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暖阳长梦》頔迦

1、第 1 章

　　纵是暖阳长梦

　　一、一眼之念 一念执着

　　天气是很有些冷的。十二月末的尾巴，刺刺的寒风让人望而却步。
　　温迪下了出租车，一股寒气迎面就扑了上来。她来不及反应，直奔向前方的会所大楼。
　　一路小跑。
　　她来得迟了，电梯处等待的不过两三人，待她行至门口，电梯门正应声而开。她进入，摁下了24楼。
　　她颇有些漫不经心。出了电梯，斜对着的便是会场的大门。温迪走过去，推开了门。
　　她却是愣怔在原地。原本应该是公司年会的现场此刻却是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又一排的人，灯光有些暗淡，最亮的一束光正照在前方舞台上站着的人，看得出他原本应该在讲话，被温迪这一打扰，倒是停下来了。
　　众人见演讲突然停下，都顺着台上那人的目光向门口瞧来。
　　温迪没有尴尬，她很震惊。或者说诧异，她未曾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
　　温迪有低度近视，出门不习惯戴眼镜；又隔着整个会场，在温迪看来那个人有些虚空，可她还是认出了他。
　　祁明扬。
　　会场内有穿制服模样的人走过来，未等那人开口，温迪便歉然的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公司的年会在23楼。温迪进去的时候，开场致辞已经结束，人们随意攀谈聊天，倒是没人注意到她。
　　彭媛一把扯过她，“怎么现在才来，高总监的致辞都结束了，可惜你没看到！”
　　温迪不在意地笑了笑。她气息还未喘匀，手不经意地抚上胸口，仿佛刚才见到的是鬼魅。
　　事隔经年，一如往昔。

　　二、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那不过是班级一次普通的座位调换。
　　女孩在男孩旁边的位置上站了很久，寻觅着有没有更好的座位。
　　后面的女生有意这个位置，见她不动，眼看就要坐下去了。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我的。”女孩赶忙说道。
　　女生让开后，她连忙在他右手边坐下。
　　男孩看了她一眼。
　　女孩有些拘谨。
　　结果当天傍晚，男孩就分享了她的耳机。
　　她听着歌，透过窗户，看见天边明艳的晚霞。
　　时间有那么一刻是静止的。

　　三、哪怕与你相见 仍是我心愿

　　年会的第二天是周末，温迪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图纸，内心的悲哀大过了烦躁。下午三点。她放下了笔，换衣服出门。
　　下车的时候温迪很有些嘲笑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会所大楼。
　　“您好，我想问一下昨天24楼包层的是什么客人？”
　　前台的业务非常熟练，只听键盘噼里啪啦的响了几下，前台便抬起头笑着对她说：“是彧佳公司的集团会议，小姐。”
　　温迪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笑着谢过前台，走出了大厦。她站在路边，紧了紧大衣的领口，又对着手心里哈了两口热气。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温迪抬眼，看到不远处簇拥着一群人向路边停着的车走了过去。他很高，在人群中有些显眼。前面的四人上了车，他与另外三人站在原地目送。
　　很自然的，一转眼便看见了她。
　　温迪撇开头，避过他的视线。心跳的厉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祁明扬向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三人便转身走了。他向这边走过来。
　　“真的是你。”他说。
　　他走得近了，温迪闻得到香水的味道。
　　她本想和善的笑笑，咧了嘴却扯不出来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在这边工作？”他问。
　　温迪呆了呆，才应道：“是啊，倒是第一次遇到你。”
　　“年末出差，”他说，“上班在C市的分公司，来S市总公司参加培训。你呢？”
　　“我在传播公司做美术指导。”
　　他点点头。二人便有些无话。
　　“好久不见，那个…等下没事的话可以一起吃晚饭吗，”温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个人。”
　　祁明扬看着她，半晌方道：“可以。地方你定。”
　　温迪的眼珠转了两下，说道:“那就欧城之光吧。”她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楼。
　　祁明扬点点头。
　　“六点半，可以吗？”
　　祁明扬再次点头。
　　温迪心情十分愉悦。

