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有你》山中星

4、第004章

　　自从上次失败的捕鱼之行后，两个小孩早上不再是呆在家里聊天。
　　宋尔雅现在每天都会梳着两条小辫子，戴着一个小草帽，背着一个小挎包来找江择，拉着江择一起出门跟小伙伴玩。

　　跟宋尔雅在外面玩了两个星期，江择白嫩的小脸黑了一度，但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多了起来，尽管还是不太爱说话，但精神多了，没那么孤僻。

　　“尔雅，小择。”拿着相机的江科明叫住两个又要出门玩耍的小孩。
　　他们站在门槛上，转身疑惑地看向江科明。
　　“我给你们拍张照。”江科明举起手上的相机。

　　听到是拍照，宋尔雅迅速地捋了捋头发，正面看向镜头。江择有些不自在，他侧头看向宋尔雅，看着她咧开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来。
　　相机咔嚓一声，记住了这一幕。

　　宋尔雅跑过去看江科明的相机，看到屏幕上的自己，格外新奇，兴奋地问：“叔叔，我们可以再拍一张吗？”
　　“当然可以呀。”
　　“耶！”宋尔雅举起了个“耶”的剪刀手，还要求江择也要举个“耶”。
　　咔嚓！照片里是活泼的女孩跟拘谨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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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小孩坐在光秃秃的番薯地，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烤番薯。

　　等到地下的番薯熟了，村里的大人们会带着小孩来挖番薯，番薯被一筐筐地运走，被挖光番薯的土地则变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他们会用土块垒起一个土炉子，先将番薯埋在地里，搬来柴火燃烧，等柴火烧光后，一棍把炉子推翻，再等上一会，就可以把埋住的番薯挖出来吃。

　　烤番薯这事自然不是八岁的孩子们做，他们只负责捡柴，等哥哥姐姐们烤完番薯，每个人都能分到香喷喷的番薯。

　　“二丫，花花，明天要记得去学校报名呀！”宋安虎提醒道，怕这她们忘记明天是新学期报名的日子。
　　“知道啦。”何花花不在意地回他。

　　“江择，你是不是也要回去上学了？”宋尔雅问。

　　村子里也有在大城市上学的孩子，他们暑假寒假会回村子里，等到快开学再离开村子。想到这里，宋尔雅有点难过，他们在城里上学之后，每次刚回村子都会变得陌生。

　　“我想和你们一起上学。”江择说。
　　“那你要跟我当同学吗？”宋尔雅的小伤心一下子就飞走了，她开心地问：“暑假过了你是不是也是三年级生呀？没准我们会成为同班同学。”

　　葵花小学里一个年级只有两个班，他们三个人都是一个班的。

　　“如果江择你来我们班，我会罩着你的。”宋安虎用他沾上炭灰的手拍拍胸脯说道。
　　“我会给你抄作业的。”何花花说。
　　“不要抄她的作业。”宋安虎赶紧说道，“她的作业全是错的，经常害我被老师罚站了。”
　　“我的作业就你抄得最多，你不准嫌弃！”何花花不服气，“你被罚站明明是自己回答错。”
　　“那答案也是你做错的。”抄作业的宋安虎底气不足，声音都变小了。

　　江择没有说话，因为爸爸没有说过让他在葵花村上学，但没说回去上学。可他想在葵花村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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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正在安静地吃完饭，最安静的江择突然开口说：“爸爸，明天我要跟小雅，花花还有阿虎去学校报名。”

　　正在吃饭的江科明愣住了，嘴里的饭也忘记咽下。

　　“回村子里上学，挺好的，挺好的。”江爷爷乐呵呵地说道。

　　“怎么突然想在村里上学？”江科明问，“明天就要去报名，太快了。”
　　“明天她们要去报名。”江择说，“我也想和他们一起上学。”

　　这一个月，江择在村子里的确开心多了，不像在城里那样孤僻。可江科明却没想过把江择留在葵花村，他还怕儿子离别前会伤心，甚至打算到明天再告诉他，后天他们就要回城里了。

　　“城里的教育会比村子里好很多。”江科明不赞同地说道。

　　江择听不出爸爸的意思，但能感受到爸爸想带他回城里，他不想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

　　“我们葵花村也不差！”江爷爷冷哼一声，“今年可是来了好几个大学生当老师。”

　　江科明没有说话，他觉得儿子应该在城里接受教育，再学习几项才艺，比如弹钢琴拉小提琴，或者学奥数。在知名学校读初中、高中再考上名校，最好再读个硕士。
　　江科明自己也是从村子里出来的，也正是如此，他想儿子站在更高的起跑线上，接受精英教育，而不是农村教育。

