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的秘密(杨戬寸心同人)》沈小虾

31、第 31 章

　　人世间，没有什么比爱的力量更为强大。这话，是初学艺时玉鼎真人告诉杨戬的。

　　那时，他坐在昆仑的山巅，望着白云苍茫，四季人间，不由轻轻地笑了。西海敖寸心知道什么是爱吗？她似乎尚不知道，旦凡美的，她都喜欢。杨戬摸了摸脸，感觉有点可惜，但也未尝不得欢喜。

　　降香檀清淡的香气虽不持久，阴睛难定，但软硬适重，榫卯更为合适。他犹豫了一会儿，便起了一张草图，花了半个月终是将盒子完工。然后，又凿了昆仑雪山下的玉石，雕了两只小巧的花圝苞形茶盏。情窦初开，不过如此。静女其姝，俟我于海隅。但敖寸心若看到这青梅，估计是会牙疼。

　　但他记得，那年，敖寸心在看到他后眼里仿佛盛满了一个春天。

　　赤鷩鸟御火而过，惊得重云烧成一片。哮天犬提了竹篮落在门前，杨戬反手便挥散了火炎。他接过哮天犬手里的东西，见又是些灵草仙药，便凌空起了张圝贴子嘱咐他送到雷君府上去。雷君三千岁整寿，这些东西恰好作为贺礼，他可不想敖寸心再吃坏了肚子。

　　离开泗州城已经两日了。那时，敖寸心自五万里高空摔下，吓得魂魄离体，心跳骤停，便死上了一死。幸而杨戬施法及时，才令其神魂归位，但记忆仍是不曾恢复。而为杨戬挡了多余的一击的李云先，三魂七魄散了两魂，正在华山修养。

　　哮天犬抓抓脑袋，笑眯眯道：“三公主，你就别想太多，这事儿多了去了。“

　　斜倚在榻上，见梨花雪片似的开了一簇一簇，敖寸心抿唇不语。

　　泗州城已是一片荒城。它本就是一片荒城。

　　昔年，手刃亲人的阳行舟被抓入地府后，对十公主及天道充满恨意，又因被判不得转生投胎而打下地狱受刑，更是恨意有增无减。后来，他因刘沉香打翻地狱而得以出逃。止道和尚救下他后，带着他一起四处云圝游圝行善。泗州城被淹于洪泽湖，一僧一鬼恰途经于此。阳行舟见城中无一生还，人间如炼狱，致心魔又生。在止道的劝阻下，阳行舟自困于长香寺。一僧一鬼相约，鬼行于日，僧走于夜，不犯杀戒，直到怨气化净。

　　虽困于长香寺，但不妨碍阳行舟的神志混乱。起初，他借着止道的肉圝身，拘了泗州城流落的亡圝魂；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地四处搜魂。他在魂志错乱中将自己一化为二，一个是行医济世的大夫，以完初心；另一个是不安于室修者，妄想长生。许大夫一心想要铲除另一个自己，可见他曾经希望有人来阻止自己，他希望得到救赎。但最后，阳行舟与和尚皆魂飞魄散。

　　想起那个雨夜“看见”的少年阴行舟，享着人生三大喜的他，又怎知未来却是如此的不堪。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敖寸心暗暗想着，回眸间，杨戬着苍芽色长袍自花香下行来。他眼底里的光彩似荷池下的珍珠，闪烁出动人的光泽，却又浮出些许水底下的尘土。

　　失忆什么的最是老套，敖寸心心有不屑，但总不能鄙视自己吧，便白了杨戬一眼。杨大神丢开手中的扇子，莫名地扯了扯嘴角。他才是最佳受害人好吧。原本是佳人在侧，亲圝亲我我，哪知转眼便又回到当初。回到当初也行，至少当初敖寸心一见他便如同饿了三天三夜，而今，虽也花痴过，但似乎变得安静了。她一副乖乖龙，惹人怜的样子，杨戬很是不习惯，便提议她出门溜溜。

　　敖寸心想了想，拒绝了大神的好意。听哮天犬说，她就因爱出门乱晃，所以才遭了大难。还是真君神殿最好，包吃包住包安全。

　　院子里，清风缓缓，吹得人睡意渐起。哮天犬化回原形，哒哒地跑了。敖寸心打了个吹欠，接过杨戬递来的温茶，耳边传来他清润的声音：“你现在能想起多少？“

　　作为一个地道的大神，他当然知道许大夫有问题。所以才摘了含香花以防敖寸心迷窍，但他委实低估了“和尚”的能力。对于敖寸心的失忆，杨戬有些无奈。

　　没想到这么直白，敖寸心抖了一下，略有些措手不及。歪头想了想，叹道：“呃，似乎有点……记得你喜欢我……“

　　话未说完，杨戬便伸来一指抵上了她的双圝唇。四目相交，敖寸心一扭头，瞥见贞吉立在廊下与哮天犬说话。敖寸心忙起身，也顾不上洒出的茶水，甩了甩云袖匆匆而去。两人手挽手踩着流云，在仙气氤氲里穿行。贞吉见敖寸心脸色不似初驾云时那般苍白，遂笑道：“医仙说你体内的阴鬼之气已除尽，记忆复原指日可待，那时你便又能吞云吐雾地做一条龙了。”

　　做一条龙是个什么样子敖寸心还不知道，但是长香寺里的敖寸心她永远也忘不掉。她脚下一顿，迟疑道：“贞吉，你能帮我抹去一段记忆吗？”

　　贞吉松开手，见她稳稳立在云上，微敛了神情，低叹道：“关于长香寺？寸心，忘忧水可寻，但初心却难找。将来某日，你若发现这一片空白，不会想要去探究，从而引起另一个麻烦么？我可以帮你，但逃避，不是一个聪明人该用的法子。”

　　言之在理，敖寸心无以反驳。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想忘掉长香寺的原因。杨戬若是知道她选择如此，应该会以为她脑子进水了。她深吸一口气，聚了灵力向前飞行。二仙行过留声亭，前方传来鼓瑟之声。此时的遇知桥上正是仙声鼎沸。

　　“发生什么事了？”敖寸心伸着脖子张望。

　　贞吉唤来一朵云彩，问清了原由，便携了敖寸心同去围观。

　　遇知桥桥如其名，是为了“遇”“知”而存在的。这桥是个古货，当年玉帝便是在桥上得遇天启，从而悟道升天。传言是这般说的，且玉帝又不曾反驳，因此这桥便越发地玄乎。总有仙时不时桥头桥尾地溜一溜，希望得天道垂怜，修成大道。

　　那仙群里的身影不正是哮天犬么。敖寸心有些吃惊，这狗平日里看个书都得杨戬押着，今儿个却如此殷勤，果然金乌自西边出来。她扭头瞧了西方一眼，红霞如火，好兆头。

　　哮天犬嘿嘿笑着，自仙群中圝出来，给了她们一个小道消息。他听说，月老今儿个自桥上过，红线掉河里了。敖寸心不解，遇知桥还能管三界众生老婆孩子热被窝？

　　贞吉朝桥上看去，低声道：“这河只怕是通了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