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是个小夫子（红楼）》西米酒

15、赏赐

　　大清早就听紫鹃说宫里头娘娘又赏了东西下来，又非节日，贤德贵妃却是十分惦念着家中人。
　　也不必去打听，黛玉晓得自个儿得的是同三春一样的东西，宝玉同宝钗他俩得的又是另外一样的。

　　去同外祖母请安，却见外祖母神色与往日有异，虽面上一惯是慈和样儿，她心里头总觉得有点子不一样，又瞧其他人，皆是如往日一般，倒显得是她多想了。

　　“明儿我瞧了是个好日子，就适合外出的，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在府里头也闷得很，不若陪我这老婆子去外头透透气儿”。贾母想着该去清虚观拜拜，想是她们心意不够，宫里头一直没大喜事传来。

　　王夫人手里捏着的佛珠在指间转得飞快，面色忽变，她在自家设地佛堂到底比不得清虚观，捏着佛珠的手定了下，开口道:“可还得备些什么？”

　　“这些事往日里都是交给你办的，我自放心，该备些什么，你理清了就好。”贾母语气说道。

　　王夫人晓得他们惯常爱去清虚观，观里的张道士是先皇御口亲呼的“大幻仙人”，又是当今封的“终了真人”，现今王公藩镇都称他为“神仙”，地位自是尊贵，他们府里也不敢怠慢。

　　幸得这些年来，贾府同张真人一直有往来，算得旧交，明日女眷前去，还得提前只会声，好叫道观清扫一番。

　　黛玉瞧着外祖母与二舅母婆媳两人说笑，倒想起那回去清虚观的事来，才没说两句呢，那张真人竟要为宝玉说亲事，以为她不知道呢，宝钗刚过了生，这厢就偏卡在十五岁说，天底下哪里这么多的巧合。

　　这回又是娘娘赏赐了东西，府里的人就巴巴的想赶去清虚观了，瞧着倒像是某种暗号一样，内里想必有些文章的。

　　只是瞧着旁边的王熙凤似乎皱了下眉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惯常是个爽辣的性子，难不成做这个倒叫她觉着琐碎为难。

　　难得的，薛宝钗倒脸上带了点喜色，比适才听见娘娘赏东西，还显见得，只她沉稳惯了，这会子也没太明显透露出来。

　　果真众人百相的，黛玉心头暗叹，一桩事，府里各人听有各般滋味，也就她竟同此事不相干的，没什么利害得失的，还能在这儿胡思乱想。

　　贾宝玉这些日子都上着学，被他爹管得厉害，因着他年纪渐长，却毫无建树，叫人不齿，贾政自是听不得这些话，在学业上对他越发上心，好些日子都没同府里姐妹们玩。

　　贾母想着宝玉也累得很，虽念书重要，可也不能太过，先前宝玉他哥哥就是熬得太过，这年轻轻的就叫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想着便心疼得很。

　　因而特意吩咐身边的大丫鬟鸳鸯去传话，叫宝玉明日同她们去清虚观，女眷身边没个人看顾着，也不妥当，况张真人却也有些道行，再叫他瞧瞧宝玉也好。

　　又瞧旁边的外孙女，觉得越发清减许多，这丫头打小就长得袅娜娉婷，这会儿瞧着越发出尘飘逸了，她自觉得外孙女百般好，可也晓得这样的身段不讨喜的。

　　生孩子可是过鬼门关的事儿。

　　这话谁都明白，做婆婆的挑媳妇儿也总得在这上面掂量掂量。

　　她们整天弄这些幺蛾子给她看，她也瞧见了，可也改不了心意，况她活了这么些年，瞧人还认得准，有些话本不必去求神问仙。
　　偏生有人糊涂得很，拿她当猴耍。贾母到底是贾府这么些年的掌舵者，也没叫人弄得落了下乘。

　　孙女儿与外孙女都是血脉至亲，又几乎都是在她身旁养大的，况两者她心头都有些歉疚，她无路可退，二选一，贾母觉着自己的心都是颤的。

　　“你们这些鬼丫头，别在我这儿碍着了，去跟着凤辣子学学这管家的手段”。贾母笑着遣开了小辈的姑娘们，只留了王夫人同她说话。

　　邢夫人因着迎春嫁人的事，早是忙得心烦气乱，自是乐得清净，况她还没想好迎春嫁妆的事儿，大老爷可不在乎这个庶出的女儿，若不是老太太说得早，只怕大老爷早就将这个女儿卖给了孙家少爷。
　　既省了这嫁妆钱不说，还能换点钱回来。五千两银子，那可不是笔小数目，搁她面前她都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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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凤本就头疼得紧，偏巧老太太给她派了这么个差事，真叫她有苦难言。
　　这荣国府的管事人面上自是瞧着风光无限，管着这么些人，丫鬟小厮们见着她便乖得跟什么似的。可这内里真是难做得很，府里头的开支越来越大。

　　好在她打听道放印子钱这个法子，倒是能贴补一些，但也正是这印子钱叫她头疼得紧，有个欠钱的赌鬼竟想赖着不还钱。

　　自是得催人去讨讨，对这些赖成习惯的，就不能待他们温和了，若不叫他们知道厉害，他们还敢继续赖账的，在她姑奶奶这儿，就没人能欠了她银子不还的。

　　贾琏那儿也有些外水的，四大家族的保官符，好些人要孝敬些钱上来，她寻常也是不爱管的，爷们手上办事得留些银钱才好。

　　但男人天生就不会管账，叫外头小妖精说几句哄两句，就什么也不晓得了，手里也剩不得几个铜板。王熙凤边想着，心头便记下，得去找贾琏把那钱说清楚。

　　这些事儿，小姑娘怕是还没见识过，她也不爱叫这些小姑娘知道这些。便只在她们眼前理着明儿个去清虚观用的东西。

　　黛玉见礼单上都是些镶金带玉的东西，有些年岁，送与观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这阵仗还没算上给的香火钱，为菩萨重塑金身的钱，去观里的人，都是有所求的，若是铃了，自得再来还愿。

　　她是没做过这些，也不晓得每回他们给的钱，但只怕也不会少的，毕竟求神拜佛的事儿，总是桩心愿。更何况她们去的还是清虚观这香火鼎盛之地。

　　黛玉以前倒未在意这些，外祖家本就是底蕴雄厚，连大观园都建得，这去清虚观也只算得上小钱。
　　只她忽地瞧见那尊金佛想起了她嫁妆里也有尊玉佛，是以前他们先祖留传下来的，便想着回去瞧瞧，况苏二夫人那般暗示她，她也得弄明白才是。难不成她嫁妆都成了纸糊的银票，还能发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