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无悔》山中野丫头

115、下聘

　　这些日子吴悔都在忙着赶制嫁衣，原本张黎红是要帮吴悔做的，但吴悔在绣娘的指导下，越做越有感觉，就决定自己做，因为路上耽搁了进程，出嫁的日子又比成亲的日子提前许多，吴悔一刻也不敢懈怠。
　　南宫飞扬双手别在身后，身体倚在门框上看着屋里的人苦大仇深地跟一堆红色布料较劲，充满爱意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看了许久，屋里的人都没有发现他，南宫飞扬轻轻勾了下嘴角，直起身子，朝屋里走去。
　　光线被挡住，吴悔终于注意到南宫飞扬，抬头看去，嘴角也跟着咧开：“你回来啦！”
　　南宫飞扬点头，然后将别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一束五颜六色的鲜花出现在吴悔的跟前。
　　“我亲手采的，送你！”
　　吴悔看看鲜花，又看看南宫飞扬，心中的喜悦从脸上溢了出来，放下针线，接过鲜花，突然就娇羞起来，双颊染上 了粉霞。
　　南宫飞扬将人圈在怀里，有满心的话想说，结果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宠溺又心疼的“我的傻姑娘！”
　　吴悔沉浸在收到花的喜悦中，也不管傻不傻的问题了。
　　南宫飞扬经过重重考验，终于获得认可，得以以吴悔未婚夫的身份带着他准备的见面礼上门拜访各位将军，就当南宫飞扬以为又有什么刁难等着他时，偏偏没有，等着他的只有最热情的款待。
　　南宫飞扬又跟着宁王和吴悔去鬼谷拜访楚云天。
　　楚云天和吴悔在嘴上总是相爱相杀，如今看她就要嫁作他人妇，心情也是有些复杂，最后将自己对吴悔的爱恨全用在了跟南宫飞扬算账上面。
　　楚云天将吴悔毁坏过的东西，吃过的珍贵药材、金丹妙药，一一给南宫飞扬罗列出来。
　　“我这些东西可都是无价之宝，你既然要娶这丫头，这些就由你来还清吧。”楚云天一脸神气看着南宫飞扬。
　　南宫飞扬心中苦哈哈，脸上却要陪着笑容。
　　“看你一时不会也还不上，我也不是那不讲情理之人，你这辈子就慢慢还吧，不过……”
　　楚云天故意拉长了语气，南宫飞扬揪心地看着他。
　　“土匪丫头是我用这些金丹妙药养出来的，算是质押物，你可得照顾好了，她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就不跟你讲情面了。”
　　南宫飞扬和吴悔皆是一愣，吴悔哈哈大笑。
　　南宫飞扬郑重允诺道：“楚老前辈，我会照顾好您的质押物的，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
　　“那就行！”
　　楚云天原本还想留南宫飞扬他们多住两天的，但没两天楚云天就受不了将人赶走了，只因鬼谷花儿遍地，南宫飞扬和吴悔难得悠闲，每天花丛中约会，那种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模样让人看了发腻，南宫飞扬早晚还要采摘一束鲜花送给吴悔，不小心采了楚云天心爱的药材，把楚云天心疼坏了，果断把人赶走了。
　　八月初六，是宁王府给吴悔下聘的日子。
　　这天一早，被精心整理过的聘礼从倾园鱼贯而出，在街上游了一圈，再奔着军营而去。
　　与此同时，宁王妃带着另一份聘礼在京城主街上绕了一圈，最终抬入万安街一座三进的院子，牌匾上刻着“吴府”二字。
　　南宁军里对吴悔照顾有加的人太多了，宁王夫妇商量的时候就犯愁这聘礼该怎么给，一家一家去下聘显然不现实，后来想着吴悔既然是以南宁军之女的身份出嫁，那聘礼干脆就下给南宁军，一式两份，一份给京城的南宁军，一份给北城的守军，而南宁军的那些将军们再另外备一份礼。
　　后来讨论到吴悔从北城出嫁，进京时肯定不会刚好是成亲的日子，花轿停留谁家的问题，大家出现了分歧。
　　从宁王府抬入又抬出，显然不可行，但如果花轿从严傲或者其他府上抬出来，好像也不对，暂居客栈更不行，商量来商量去，大家想起吴悔的亲生父母来，想着吴悔虽认了宁王当爹，又由大家共同抚养长大，但还是老吴家的孩子，宁王干脆给吴悔置办了一宅子，也就有了“吴府”的存在，吴家的女儿，从吴府出嫁，名正言顺！
　　晚上，北城守军军营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宴会，以庆贺吴悔即将出嫁。
　　空地上架着几十个篝火架，将士们围着篝火坐成一圈，面前摆着甜美的女儿红，旁边的烤架上烤着猪羊以及山上猎回来的野味，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大家脸上闪着喜气，在那说笑。
　　吴悔所在的那圈，大家正在说吴悔小时候的事。
　　赵威是看着吴悔长大的，最有感触：“记得土匪丫头刚来那会，可难坏了咱们这群大男人，一小女娃，话还说不清楚，一会屎一会尿，我夫人要带她，她还不领情，嚎着要找爹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结果一回到宁王怀里，耶，不哭了！”
