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无悔》山中野丫头

57、心动

　　丰和楼所有的人都假装劫匪之事已经尘埃落定，许风流继续养伤，南宫飞扬继续巡查商铺，吴悔继续游玩。
　　南塘在苏城的南边一隅，被称为“枕水之乡”，房子建在一片水域上，用一根根的石柱或者木桩在水中做地基，然后在柱子上搭上横梁，钉上木板，然后就建起了房子。房子与房子之间架起一座座石桥，四通八达，绝对没有被孤立的房子。这里的街道是河道，赶集的日子，就是将东西放在船上，然后把船开到一个宽敞的水域，在船上就完成了交易。
　　这里安静祥和，又不会单调，该有的它都有，还有一个很有名的戏堂，戏堂里每天都有唱戏，有时在下午，有时在晚上。
　　吴悔包了一艘乌篷船在水里穿梭游览，船家说下午戏堂唱的是苏城最出名的一场戏《花牡丹》，绝对值得看，让吴悔不要错过，吴悔就去了。
　　《花牡丹》以行侠仗义为基调，讲述了曾经的苏城，奸佞当道，官商勾结，仗势欺人，鱼肉乡里，人称“江南水寇”的花牡丹与将门之子叶名通力合作，铲奸除恶，除暴安良的故事。
　　《花牡丹》的情节跌宕曲折，文辞通俗流畅，生动风趣，带着民间的韵味，让人看了觉得富有故事色彩又非常贴近生活。故事中的叶名聪明机智，武功超群，花牡丹豪爽耿直、敢做敢为，两人虽出身不同，却志趣相投，惺惺相惜，让人看了很过瘾。
　　这出戏看完要整整两个时辰，吴悔她们看得津津有味，梦竹和弄影都顾不上去解手，硬是憋到整场戏谢幕，吴悔看着她俩那样，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开场前先去了一趟。
　　吴悔站戏堂外面等梦竹和弄影，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吴悔面向河面，沐浴在金色的夕阳里，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任微风拂过脸庞，吴悔双手交叉举至头顶，舒服地伸了伸懒腰。
　　这一幕刚好落在站在石桥上的南宫飞扬眼里，看着吴悔那毫无形象的模样，南宫飞扬嘴角不禁漾开了笑意。
　　吴悔放下手，睁开眼，随意地到处看着，然后就看到了人来人往的石桥上，南宫飞扬一身白衣站在那里，露着迷人的笑容，河水将波光折射在他俊美的脸上，也不知是夕阳映衬了他，还是他映衬了夕阳，美得吴悔移不开眼，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南宫飞扬从石桥上走了下来，走向了她。
　　南宫飞扬站在吴悔面前站定，喊道：“悔儿妹妹。”
　　“啊。”吴悔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睛还一眨不眨盯着南宫飞扬看。
　　南宫飞扬看吴悔一脸呆愣，眼神中还闪着不敢相信又有点迷蒙的光，低头轻笑了一下，把脸凑到她眼前，问：“不认得我啦？”
　　猛然凑近的脸终于让吴悔回过神来，眼睛避开，想到自己刚刚那副样子跟司徒骏文看聂轻舞的样子应该没两样，脸不由地红了。
　　南宫飞扬轻轻掐了一下吴悔的脸，说：“脸怎么红成这样？”
　　吴悔双手贴在脸上，更加不好意思，笑着说：“人多闷的。”
　　南宫飞扬轻笑。
　　“那个，你怎么会这啊？”吴悔终于想起问这个问题。
　　南宫飞扬说：“我今天就在这附近的商行对账巡查，办完事出来，就来这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
　　“如此看来咱们还挺有缘的！”吴悔笑着说道。
　　“确实有缘！”南宫飞扬笑了笑，又问，“戏好看吗？”
　　“好看！”吴悔比了个大拇指，“我觉得戏里面的花牡丹有点我的风范，她是水寇，我是土匪，都是劫富济贫，嫉恶如仇，行侠仗义，特别有感触。”
　　“呵呵！”南宫飞扬笑着揉了两下吴悔的头。
　　“你笑就笑，又揉我头发！”吴悔瞪着他。
　　“看见你这颗头，这手就痒痒，要不你教训教训它。”南宫飞扬说着向吴悔伸出手掌。
　　吴悔斜看着南宫飞扬。
　　南宫飞扬一看那眼神，忍不住又上手揉了两把，吴悔这下忍不住了，抓过南宫飞扬的手，啪啪打了两下，道：“不打你，你还不知悔改了！”
　　“哈哈哈……”南宫飞扬开怀大笑。
　　等梦竹和弄影出来，南宫飞扬带吴悔去吃饭，饭馆离戏堂有一段距离，吴悔她们就散步下去，顺便欣赏一下南塘的黄昏景色。
　　吃过晚饭，夜幕也悄悄降临，入夜的南塘，灯火点点，映波摇荡，宛如星落银河，一座座水上人家又宛如仙阁，让人忍不住想在灯火里徜徉，在水上安眠，吴悔舍不得回去，便决定在这住一晚，南宫飞扬便随了她的意，找了间客栈住下。
　　南宫飞扬单独带着吴悔出去散步，边走边聊天。
　　南宫飞扬说：“以前，我娘经常会带我来苏城，沿着那些她与爹走过的路慢慢走着，然后跟我说起他们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她说将来等我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和她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万一哪天不能日日相守，就有往事可追忆，因着那份美好，便会有等待的勇气。”
　　“所以这么多年她就是借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等了爹一天又一天吗？”
　　“是的。”南宫飞扬点了下头，“我娘说一份真爱值得相信，值得等待，值得守候！”
　　吴悔突然有点感动，有点向往，说：“希望你我也能遇见这样一份值得守候一生的真爱！”
　　“会的！”南宫飞扬肯定地说道。
