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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烦恼 ...

  •   公元982年,赵廷美谋逆之事败露,被赵光义生擒,这次皇帝居然念及兄弟之情没有开杀戒,仅罢免了四弟的开封府尹之职,将其贬为西京知事,同时令赵廷美一脉宗室悉数迁往西京。

      如此,赵光义再也不用担心长子受四弟蛊惑,可安心培育皇位接班人。

      兰庭二人是在得知赵廷美安然无恙后才前往高丽的,然而赵廷美的篡位计划没有终止,他又秘密联络兵部尚书卢多逊,妄图扩充手中兵权。

      赵光义于朝堂之上痛斥齐王不义,下令免除赵廷美的一切职务,将卢多逊全家流放至崖州,其余同党一并斩首。

      诸臣人心惶惶,唯恐此事牵连到自身,独准太子赵元佐挺身而出,质问父皇可有四叔谋逆的切实证据,令皇帝大为震怒。

      眼见长子居然为政敌说话,皇帝干脆削掉赵廷美齐王封号,改封爵位涪陵县公,好让其彻底死了夺位之心。

      接下来的整整一年,赵廷美都郁郁寡欢,赵元佐难得见他一面,也不能令其展露笑颜,这让赵元佐逐渐心生失望,觉得四叔将权力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公元984年,赵廷美携家眷迁居房州,这期间,他的身体更差了,经常咳血,当赵元佐再次去看他时,他已经躺在床上病入膏肓。

      “我这辈子自诩潇洒,却看不透生死,可叹!可叹!”这是他留给侄子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赵元佐忙拿了帕子给叔父捂嘴,赵廷美却“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将雪白帕子染得比石榴花还艳丽。

      赵元佐的周身血液顿时凉得彻底,他大声呼唤四叔的名字,可赵廷美却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接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霎那间,赵元佐的心房似被一柄钝器狠狠捶了一下,他无法呼吸,感到天旋地转,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四叔的床前,晕了过去。

      醒来后,赵元佐疯了,行为乖张,谁都不识,只会拿着浸有赵廷美鲜血的帕子又哭又笑,有侍卫欲拿走帕子,赵元佐大怒,拿了一柄剑就往侍卫身上乱刺,戳得后者落荒而逃。赵光义既失望又无奈,只得命人将长子接回宫好生照料。

      兰庭二人得知此事后,也是心痛异常,赵庭阶在住处建了祠堂,将父亲和四叔灵位摆于此,每日都会祭拜,李仲兰有时也会来祭奠,他和庭阶现在都是孤家寡人了,但好在他们还有彼此。

      一年后,赵元佐病情好转,赵光义大喜,大赦天下,可到了重阳节那日,赵元佐病情加重,又疯癫起来。

      原来,当晚赵光义举办家宴,因赵元佐身体尚且赢弱,皇帝就没有让长子参加。散宴后,赵元祐不忙回自己家,却跑到东宫对着哥哥大谈宴会的热闹之处,顿时让赵元佐发了狂。

      赵元祐走后,赵元佐狂笑道:“他们都要抛弃我!”

      这个二十岁的青年再不复当初的文静聪慧,而是挥着剑在宫中一通乱砍,狂躁间,蜡烛被削到地上,点燃拖地帘帐,继而引发了一场熊熊大火。

      赵元祐又派人四处散布流言,称赵元佐此举是想告诉世人:皇帝为保住龙椅,竟想暗害准太子!

      赵光义信以为真,怒不可遏,将赵元佐贬为庶人,后来还是众大臣求情,才让长子继续留在东京,但赵元佐从此被软禁在南宫,直到赵光义去世才恢复自由。

      如此一来,皇位继承人的位置就顺利落到赵元祐的手中,他被任命为开封府尹,并被封为许王,从此改名为赵元僖,风头一时无两。赵光义虽然嫌弃次子心机深重,但又承认其聪颖过人,慢慢也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准太子。

      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又是五年过去了,京城迎来了秋霜时节,秋风一夜,宫中梧桐树飘落满地枯叶,角落里的墨兰倒是开得娇俏,丝毫无惧寒风的侵犯。

      这一日,赵元僖的小妾张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位穿着雪白狐裘大衣,极俊俏的公子对她说:“你有心事。”

      他说完就不见了,张氏醒来后啧啧称奇,她的确有心事。

      自从五年前夫君迎娶了正妻李氏之后,她就没一天舒心过,虽然夫君极宠她,也很少去李氏那里过夜,可她出身低微,只是个小小的梳头侍女,和身为大家闺秀的主母根本无法抗衡,而且嫁给夫君九年,她虽独得宠爱,却未能给夫君诞下一儿半女,她很怕李氏怀上夫君的骨肉,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因此每日想着办法地装扮、撒娇、讨好,把自己累得够呛。

      怎样才能摆脱这种困境呢?

      张氏盼着能再见梦中的那位公子一面,好让对方替自己出出主意,看如何能真正拴住夫君的心。

      第二日,那位穿狐裘白衣的公子居然又出现了,还笑着对她说:“想要化解你的心事,明日到松鹤楼来。”

      张氏再度醒来时,一颗心不由激动得“怦怦”直跳,那位神秘公子长得俊秀出尘,定非凡人,而且他还清楚自己的忧思,看来是仙人降临了啊!

      想到此,张氏赶紧洗漱打扮,穿了一身新衣,还特地将夫君送给自己的一套沉重的黄金首饰戴上,在铜镜前仔细斟酌了一番后,觉得不妥,又把金饰卸下,戴了一对玉镯和羊脂玉耳坠,然后带婢女悄悄赶去松鹤楼。

      她一进酒楼,便有仆人将她迎至楼上雅间,当帘帐被掀开后,着一袭珠贝色回纹云锦缎长袍的李仲兰正端坐在暖榻上,冲着张氏恬淡微笑。

      双方互报家门,张氏近距离看李仲兰的衣裳,惊讶发现对方的身上的布料看似雪白,却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绚丽多彩的七色光芒,顿时心生羡嫉,暗想只怕在宫内也没有这等优质的衣料,又后悔出门前没把那套黄金首饰戴出来。

      李仲兰给张氏斟了一杯茶,笑道:“夫人所忧之事,可为这个?”

      他倒了些茶水在桌上,用手指写了个“李”字。

      张氏瞬间杏目圆睁,连连点头,惊奇地说:“仙人所言极是!奴家正有此烦恼!”

      屏风后传来一声嗤笑,李仲兰赶紧咳嗽一声,自谦道:“云某不敢当,夫人喊我‘先生’便可。”

      他正襟危坐,严肃地说:“不知夫人可听说过西汉窦太后的故事,她出身农家,本是一个小小宫女,后被赐予代王刘恒,并独得恩宠,刘恒即位后,窦氏被立为皇后,从此光耀门楣、权倾朝野,可见出身并不能阻碍地位的变化,只要懂得把握时机,照样可以富贵荣华!”

      此话甚得张氏心,虽然她并不知晓什么窦太后,但这个女人的情况和她很相似,而且赵元僖是未来的皇帝,也特别宠爱她,日后她登上皇后之位也并无不可,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怎么除去李氏那颗眼中钉了。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奴家运气差,无法像窦氏那般独得恩宠,不知先生可有良方?”张氏努力皱着眉,表现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李仲兰仔细掂量对方神态,拿出一个檀木雕琢的礼盒,他打开盒盖,提出一个看似寻常的银壶,胸有成竹道:“凡事须除根,方无后顾之忧,夫人之忧,一壶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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