　　二人再见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顶层的欧城之光是一家旋转餐厅，地理位置良好，可以俯瞰城市夜景。
　　温迪化了淡妆，外面罩了身驼色大衣，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地板啪啪作响。服务员领她来到桌前，祁明扬已经落座，只作寻常休闲打扮。
　　他淡淡笑了笑，作了个请的动作。
　　温迪看得出那其中的敷衍和寡淡，但她并不介意。
　　二人点好了菜，温迪侧过头看着窗外，整个城市灯火通明，恰逢过年，期间更点缀着不少红色光点，温迪心中却只有冷峻。
　　时过境迁，即便如今和自己共进晚餐的人是他，她也可以平淡如此。温迪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你选的地方夜景很好，不枉我来S市一行。”祁明扬为她添上酒。
　　温迪转过头来，只是笑了笑。
　　又是沉默。
　　她其实觉得二人都不是寡言的人，眼下却无人开口。
　　还好菜上的很快，二人又聊了聊菜色，也还算好。
　　“过年回家吗？”温迪喝了口酒，问道。
　　“大年二十八早上的机票。”
　　温迪点点头。“你还要回C市吗？还是直接回L市？”L市便是故乡。
　　“直接回。你呢？”
　　“动车。但不知道能不能定到票。”
　　“若是时间允许，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公司订票比较方便。”
　　“那我算是家属票吗？”温迪狡黠地笑了笑，眼睛里有了一点亮光。
　　祁明扬定定地看着她。
　　温迪自察失言，正色道:“开个玩笑，不要介意。”
　　他不说话，低下头吃饭。
　　她顿了一顿，心突突跳了两下，却不慌张，只小声道:“那就谢谢你了。”
　　“没事，”他没有看她，依旧低头吃饭，“都是同学。”
　　只是同学。

　　四、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从四组二排到三组二排，两个星期的时间。
　　女孩记得那天有普照的阳光，有挥洒的尘埃。
　　课间广播里放着歌，电视剧片尾曲，女孩听了出来，没停下手中的笔。
　　她听到左边传来小声的哼唱，曲调不差。她偷偷瞥了男孩一眼，他也没停笔，功课做的很专心。
　　女孩写着写着也哼了起来，极小声的。
　　“想唱就唱呗。”说完男孩自己先大声了些。
　　女孩不甘示弱，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以后要是娶不到老婆怎么办啊？”女孩先停了笔。
　　“那我会先发展事业。”男孩穿上了蓝色外套。
　　“那你的老婆一定是看上了你的钱。”
　　“我又不靠老婆挣钱，看上就看上呗。”
　　“那要是你的事业要靠老婆呢？”
　　“不可能，”男孩神色张扬而又笃定。“我这么能干，怎么可能靠老婆吃饭？倒是你，桌角到现在也没垫好？一上午写字不难受吗？”男孩说着便蹲下身去。

