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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   自己先在“蜂国”——应该是“蓝宇圣域”才对。在那里为她们举办一场最隆重的婚礼,邀请蓝宇圣域的所有人民和所有流亡在外、潜伏在外的蓝与国民参加,这场婚礼要由自己来主持——不过贺词——自己如今激动过分了,什么好词也想不起来了!不,自己这些文墨怎堪当写祝贺词这样的重任?蓝宇国第二城邦各地的婚礼贺词汇编尚保存下来三本,在一个联络点那里。蓝洄迫不及待地飞鸽传书叫那联络点把这三本贺词送来,他要亲自召集所有第二城邦的遗民,一起从中筛选出最优美的词藻组成一篇贺词,背个滚瓜烂熟之后再练个五六十遍,最后在凌霄汉的婚礼当天当着所有来宾饱含激情地背诵出来。一想到凌霄汉的婚礼蓝洄就按捺不住激动之情,从此以后——复国最需要的东西找到,蓝宇国重新出现在三界版图上,并且越来越强大,把那些保守派打个屁滚尿流,狼狈万分……
      这些美好的设想真像做白日梦,不过这也不一定就只是梦。遥记说过:有勇气就会有奇迹。说不定哪一天,不,应该是早晚有一天,这一切真的可以实现。还记得乐晓嘿说过,遥记预言千万年之后还有比蓝宇国更开放的国家呢!
      只要坚持、努力,什么事情不可能?千里长堤可以毁于蚁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最开始时人们以为是笑话的事到最后变成了现实!哼!保守派们,等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
      谨慎且从不轻敌的蓝洄第一次这样大胆地在心中叫嚣,他骤然感到畅快无比。
      斗争相当严峻,形势不容乐观。以往自己挂在嘴边激励自己的话语恐怕如今要轮到保守派来说了。唉,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蓝洄美滋滋地,激动使他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站起来就走,遇到了一个装饰性的篱笆墙,竟忘了篱笆墙上有门一跃跳过了这墙。几个自由之邦的士兵正在巡逻,看见他这个举动和摇摇晃晃、哼着不知名小曲悠然离去的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但蓝洄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人的诧异,因为他背后从不长眼睛,尤其是他认为不该长的时候。

      圣界大殿。
      凌霄汉和血宸慧正在批阅奏章,凌霄汉的速度和准确率都极其惊人,面前堆积如山的“锦书”已被她详细地批好罗列在一旁。她用手托着香腮,仔细观察还在批阅另一些奏章的血宸慧。
      “报——”一个一身戎装的士兵的进入将二人吓了一跳。
      “何事?”凌霄汉收回看血宸慧的目光,换了个姿势。
      “门外有一蓝衣人口称姓遥名记,有事要求见皇上。”士兵毕恭毕敬地答道。
      血宸慧停下批阅奏章的笔,看着凌霄汉,“遥记?就是你说的那个很久以前背叛神界闹得天翻地覆又回到神界的家伙?他来干什么?”
      凌霄汉略一思索,向小慧莞尔一笑,“我敢说他这次是来做信使的。”
      “信使?”血宸慧没听太明白,“他送谁的信?北君?”
      “有这种可能。”凌霄汉一面答复小慧,一面向士兵挥挥手,“叫他进来!”
      “是!”士兵下去,不久带上一个蓝衣男子来。
      那男子显得极恭谨,小心翼翼地行了大礼,“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凌霄汉见他中规中矩的,也完全按礼节行事,“您来拜访我,有什么事吗?”
      遥记头也不敢抬,“草民来送信。”
      “是北君的信?”凌霄汉问。血宸慧已经在遥记手中拿了信,走到霄汉身边。
      遥记摇了摇头,“不,是徦珵瑧的,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圣界。”
      凌霄汉脸色一变,看了看身边的小慧,果断地回答:“那就麻烦您把这东西原封不动地再送回去。我政务繁忙,没时间看一个叛徒的胡言。”
      遥记抬起头,望着凌霄汉,“草民从未求过皇上什么,这次算草民求您,完成一个废人的最后心愿,如果您不愿意一个人看,可以同皇后娘娘一同看。”说完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草民受人之托,决不能这样回去交差。”
      凌霄汉看了他一会,在血宸慧手中接过了信,打开。
      上面是一行很不好看的字迹,仿佛一个重伤者忍着剧痛才勉强写出来的:
      春天在烟雨迷蒙中渐渐走远,我依然固执地想留住我的明月霄汉,我知道我的追逐不会有答案,只希望你可以在夜阑人静时不再无助地守望已经熄灭的灯盏。多少次,我想从你的文章里找出我的名字,可你的文章太简单,反反复复我只见到了六个字:小慧、瑰夜、凌涵。
      或许你痛悔前世今生你对她们那无法弥补的亏欠。但为什么,你对我所受的更大的伤害却熟视无睹呢?或许,事实真如你说的那样吧!爱上你的男人绝没有好下场。那么,霄汉,我给你想要的答案:我,从未见过你。
      凌霄汉将信递给小慧,望着敞开的门露出的一角天空中的飞雁,那飞雁一去不返。
      “我看完了,要回信吗?”凌霄汉面无表情地盯着遥记。
      遥记依然低着头,语气有一丝坚定,“最好回。”
      凌霄汉毫不在乎地拿过一张纸,一挥而就,递给刚看完刚才那封信的小慧。
      曾经,我在深夜里枕戈待旦,你却要用爱为我筑起一道生命的藩篱。曾经,我在沧海中探索前路,你欲拉我一把,却要用私心让我偏离真正的航线。我不是你的附属,因此不可能走你们一类人认为正确的方向。你不是理解我的人,已不能明白压抑千年冰山下的烈火有着怎样不灭的激情。观念的碰撞,注定了我们并非同一路人,不必要的坚持与强求,也仅能造成越来越多的伤害。我的路,不需要别人做出让我后悔一生的选择。而你,更没有必要用你自认为正确的经验和爱来害我。既然道不同,就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好了,再接触有害无益。你受的伤害已经够多,没必要再去追寻,我的敌人也已经不少,没必要去自找。
      我从未认为过任何一个人无可救药,因此我还是想真心劝你一句,不要让你的爱拥有那么大的破坏力,不要用你的自私拆散同性相恋者,我不希望与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在战场上相遇,但如果相遇了,我只会将他当成我更加痛恨的仇敌。有些神圣的殿堂,是不允许玷污的,明白吗?
      我不奢求你们这些自私保守派成为我的支持者,只期望你们成为我的陌路之人。而如今,这个梦想已不算了奢求。
      我不知是该感谢自己的坚定还是你的觉悟还是蓝叔叔等人的努力,但总之从今以后我的阻碍又少了一个。我终于可以更轻松、更幸福地走下去了。如果此时问我有什么心愿,那么,我的心愿就是:今生来世,我们不再相见。
      血宸慧看完,叠好,放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之内,走下去交到遥记手中。
      遥记又叩了一个头,下去了。