　　“等吃完饭，我就去校长那里问问，插班生需要什么文件。”江爷爷一句话敲定。
　　“谢谢爷爷。”江择雀跃地说道。

　　江科明看着满是兴奋的儿子，叹了口气，算了，等儿子上了初中，再转回城里读书吧。
　　村子里的小学插班生，只需要带上户口复印件，到学校报名就可以了。而升班生只要去报名走个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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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名那天，江科明带着四个小孩子一起走去小学。

　　小学在葵花村的东边，他们住在西边，但村子不大，小孩子们走十五分钟就可以到学校了。

　　到了学校，小孩子们都跟小鸡出笼一样，纷纷从校门跑向教学楼，大多数孩子都特别开心要上学了，因为暑假两个月，他们已经在村子里玩腻啦！
　　拉着江择的宋尔雅最先跑，何花花后知后觉地追他们。
　　江科明被他们甩在后面，打算先去办报名手续，再找几个孩子。

　　报名其实就是到老师面前刷个存在感，让老师知道今年你会来学校上学。
　　三年级的班主任还是他们二年级的班主任。
　　憨厚长相的男老师坐在一根长板凳上，面前是一张高年级学生用的双人课桌，上面放着一本花名册。

　　“陈老师好！”宋尔雅礼貌地打招呼。
　　“是尔雅呀。”陈老师看到宋尔雅之后便在花名册上她的名字后打勾，“暑假有没有好好写作业？”

　　“咦？我们有暑假作业吗”宋尔雅疑惑地看着老师，小脑瓜子运转了一下，叮当一声想起了两个月前老师布置作业的场景，“诶！！！”
　　“看来是没写。”这种情况完全在老师的意料之中，毕竟宋尔雅是今天第三个忘记作业的孩子。

　　“今天周四，你还有四天可以写作业。”陈老师提醒。
　　“只剩下四天啦！”宋尔雅突然一点都不想上学了，暑假怎么这么快，“老师，我可以不写吗？”
　　“你说呢？”老师眉头一皱，宋尔雅更蔫了。

　　“老师！”
　　“老师！”
　　何花花跟宋安虎也跑到了。
　　陈老师同样也问了他们作业有没有写，蔫蔫的小孩又多了两个

　　三个小孩安静下来，陈老师这才注意到安静的江择，打招呼道：“你好呀。”

　　“老师好。”江择小声地说。
　　“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学生吗？”
　　“我叫江择，插班生。”江择小声地说道。
　　“老师，江择要跟我们同一个班的！”宋尔雅说。

　　还没等宋尔雅跟老师介绍，办好手续的江科明到了：“老师您好。我是江择的爸爸。”
　　“江爸爸你好，我是宋尔雅的班主任。”
　　“刚才我去给孩子办插班生手续了，他这学期要转进二班读三年级。”江科明跟陈老师开始攀谈起来。

　　看着两个聊得开心的大人，没写作业的三个小孩子现在只想回家写作业，等了好一会，两人还没讲完，宋尔雅才鼓起勇气插嘴说道：“陈老师，我们先回家写作业啦。”
　　“好。”
　　“我也不打扰老师了。”在刚才的聊天中，江科明大概清楚学校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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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作业不难，但是量大，宋尔雅坐在小板凳上，握着笔在崭新地田字本上一笔一画地写大字，她要将这本本子从第一页写到最后一页，整整二十五页，她现在才写到第一页。

　　江择也坐在宋尔雅身边，不是写作业，而是认真地看他从城里带回来的故事书。
　　写完两大页的宋尔雅看向旁边的江择，终于受不了了，“啊！”

　　“我也要看故事书！”宋尔雅把板凳挪进，小脑袋跟江择的脑袋靠在一起，她就是要一起看书。
　　书上的每个字都标有拼音，也没有生僻字，故事很能圈住小孩子的心，两个人一下子就被故事情节迷住了。

　　沉迷故事的后果就是到了周五，语文作业只写了两页，数学还没碰。

　　宋尔雅看着面前的两本作业本，决定今天一定不出门玩，要在家里好好写作业。
　　“尔雅。”
　　江择跑来找她玩，她正要拒绝，就听见江择说：“我跟爸爸要去县城里，你要一起去吗？”
　　去县城呀！宋尔雅想起了城里糖葫芦的甜味：“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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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尔雅坐上江家的小轿车，有点拘谨，但也好奇，小眼珠偷偷地转向小轿车的每个小角落，这是她少有的几次坐轿车，有记忆起算是第一次。

　　但是！她坐过大卡车，去年寒假她去了大城市，爸爸会用公司里的大卡车载她出门玩，车座位很高，要大人抱她才能进去。

　　观察完车子内部，宋尔雅的视线被窗外路边的树木吸引了，认真地看着窗外。

　　一小个小时的路程，没有听到宋尔雅清脆的声音，有些过分安静，江科明从后视镜看两个孩子，一个趴在窗户上看外面，一个则是呆呆地看着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