　　宁王也是记忆深刻：“说起那个时候，我真的是气得牙痒痒，整天跟头皮膏药似的粘着我，我恨不得把她扔山里喂狼！”
　　“可是一看到她大眼睛里蓄着泪又忍不住心软，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欠她的，都是欠她的！”
　　宁王说着还再现了当时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们不知道，王爷来北城近三年，举手投足间的那种贵公子气质都没有被磨去，唯独那段日子被土匪丫头折腾得无影无踪，我看着都同情他。”赵威一想起那时候，忍不住感叹地直摇头。
　　“来来来，敬那段鸡飞狗跳的岁月！”宁王高举着碗邀赵威一起喝。
　　“喝！”
　　往事配酒，甚好下口。
　　酒续满，话题继续，今夜俨然成了吴悔的吐槽大会专场，吴悔对他们所说的事情，有的没印象，有的还记忆犹新，不时地会狡辩几句，然后就会遭到众人强烈反击。
　　到最后吴悔被逼得站起来高声问道：“既然觉得我如此烦人，如此狡诈，如此不可理喻，你们为什么还要无怨无悔地付出？”
　　众人齐声答道：“因为爱！”
　　吴悔愣了愣，又高声问：“爱什么？”
　　“爱吴悔！”
　　吴悔眼角含泪，放肆大笑。
　　南宫飞扬看着这一切，心想，爱而无悔便是如此吧！
　　酒至半酣，大家又提议唱军歌，吴悔被推出来当领唱。
　　吴悔站到场中，拿着军旗当指挥棒，有规律地挥动几下，开始唱起旋律：
　　“啦啦啦，啦啦啦……”
　　大家双手跟着吴悔的节奏打起节拍。
　　前奏过完，吴悔放开嗓子，高声歌唱：
　　一样的年纪，一样有梦想，
　　别问我为什么穿上这军装，
　　看一看迎着太阳的方向，
　　当兵的忠诚在旗帜上飞扬！
　　吴悔用旗子向宁王一指，宁王无缝衔接：
　　也许在边疆，也许在前方，
　　阳光在每一个有我的地方，
　　听一听我们大声在歌唱，
　　当兵的脚步把山水去丈量。
　　宁王的声音雄浑有力，唱这歌比吴悔有味道多了，南宫飞扬都被宁王的歌声给震撼到了，还没反应多来，就见吴悔旗子在空中一挥，所有人就一起唱起来：
　　军旗飘飘，永向前方，
　　岁月里洒下柔情阳刚，
　　军旗飘飘，永向前方，
　　嘹亮的军歌永飞扬。
　　军旗飘飘，永向前方，
　　岁月里洒下柔情阳刚，
　　军旗飘飘，永向前方，
　　嘹亮的军歌永飞扬。
　　……
　　嘹亮的军歌在大地回荡，铿锵有力，气吞山河，唱的所有人心潮澎湃。
　　吴悔将军旗往地上一插，嘹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一！”
　　宁王：“二！”
　　吴悔：“三！”
　　宁王：“四！”
　　所有人：“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吴悔：“一！”
　　宁王：“二！”
　　吴悔：“三！”
　　宁王：“四！”
　　所有人：“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吴悔开始独唱：
　　军歌唱响练兵场，
　　歌的海洋惊涛拍浪，
　　唱的彩霞漫天飞扬，
　　唱的风吹树叶沙沙响；
　　军歌唱响人威壮，
　　摸爬滚打百炼成刚，
　　唱出动人心魄的力量，
　　唱出青春热血的豪放；
　　哪里有军人的地方，
　　哪里有军歌嘹亮，
　　哪里有军人在歌唱，
　　哪里就会平安吉祥；
　　哪里有军人的地方，
　　哪里有军歌嘹亮，
　　哪里有军人在歌唱，
　　哪里就会平安吉祥！
　　哪里就会平安吉祥……
　　吴悔唱到最后，做了一个放飞的姿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吴悔喜滋滋地坐回去，其他人被推了出来，嘹亮的军歌唱到半夜方散。
　　下聘之后，大家为吴悔出嫁之事更加忙碌起来。
　　一个小山坡上，宁王、吴悔和南宫飞扬对着一个写着“吴名夫妇之墓”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吴悔的亲生父母长眠于此。
　　宁王凝视着墓碑，说道：“当年你们将悔儿交给我，让我护他周全，我做得不好，让她好几次身陷险境，幸亏这丫头命大，得以转危为安。以后我就把她交给我儿子了，飞扬这小子性情随他母亲，待人温柔体贴，当年你们经常抱他，还说他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悔儿交给他，想来不会错，你们就放心吧！”
　　“今天才来拜见两位，实乃晚辈之过，还请见谅！”南宫飞扬牵过吴悔的手，“能娶悔儿妹妹为妻，晚辈深感荣幸，以后就把她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吴悔接着也说了一些话。
　　宁王把摆在墓碑前的那坛酒的酒封揭开，将酒洒在墓碑前面，说道：“八月十八，悔儿出嫁，这坛女儿红是悔儿的喜酒，今儿先请你们喝了！”
　　又说了一些话，三人最后深深一拜，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