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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悲伤 ...

  •   刘光芒和吴悔同守夏城,死后被追封为“夏烈将军”,吴悔跪在刘光芒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望着墓碑上“刘光芒”三个字,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过往的一幕幕也跟着涌上心头。
      刘光芒是刘柏三十四岁那年才生的,因是中年得子,刘柏又常年在北城管不到他,刘光芒被家里宠得乖张跋扈,刘柏过年休沐回京见了他的德性很是闹心,便狠下心把他带到了北城。
      那年吴悔十五岁,刘光芒也是十五岁,初次见面,见惯了莺莺燕燕的刘光芒指着假小子一般的吴悔嘲笑道:“你是个女的!女的还有长你这样的!哈哈哈……”
      刘光芒笑得直跺脚。
      吴悔看着贵公子打扮的刘光芒,再看看自己的打扮,第一次觉得窘迫,自尊心作祟,二话不说直接将刘光芒揍成了猪头,再反过来狠狠地笑话了他一番。
      刘光芒自然不服气,后来多次反击,但每次都被吴悔打得无力反击,非常狼狈。
      一个月后,刘光芒彻底被吴悔的暴力和三寸不烂之舌收服,从此‘土匪’麾下多了一个叫‘流氓’的小弟。
      不久之后,北越举兵入侵,刘光芒意气风发地上了战场,第一次知道了战争的残酷,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终于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无奈,那一天,刘光芒抱着吴悔哭了一夜,然后红着眼眸发誓:“吴悔,以后我保护你!”
      吴悔在军营里呆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西越和北越时常骚扰南越边境,吴悔的作战经验还是挺丰富的,但宁王因担心她的安危不让她上战场,吴悔就瞒着宁王悄悄地去了,宁王见阻止不住,就让吴悔当自己的亲兵。
      第二年的冬天,吴悔屡立战功,做了将军,刘光芒做了她的副将。也是那年的冬天,一场战役中,刘柏身负重伤,左腿致疾,无奈卸甲回京,吴悔答应他等战争结束的时候,一定把刘光芒带回京城。
      只是,刘光芒做到了他的誓言,而吴悔却没做到。
      吴悔清晰地记得,火光中,那个替她挡住了刀枪剑雨的少年,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用最后的力气告诉她:“吴悔,你一定……要活着……去看一看,我……我曾经耍流氓的地方……”
      那个少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吴悔却在那个少年的血泊中赚得了一线生机。
      吴悔靠在刘光芒的墓碑上,往事历历在目,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哭声也由最初压抑的啜泣慢慢变大,最后转为嚎啕大哭。
      宁王和刘柏想上前安慰,被楚云天阻止了:“夏城之战太过惨烈,不止是刘将军,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丫头心中的伤疤,她自从醒来就没哭过,今天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过兴许就好了。”
      宁王看了不远处的吴悔几眼,突然背过身去,不禁红了眼眶。
      刘柏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伤心,见吴悔哭成这样,更是悲怆,一时受不住,让人扶着他先回府了。
      两刻钟后,吴悔还在那哭,宁王终于绷不住了,上前抱住吴悔,说道:“丫头,你好好活着,光芒这一生就值了。”
      吴悔放声大哭,那漫天的悲伤好像怎么也哭不尽。
      一个时辰后,吴悔还在哭个不停,宁王已是心急如焚,楚云天也一片愁绪,正考虑要不要将人打晕带回去,吴悔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晕厥了过去。
      “丫头,你怎么啦?”宁王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楚云天一个健步就冲上去,替她把了脉,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了吴悔的几个穴位,又掏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去。
      “怎么样?”宁王忧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气血暂时稳住了,吐出来就好了。”
      楚云天又把了一回脉,吩咐:“先把人送回府。”
      弄影刚要上前,宁王就率先抱起吴悔往马车走,其他人只好赶紧跟上。
      回到静水阁,楚云天让聂轻舞给吴悔熬了药灌下去,确定病情没什么大的起伏,大家才稍稍放心。
      宁王妃和南宫飞扬听闻吴悔的情况也赶过来看望。
      看着昏迷中依旧在抽噎的吴悔,宁王妃不禁心疼,轻声地问道:“吴姑娘没事吧?”
      “今天情绪波动有些大,刚刚哭晕过去了,现在没事了。”楚云天答道。
      “哎!”宁王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哭过几回,刚刚哭成那样,我这心差点碎了!”