　　“希望不要太久！”吴悔又说道。
　　“不会太久的！”南宫飞扬再次肯定地说道。
　　吴悔回头笑看着他，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有这种预感。”南宫飞扬一脸的笃定看着吴悔。
　　吴悔笑着点点头，突然也笃定了。
　　两人沿着河岸继续走，走着走着，吴悔嘴里不自觉地唱起了最近新学的小曲：
　　暮色里，旧歌戏，
　　乡间草台唱不已；
　　摇蓬船，听几曲，
　　胡琴咿呀渔光寂，
　　远处村庄桨声细，
　　依稀曾是你；
　　人潮中红红绿绿，
　　阿婆茶香似往昔；
　　时光重叠在年少的我，
　　青衣水袖清唱一曲，
　　弹指间岁月换了红颜，
　　不知你可否会忆起？
　　我踮足凝气，
　　几句临江驿，
　　一转身你站在桥那边，
　　回眸浅笑吹着短笛。
　　……
　　南宫飞扬被吴悔的歌声惊艳到了，清亮婉转的音色夹带着微微的沙质，曲子宛转悠扬，仿佛将人带进了江南的梦里……
　　南宫飞扬脚下还跟着咿呀清唱的人儿一步一步迈着，神思却飘远了，宁王妃牵着他的手走过苏城大街小巷的画面一幕幕清晰地在眼前浮现……
　　时光老去远了年少的我，
　　盛妆唱的那一曲，
　　恍惚桥边又看见你对我，
　　笑说你也在这里，
　　生旦来又去，净丑映涟漪，
　　便将草台收入纸伞中，
　　带回梦里续一曲，
　　便将草台收入纸伞中，
　　带回梦里续一曲……
　　回忆伴着歌声又渐行渐远，南宫飞扬从回忆里出来，看着吴悔毛绒绒的头发绽开了一个笑容，目光也变得愈发温柔。
　　吴悔收了音，转身朝南宫飞扬扬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想求表扬，却看到南宫飞扬正满目柔情地看着自己，要知道南宫飞扬那本就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纵是无情也迷人，现在又如此温柔深情，吴悔一下就陷入了那一汪柔情里。
　　吴悔微仰着头，眼里映着满天的星光和南宫飞扬。
　　南宫飞扬微低着头，眼里映着满河的灯火和吴悔。
　　吴悔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俊美柔情的男子。
　　南宫飞扬想原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样的词也可以用在悔儿妹妹身上。
　　“砰砰砰……”
　　不知是谁的心跳响得如同雷声一般，只见两人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吴悔两手扶上了南宫飞扬的腰，踮起了脚尖，南宫飞扬一手放在吴悔的后背上，一手扶着吴悔的后脑勺，两人同时闭上双眼，缩近距离，嘴唇微动，南宫飞扬以身高优势率先吻上了吴悔的左眼，吴悔惊得睫毛发颤，僵了身子，南宫飞扬又吻了右眼，吴悔闭着双眼，感受着南宫飞扬双唇的温热，双手紧紧捏着南宫飞扬腰侧的衣服，心跳如雷，呼吸全乱，踮起的脚尖都忘了放下来。
　　画面定格了好一会，南宫飞扬的双唇离了吴悔的眼睛，然后绽开笑意看着吴悔，吴悔就在这时睁开了盛满震惊和错愕的双眼，南宫飞扬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情急之下，直接脱口而出：“是你的眼睛勾引了我的唇！”
　　吴悔的脑袋早已一片空白，听到南宫飞扬这话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愣愣的就直接回说：“明明是你眼睛勾引我！”
　　南宫飞扬闻言眼中随即放出万丈光芒，语气中带着点期待和温柔，问：“所以你刚刚也是想亲我？”
　　吴悔刚刚确实是想亲南宫飞扬，被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终于反应过来了，羞了满脸，一把推开南宫飞扬，落荒而逃。
　　南宫飞扬追了两步又停下，用舌尖舔了舔唇瓣，似有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南宫飞扬愉悦得手脚不知如何安放，胡乱挥舞几下，才合不拢嘴、又蹦又跳地往回走。
　　吴悔躺在客栈的床上，一闭上眼睛，南宫飞扬亲吻自己眼睛的那种温热感就蔓延开来，四肢也跟着酥麻起来，吴悔捂着脸蹬了蹬腿，既害羞又激动。
　　吴悔承认自己对南宫飞扬不知从何时起就悄悄逾越了兄妹的情感，又或许第一次听他喊自己悔儿妹妹的时候就不是兄妹之情了，只是想着南宫飞扬根本不会喜欢自己，又有身份上的阻碍，一直以来也只敢言语上半真半假地调戏他一下。刚刚在河边她也确实是情不自禁地想亲南宫飞扬来着，只是被南宫飞扬抢了先，思及此，吴悔忍不住猜想南宫飞扬是不是也喜欢自己，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吴悔就激动不已。
　　这边吴悔激动得睡不着，隔壁南宫飞扬同样睡不着，回想着刚刚在河边面对吴悔时那快到飞起的心跳声，他忍不住想：这难道就是爹说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难道这些日子的异常都是因为对悔儿妹妹悄悄动了心而不自知？
　　南宫飞扬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到现在还砰砰砰地跳着，那种甜甜的味道也还在，南宫飞扬闭上双眼回味着亲吻吴悔眼睛时的那种感觉，脸上变得灼热，身体都跟着躁动起来。
　　南宫飞扬用力蹬了几下腿，驱走身上异样的感觉，没一会心脏又砰砰砰地跳起来……
　　如此循环往复竟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