　　五、你给我最好的回忆我依然放在心底

　　大年二十八一早，七点。温迪拖着行李箱来到那天年会的大厦。
　　她发了信息给祁明扬，不一会儿便有人下来领她上楼。
　　24楼，彧佳公司包层，祁明扬的下榻之地。
　　进了休息室，那人给她递上来一杯热水，说了句“请稍等”就退出去了。
　　温迪捧着热热的纸杯，水汽飘出来喷在她的脸上，舒服极了。
　　半个小时之后，祁明扬出现在休息室里。“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九点钟的飞机。
　　“没关系。”温迪站起身来。
　　他转身交代道:“小李，帮温小姐拿上行李，我们现在就出发。”
　　那名年轻人走上前来，拿过温迪身边的箱子。
　　一行人向外走去。
　　“你要不要多穿一点，外面有点冷。”等电梯时温迪开口。
　　祁明扬转身看她，奶白色的羽绒服过了膝盖，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与之相比自己穿的真是单薄。
　　“没关系。”他开口道。
　　温迪不作声。
　　电梯来了。
　　大厦玻璃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凌冽的寒风便扑了上来。
　　小李取车去了，剩下二人等在寒风之中。
　　“或许我应该听你的。”祁明扬缩了缩脖子。
　　温迪看他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过年了还那么忙，公司得多给你们发点年终奖。”
　　“刚刚是突发事件，”祁明扬看了看手表，“现在去应该来得及。”
　　小李开车过来，二人钻进车里，这才暖和了些。
　　温迪把围巾放下来两圈，露了脸出来。
　　祁明扬腿长，坐下后膝盖便顶在了前面的椅背上。西装裤微微收紧一些，露出了白色的袜边。
　　当年就穿白袜子呢。温迪心想。
　　临近过年，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平常拥堵的道路今天倒走的格外顺畅。温迪渐渐的就有些困意，眼皮慢慢合在一起。
　　“踩刹车！”祁明扬的声音瞬间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急刹车的一个超咧。
　　温迪没有防备，下一子撞在前排的坐椅上，眼前冒了两颗星星。
　　她坐起身来，揉着颇有痛感的额头，这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小李打了个盹，车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带。
　　“你没事吧？”祁明扬侧头问道。
　　“没事。”即使温迪摸了摸额头。
　　三人下车查看情况，车头已经被撞扁了，兀自地冒着烟。
　　“祁经理，对…对不起，我一晚没睡，实在太困了，我……”
　　“没事。”祁明扬再次看了看手表，指针分秒不差的指向了八点。
　　“来不及了。”祁明扬边说边打开手机，查询着今天的班次。
　　“航班延误，”他看向温迪，“下一班是明天早上十点……”
　　温迪说道:“我没事，可以等。”
　　“我…恐怕不行。”他脸侧向一边，温迪看不到表情。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有动车票…”
　　“小李，用公司内部位去订票吧，越早越好。”温迪话还没有说完，祁明扬便交代到。
　　那边小李已经打电话联系了拖车公司，听到命令后利索地执行去了。
　　“对不起。”祁明扬点了支烟。
　　温迪淡淡笑了笑，“没什么，突发事件。”
　　他已经会吸烟了。
　　“经理…春运太过紧张了，内部位现在只能订到卧铺票，还是…硬卧。”小李有些为难。
　　“我坐这个回去，你若是不着急，可以让他给你定机票。”他熄灭了烟头。
　　“正主儿都只坐火车，我这个沾光的哪有坐飞机的道理。一起吧。”
　　祁明扬没再多说什么，对小李说“订票吧。”

　　晚上十点半，火车上。
　　温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到铺位前的时候祁明扬正坐在过道的翻折椅上看着手机。看到温迪回来，放了下来。
　　温迪没有毛巾，只用纸擦了擦脸上的水。“这么急赶回去，是要看女朋友吗？”
　　“小心。”祁明扬说着，把温迪向自己身前拉近。
　　她不防，转眼胸口便和他的脸贴的极近。即使这样后面扛着大包的兄弟还是猛撞了温迪一下。
　　那人走开，她立即向后退了一小步，站定。
　　“人真是太多了。”温迪脸有些红。
　　“嗯。”
　　祁明扬收起手机，“上去吧，勉强睡一会儿。”
　　温迪看着他爬上中铺。还算利落。
　　车厢里关了灯，温迪才转了个身打量着睡在她左边的祁明扬，铺位太小，他身子有些蜷缩。
　　时光就是这么神奇。
　　上大学时她多想去他的城市，买张火车票和他一起回家。二十个小时她还是觉得短。
　　兜兜转转总有重合的时候，真好。温迪默默地想。

　　六、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阳春三月，明媚的太阳挂在天上，地上却还是有些冷的。女孩裹了裹外套，慢吞吞地走在去物理补习班的路上。
　　周日的午后，路上却还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女孩路过超市的门口，看着采购的行人各自的脚步，她有些失望——人群里并没有他的影子。
　　四点半才上课的，她却总是提前一个小时出门，不过就是为了在这个路口能碰上他而已。
　　灯绿了，女孩走过十字路口。忽然觉得身边有什么经过，猛地转头，身旁就已多出来一辆从后面追上来的自行车，车上的男孩穿着蓝色外套，正偏着头看她。
　　她忽然就笑了，那是一种自然原野的本性冲动，灿烂而明烈，她从未有过第二次。
　　男孩的车速与她步行相同，有些歪歪扭扭地控制着平衡，跟在女孩身边。“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女孩矜持地摇摇头，“不用，我走着就行。”
　　男孩没有异议，“那我先走了。”说着脚下用力，加快了车速。
　　女孩看着那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懊恼，刚才答应他就好了。
　　下个路口。男孩的车子停在路边，自己坐在车子上，单脚撑地。
　　女孩追上来，“你停在这儿干嘛？”
　　“等红灯。”
　　“可灯已经绿了啊。”
　　“那你还不快坐上来。”
　　女孩记得那天风是暖的。

