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吸狐吗》酒心可可

21、白尘子

　　见洞底的男人误会了，雪瑶慌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无念……”
　　然而，洞底的男人根本不听她说话，继续自顾自的念叨：“其实我早就怀疑你是女的了……细皮嫩肉的，那皮肤比我小师妹还白！欸，你还记得不，咱俩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小姑娘了。”
　　“不是。”雪瑶尝试着插话：“我不是无念……”
　　“那时候你还有头发，小脸儿当真是比我小师妹还要好看呐。”插话失败，洞底的男人陷入了追忆之中：“就是力气太大了，脾气也不好，我就跟你搭了句话，你居然把我胳膊拧脱臼了……”
　　雪瑶：“……”我现在也很想把你胳膊拧脱臼！
　　不，我想剪了你的舌头！然后再把你胳膊拧脱臼！
　　“唉。”男人感觉不到雪瑶的怒气，还在感慨：“这事儿要是让我小师妹知道了，那她不得伤心死啊！她从小就喜欢你，结果喜欢了十几年，你俩成姐妹了……想想就刺激。”
　　雪瑶耐性被磨没了，东张西望，发现洞口附近有块儿石头，于是她过去把那石头搬了过来，然后对准洞口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巨响，石头落地。
　　“哎哟我去！”男人终于停止了自说自话，冲洞口骂道：“你要谋杀亲夫啊！”
　　雪瑶举起第二块石头：“你太唠叨了。”
　　第二块石头和洞口一样大，这要是砸下去，洞底的男人绝对无处可躲。
　　男人怂了：“女侠！女侠手下留人，我闭嘴，我这就闭嘴。”
　　雪瑶仍举着石头，并没有放下的意思：“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再东扯西扯，我就砸死你。”
　　男人：“……好。”
　　于是雪瑶问道：“你认识无念？”
　　“当然。”男人语气轻松起来：“我和无念那可是穿过一条裤子的交情，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他媳妇儿就是我媳妇儿……”
　　男人顿了顿，突然抬头问：“女侠，你是无念媳妇儿吗？”
　　雪瑶：“……果然还是砸死你好了。”
　　“欸，别！”男人慌忙求饶：“大家都是无念的朋友，给无念个面子，放下石头，立地成佛啊女侠！”

　　雪瑶想了想，决定再给男人一个机会：“那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洞里？还有，你怎么证明你是大和尚的朋友。”
　　男人终于正经了一回，沉声回答：“在下白尘子，在金凌云霄观修道，人称白尘仙人。云霄观就建在云隐寺的旁边，我们俩虽然不属于同一门派，但本质是一家，我们云霄观的祖师爷和云隐寺的方丈是兄弟俩！”
　　白尘子？雪瑶皱眉：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好像在哪里听过……
　　恩……想不起来了，算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洞里？”雪瑶又问。
　　洞底的白尘子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三日前，我受祖师爷的命令，押千年尸王去万墓岭安葬，结果中途遭到一只八尾狐的暗算。”
　　“那八尾狐手段卑鄙，单纯善良的我不小心中了招，尸王就这么被那八尾狐给偷走了。”
　　雪瑶：“……”我果然还是很想石头砸下去。
　　“我顺着八尾狐的妖气，一路追赶到此，结果又被那死狐狸摆了一道！她把妖气注入到了几只耗子精身上，我……我就掉洞里了。”
　　“哈哈哈哈！”雪瑶大笑出声：“你也太蠢了。”
　　白尘子：“……”

　　嘲笑了白尘子一番后，雪瑶心情大好，放下石头，重新把凤骨鞭放了进去：“你这么蠢，应该不是坏人，上来吧，我拉你。”
　　白尘子：“……谢谢你哦！”
　　片刻后，白尘子抓着凤骨鞭爬了上来，雪瑶发现白尘子不仅名字特别耳熟，长相也特别熟悉。
　　他披散着头发，额前有一缕白发，不知道是挑染的，还是天生的，看面相，也就二十来岁，和无念应该差不多大，但气质却和无念完全不同。
　　如果说无念属于那种站若芝兰玉树，笑如揽月入怀的绝世美男，那白尘子就是万花丛中过，只采八千朵的风流才子。
　　即便他此刻身上站了满泥土，仍遮不住那一股子风流倜傥的气派。
　　雪瑶盯着白尘子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跳跳道长！”
　　白尘子：“哈？”
　　“你个混蛋道士，刚抓完无念又来抓我！”雪瑶抓紧鞭子，摆出战斗状态：“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拉你上来了！”
　　白尘子一脸蒙蔽：“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在洞底追老鼠精，哪儿有空抓你和无念啊……再说了，谁他妈干得过无念啊，那家伙八成又是在扮猪吃老虎，别管他。”
　　“不要狡辩了！”雪瑶龇牙：“你就是跳跳道长，那白毛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的！”
　　白尘子：“……你认人靠白毛啊？”