      深山树林中的小屋内,乐晓嘿和几个来送贺词的蓝宇国圣界联络点人员正搬桌子、抬凳子,忙得焦头烂额。
      原来,蓝洄在幻影神镜中看到了凌霄汉送给徦珵瑧的信,乐得一蹦三尺高,不提防有房顶,将脑袋撞破房顶卡在木头房梁之间身子悬在半空下不来了。乐晓嘿等人无奈,只得搬来桌椅叠在一起往下救他。
      而蓝洄此刻居然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依然手握幻影神镜全心观察镜中发生的一切。乐晓嘿等人的匆忙颇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味道。

      圣界之外。
      遥记赶到他要徦珵瑧等候的地方,竟发现空无一人。他又惊又气,连忙四处寻找,总算在一处断崖边上找到了静静站在那里的徦珵瑧。
      遥记有点恼怒,“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徦珵瑧没有接他的这句话,“你把信送到霄汉手中了吗?”
      遥记对他简直无可奈何,叹气道:“送到了。但凌霄汉一开始不肯看,后来我逼她打开了,她还给你写了封回信。”说罢,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交给他。
      仿佛失望者得到了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徦珵瑧迫不及待一把撕开了信封,但当他的目光定格在信尾时,他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原来,她的善良是有条件的。以前,因为放不下她,我放下了狂傲;因为放不下她,我放下了尊严;因为放不下她,我放下了仇恨;因为放不下她,我甚至可以放弃生命!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放下,惟独做不到放下她!我希望,我一直认为,她可以理解我,可以被我打动,可以最终开开心心地做我的女人,我认为等待我们的将是一个美丽的春天。可是我错了,冬天不可抗拒地来临,嘲讽地携来我失败的消息,昔日的海市蜃楼轰然倒塌,山崩地裂,清晰的世界只留下伤心的血雨……”
      遥记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见过痴情的,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多亏是凌霄汉这样坚决果断的人!换了别人,多半被你把终生幸福给毁了!不过也得感谢血宸慧、紫凌涵、蓝洄这些外界条件……”
      “不,我死心了。”徦珵瑧流下一行清泪,“我决不会再让霄汉恐惧、反感,更不会再让蓝洄怒火万丈了。因为——我最爱的人根本未曾爱过我,此生无可恋。”泪水纵横之中,徦珵瑧紧闭双眼,跃下了万丈悬崖。
      遥记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伫立崖边,徘徊良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死,或许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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