　　七、今晚自己哼一句歌去替我自己悲悯

　　大年夜的晚上。
　　温迪站在阳台上，没有风，但寒意正一点一滴的融进她的骨头里去。
　　她觉得很舒服。
　　身在异乡时，温迪是极想念这座城的，但记忆碾压的痕迹太过明显，置身其中时，只会想要逃离。
　　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响过三声后被接通。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给你，”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就听起来囔囔的，“我…在外面现在，那个…不知道去哪…”
　　起风了，温迪把电话拿开一点，好让祁明扬听听风声。
　　“我在家里，”他顿了一顿，“今晚我不能离开，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家里人喜欢热闹。”
　　“…那就打扰了。”
　　祁明扬给温迪发过来一个地址。
　　这么多年竟然还住在那里。
　　温迪淡淡向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一个人穿衣下楼。
　　大年夜并不好打车，温迪好不容易才坐上一辆，报了地址之后，司机连表也不打，直接道:“一百五十块。”
　　温迪无感，“走吧。”

　　祁明扬瞥了一眼墙上的表，市区不大，他估摸着该到了，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老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站住了脚。
　　楼栋门正对着花坛，女孩拖着个行李箱，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
　　他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过去。女孩看到他，一下子便扑了上来。
　　“明扬！”声音里满是委屈。
　　“别哭了，嗯？”他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
　　温迪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还开着，看着春晚的夫妻俩正乐呵呵地笑着。温迪买了两盒礼品，走近了还听得见女孩的抽泣声。
　　“祁经理，”温迪在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开口道。
　　女孩闻声没有立即转身，先抹了两把眼泪。
　　“你好。”温迪看到她转过身来，打了个招呼。
　　女孩迷惑地看了看祁明扬。
　　他把女孩向身后拉了一拉，用身子斜护住了她。
　　“我是原音公司的美术指导温迪，和祁经理是同学，特地代表我们高总监来拜访的，”她轻巧的笑着，“看来我来的不凑巧。”
　　她说话的时候直看着祁明扬，明显看到他神色一松。
　　“这位是彧佳的集团千金，谢心柔。”他顿了一顿，眼光飘向了别处，“我的未婚妻。”
　　谢心柔震惊地看着他。
　　“恭喜二位。”温迪语调未有波澜，或许还有些祝贺的意味。一边说着，一边递上刚买的礼品。
　　“谢谢。”谢心柔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笑起来却格外明亮，是个美丽的女孩。
　　“那我就先告辞了。”温迪最后看向祁明扬，他依旧偏着头，不辨神色。
　　他令她尝到了爱的味道，却也让她丧失了爱的能力。

　　八、可惜爱只是我单方感受难成气候

　　中考是一道符咒，今天还坐在一个教室里的人，明天就变得七零八散。
　　他们各自考取了心仪的高中，尽管不是同一个。
　　7月31号，早上八点。
　　女孩醒过来后直接从床上坐到电脑面前，眼睛都还没睁开。
　　他的头像亮着，温迪灵台还不清明，就发过去一行字。
　　“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男孩很快回过来。
　　“我要说那个人是你呢？”
　　“杀！！！不是吧。”男孩因为激动，把“啥”打成了“杀”字，字体还是大红色，看上去格外惊心动魄。
　　“呃…那还算朋友吧？”
　　“还算同学。”
　　女孩有些不相信。
　　他会在她喝水的时候故意讲笑话，会在周一的早上打电话问她要不要穿校服，会带饼干让她偷吃，会帮她擦完一天的黑板，会问她毕业照穿什么衣服好看，会在中考前一天晚上安慰她不要紧张……
　　她想念他身上舒肤佳的味道。
　　高中三年她没有放弃追逐。
　　没有结果。他甚至不愿意面对。
　　高考完的假期，女孩再一次表明心迹，男孩只问了一句话——
　　“你觉得值吗？”
　　值吗？女孩问自己。
　　四年的时间，除了第一年里的相处，剩下三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没有回应。
　　颓靡的时间里有时也觉得甚为可惜，她引以为傲的曾经是那么血肉模糊。
　　值。