　　雪瑶扑了过去，一口咬到了白尘子胳膊上：“臭道士，我跟你拼了！”
　　“都说你认错人了！”白尘子伸手去推雪瑶的脑袋，这一推，突然发觉手下毛茸茸的，定睛一看，雪瑶的狐狸耳朵又冒了出来。
　　白尘子一惊：“你是狐妖？”
　　顷刻间，白尘子翻身把雪瑶按到了地上，掐着她的脖子道：“呵，我知道了，你是八尾狐的同伙吧？老实交代，你们把尸王藏哪儿了！”
　　雪瑶奋力挣扎，一个翻身把白尘子按到了地上：“尸什么王！本狐狸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只偷能吃的东西，对不能吃的东西不感兴趣！”
　　白尘子翻身又把雪瑶按到了地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是这么用的！”
　　雪瑶再翻身：“本狐狸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个臭道士管不着！”
　　一人一妖一路翻滚一路骂，然后一不小心，“扑通”一声，翻进了老鼠洞里……

　　白尘子：“……”
　　雪瑶：“……”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都怪你！”白尘子骂雪瑶道：“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你认错人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又他妈掉洞里来了。”
　　雪瑶反唇相讥：“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先把我按到地上去的！”
　　白尘子摆手：“行了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先想想该怎么上去吧。”
　　雪瑶斜着眼睛瞥了白尘子一眼，幽声道：“既然你说你们灵霄观本质上和大和尚是一家的，那你应该也会飞吧？”
　　白尘子邪魅狂狷的笑：“哼哼，飞当然是小意思了，我们灵霄观法术天下第一，御剑术，水上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灵霄观法术做不到的。”
　　雪瑶双眼闪着金色的小星星，握拳兴奋道：“那你抱着我飞上去不就好了！”
　　白尘子咳嗽一声：“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我三天前和八尾狐大战了三百回合，又一路追赶她到这里，法力早已耗尽，肚子也特别的饿，所以……”
　　他讪笑着看向雪瑶，雪瑶眸底的欣喜瞬间变成了鄙视：“切！”
　　白尘子不高兴了：“你切什么切！让无念饿着肚子他也飞不起来！而且你身为狐妖怎么连飞行术这么简单的法术都不会？太丢你们狐族的人了吧。”
　　“我才两百岁，在狐族只算是小孩子。”雪瑶把头别到一边，冷哼道：“哪儿像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会飞，不会飞也就算了，还不承认自己不会飞。”
　　“你！”白尘子指着雪瑶，气到说不出话来。
　　雪瑶冲白尘子做了个鬼脸儿：“略！”

　　远方传来了鸡鸣，天空泛起鱼白，黎明到来了。
　　村长早早的起了床，正要使唤老婆去做些好菜来招待白尘道长，一出门却见白尘道长已经穿戴整齐，带着诸多弟子站在院里。
　　于是村长便走了过去，笑着跟白尘道长打招呼：“道长，您起的可真早。”
　　白尘道长却没理他，目不斜视的望着正前方。
　　村长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总觉得今日的白尘道长和往日不太一样。
　　于是他又笑道：“道长一定饿了吧，我这就让老婆子给您准备斋饭。”
　　“不必了。”白尘道长终于开口了，但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村长，仍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目光空洞，说话的声音语调很平，没有一丝起伏：“阵法还没摆好，本仙人没胃口吃饭。”
　　村长皱眉：“阵法昨日不是已经摆好了吗？”
　　白尘道长没有回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依旧用那没有欺负的，仿佛牵线木偶的声音说：“昨天的阵，拆了，按这个设计图在村西头摆新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