星河的脖颈。
      这时的严钺当真是美到了极点,林星河几乎是忍不住亲吻,严钺手掌骤然用力,按住了林星河脖颈,缓慢的闭上了眼,喉间溢出细细的呻~吟,林星河便又重重的咬了他一口,严钺痛哼了一声,骤然睁眼了眼,方才还有些涣散的眼眸,便又逐渐幽深了起来。
      赵栋在外面等了片刻后,又道:“公子?……”
      片刻后,严钺才回道:“到家了吗?”

      车停在后巷的后面里,空无一人。
      下车的时候,严钺用春被将林星河盖了个严实,一路抱回到了内院。赵栋立即便去打水,还好他让伺候的人都先回来准备热水,便等候在门口。
      林星河从严钺的怀中跳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抽了他几下:“我衣服一点都没有乱,你包着我作甚,怕别人不知道吗?”
      没有了林星河的遮挡,严钺整个人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前襟全开,胸口半裸露着,脖子到胸前都是青紫红肿的痕迹。他腰间的白玉束带,还在林星河的手里,方才林星河就是用束带抽了他好几个。严钺虽是看起来狼狈,但是许是知道林星河喜欢看什么,便是如此裸露也很是不以为然,甚至面上显得很是从容。他眉眼微挑,面无表情的整理凌乱的衣袍,慢条斯理从林星河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束带,而后朝门口看了一眼,赵栋立即从目瞪口呆转换成面无表情的模式,迅速的缩回头去。
      这会整理好衣襟,便再次看向林星河,若非是他的唇角还肿着,林星河便当真又被他严肃的样子唬了过去。可他现在这般的面无表情,又显得很欲盖弥彰,越发的显得可爱。林星河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严钺见她一笑,便下意识的将脸凑了过去索吻。
      林星河推开了他的狗头,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细致的给他绑在了束带上:“我给你的绣了好几个颜色,里面放了薄荷,能醒脑的。以后不同的颜色就搭配不同的衣服。”
      严钺唇角微勾起来,但是不想被看出来,便又压平了,很是矜持,仿佛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鸳鸯?”
      林星河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打了他一下:“前程似锦。”
      “唔。”严钺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很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但是他看了那荷包片刻,又很左右拉了一下调整,仔仔细细的将荷包摆正。
      林星河抿唇一笑,又拿出来了一个金铸的圆形锁,链条上还点缀着红宝石,煞是好看。林星河将那金锁筒子给他牢牢的扣在了腰间。
      这锁子极为精巧,是圆筒状的,一侧是封口的,一侧带有塞子,里面是空心的,富贵人家会讲求来的符纸卷起来放进去,然后给人佩戴身上。迷信的人家,会年年给佩戴的人换符纸,以求佩戴的人一直平安康泰。
      大梁朝的男子都喜欢在腰间挂饰物,也只有严钺自小腰间便光秃秃的,这会白玉束带上,搭配了两个挂坠在腰间,当真给整体添色不少。
      严钺眼神逐渐冷你,脸色也变得冰冷,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林星河轻声哄道:“我在道观里求来的平安符。”
      严钺毫不领情,冷嗤一声:“昨日还去庙里送经书,这又去道观里求平安符,那你到底是信佛还是信道?”
      林星河道:“若是能护佑你,我自然都信。”
      严钺似乎被噎了一下,而后攥住了那金锁,似乎想要扯断扯掉。
      林星河立即冷了脸色,搵怒道:“这金锁是我画的图,从江南回来的次日交付金行定制的,满京城也就这一个。符纸是我前番在回京城的路上最大的道观给你求的,你若今日扯掉了,扯断了,以后我都不会再送你任何东西!”
      严钺握住金锁的手微顿,几乎是瞬间停住了动作,但是脸色也越发的差了。
      林星河目光也冷了不少,四目相对,沉默了片刻,是对峙,也是僵持。
      片刻后,严钺放开了握住金锁筒的手,可又心有不甘:“我若开心片刻,你便总要惹我!”
      林星河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冷声道:“谢锦的锁是国公夫人让人铸造的,符纸是国公夫人在庙里求的,我只负责放进去,日日给他佩戴好。惹你不开心的不是这个东西,是你依旧很介意我做过谢锦的丫鬟,介意我曾有谢锦贵妾的身份!日后我们便是在一起多久,只要你想起来,便会不舒心!”
      林星河顿了顿又道:“不然,你也不会不承认我们的婚事,不许我进你的家门!”
      严钺脸色阴沉一片,眼眸冰冷至极,面色不善的盯着林星河片刻,抿了抿唇,可僵持了半晌,到底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分辨,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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