      宁王妃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着安抚他。
      宁王自责不已,继续道:“说到底还是我这当爹的不称职,别人的女儿都是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疼,我却拿她当兵使,哪里最危险,就派她去哪里,这些本就不是她该承受的。”
      宁王妃不忍看宁王如此自责,赶紧劝:“王爷,吴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咱们对她好一些就是了。”
      “王妃说的是,这丫头命大,以后跟着你们有享不完的福,你就不必自责了。”楚云天也难得好言好语地安慰人。
      宁王捂住眼睛,一声长叹:“这样的伤,只怕她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楚云天听宁王这一说,不禁想起他刚赶到夏城时看到的场面,断壁残垣,残尸遍地,一个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人,至死都紧紧护着怀中的人,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情谊谁又能忘记呢!
      楚云天叹了口气,拍拍宁王的肩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南宫飞扬坐在一旁听着宁王自责的话和那几声长叹,再望着床上苍白而消瘦的人儿,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当天夜里,吴悔突然发起了高烧,聂轻舞给吴悔灌了退烧药,见烧很快就退下了去,就没有惊动其他人,守了一个时辰,见没有反复就回房休息。
      “杀!”睡梦中,吴悔突然嘶吼一声,手还在那比划个不停。
      弄影就睡在一旁的榻上,听到动静一下就醒了,上前查看,发现她浑身滚烫,就赶紧去隔壁叫聂轻舞。
      “轻舞姑娘,姑娘她又烧起来了!”弄影敲着轻舞的门。
      聂轻舞急忙起床,过去给吴悔检查了一番,说:“她药喝下去不到两个时辰,先不要用药,你去打盆水来给她擦身子。
      弄影照办,不断地给吴悔擦着身体,半个时辰后,吴悔的烧再次退了。
      可是半个时辰后又烧了起来,聂轻舞忙让人去把楚云天叫起来。
      静水阁的丫鬟见情况比较严重,也通知了宁王,宁王让宁王妃先睡,自己急忙赶到静水阁看望。
      “爹!”吴悔突然大喊一声。
      宁王刚走进吴悔的寝室,就听到吴悔喊他,赶紧上前,抓着她的手:“爹在!丫头你醒啦!”
      吴悔却只是睁了下眼睛,又闭上了。
      “丫头!你醒醒!”宁王急忙叫她,吴悔并没有回应。
      “烧糊涂了,说胡话呢。”楚云天在一旁提醒他。
      宁王抓着吴悔的手,感觉从她手心传来的那股滚烫都能灼伤了自己,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更是烫的厉害,忧心不已,问楚云天:“这么烫!不会烧坏了吧?”
      “药刚灌下去,且等等看。”楚云天示意宁王不要着急。
      宁王心急却也只能坐着等。
      两刻钟后,吴悔的烧又退了下去,宁王不放心,坐在那想再看看情况,结果还真没多久又烧起来了。
      吴悔一天一夜都在不断反复发烧,吃药、施针、不断地擦洗身子,总是退下去不就又烧起来,宁王坐立不安,一直在跟前守着,连上朝都没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宁王妃看宁王他们都是一天一夜没睡了,就劝:“楚老前辈,王爷,聂姑娘,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有什么情况再去通知你们。”
      “她这样,我哪里睡得着!”宁王焦躁不已。
      “南宫倾,你先回去歇歇,有我楚云天在,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之前只剩一口气,老夫都把她给从鬼门关救回来了,这次也没事的!”楚云天劝着宁王。
      南宫飞扬见所有人都脸露疲色,忙跟着劝:“楚老前辈,趁悔儿妹妹这会烧退下去了,你们都去休息一下,这儿我跟娘守着。”
      “我看行,别那丫头好了,我们却倒了,一起去楼下凉塌上歇会,走走走。”楚云天被吴悔折腾的够呛,这会是疲惫不堪,拉着宁王就走。
      聂轻舞也回隔壁厢房休息去了。
      宁王他们走后,宁王妃坐在吴悔床前,拉着吴悔的手轻轻的拍着,说:“可怜的孩子,你可快些好吧!”
      南宫飞扬靠着床柱,看着吴悔,紧紧地皱着眉头。
      宁王妃抬头看他,深深叹了口气,说:“飞扬,娘突然庆幸躺在这的人不是你。”
      南宫飞扬也叹了口气,说:“夏城之战虽没有亲眼见到,但光是听人说起都能想象到有多么惨烈,如今见悔儿妹妹这样,方觉得那场面肯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惨烈,不然一个女孩子何以伤成这般模样!我觉得很羞愧,这样娇弱的女孩都去冲锋陷阵,我堂堂七尺男儿却躲在京城当缩头乌龟!这些本该是我要承担的!”
      宁王妃起身拉过南宫飞扬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是娘自私,怕你有个万一,坚持不让你去北城,娘以后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你不要自责。”
      南宫飞扬看着宁王妃,眼中的愧疚之意难减,但还是安慰宁王妃说:“娘是疼爱我,没有错,事已至此,咱们以后尽量弥补就是了。”
      宁王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又坐下,顺便给吴悔压了压被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继续努力的哦!小仙女、小鲜肉们多多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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