　　九、你劝我开心天天开心新恋爱随时光临

　　大年初六，温迪拨通了高齐的电话。
　　“帮我订一张明天回去的机票。”
　　“怎么？他连回去都不带你？”高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出了些意外。”
　　“那你的计划……”
　　“意外加快了我的进展。”温迪打断他的话。
　　“哦？拭目以待。”高齐轻蔑地笑了。

　　四月里，S市褪去寒意，风里带上了些温暖的调子，拂的人痒痒的。
　　星空会所顶层，彧佳集团的竞标会正在进行。
　　八亿的项目，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但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原音和晟龙的角逐而已。
　　彧佳一向把朋友看得比生意重要，在正式的竞标过后，接着是一场晚宴。
　　高齐牵着温迪去向祁明扬敬酒。
　　“现在得叫祁总了，谢家的乘龙快婿，步步高升啊！”高齐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温迪只看着他清淡地笑。
　　“过奖。”他脸上不带神情，一饮而尽。
　　谢心柔认出了温迪，举了举酒杯道:“温小姐，好久不见。”
　　高齐拿过了她的酒杯，“她酒量不好，我代劳。”
　　谢心柔毫不介意，与高齐碰杯。
　　“看来高总监也好事将近。”谢心柔笑着说。
　　高齐不置可否。
　　温迪捕捉到了祁明扬微妙的表情。
　　他如释重负，她如坠冰窟。

　　十、少年的惊悸请安睡心底

　　高考过后的暑假，是极尽悠长的时光。在一日阳光炙烤的午后悠悠转醒，瞥眼看到墙上的钟表，四点。盯着窗外已不再那么刺眼的阳光，女孩惺忪着，随手捞起床边的两件衣服，准备出门转转。没有梳洗，头发也只是顺手一绑，连镜子也没照就出了门。
　　商城在室外步行街的二楼，即使有电梯通往，可楼上的人流量却远不如下面的多。女孩更是疲懒，上来商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一次，她上来了。随意转着，转过弯打量着左边的店铺。
　　一转头，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向她打了个招呼。女孩心中惊骇，逃也似的点了个头便疾步跑了过去，以至于那人身旁喝着奶茶的女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三年未见，却惊骇如此。
　　待跑的看不见商城了，女孩才停下来。她回头望着那边的方向，脸上有了一点笑容。
　　这次她没有预谋邂逅。
　　然后转身，带着所有的疲倦与伤痛，无知与彷徨，走向这故事的终点。

　　十一、其实你已经是闲人其实我不想被怜悯

　　欧城之光。
　　“这么多年不见，你比当年机灵，没那么笨了，计划不错。”祁明扬晃了晃杯中的酒，抬眼看她。
　　温迪不在意地笑笑。
　　“高齐这次拿下了标，终于可以摆脱美术总监这个位置了。人往高处走，你若是跟定了他，就好好看住……”
　　“祁明扬，”温迪打断他，停了一停，把想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开口便是轻蔑:“我们是一样的人，谢心柔要是知道这么晚你和我在一起不会吃醋啊？”
　　他闻言眼光有些暗淡，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她父亲本不同意我们的事，我只好打算过了年从长计议，谁知她竟除夕夜和她父亲翻了脸，拎着箱子追了过来，我便当着你的面承认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是第一个见证人。”
　　“我的荣幸。”
　　“所以她在竞标会上看到你时估计就已经决定把标给你们了。”
　　温迪默然，她很想就像绅士为女士拉了椅子般轻巧的说声“谢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一直欺骗自己不在乎了，事实却轻而易举地让人现出原形。
　　她只是软了声音道:“你…不怪我？”
　　祁明扬笑了，有些惨淡，“你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温迪，我不喜欢你，可我不想伤害你。”
　　温迪闭上了眼。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终究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尾声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温迪在机场候机。她即将前往汤加，看看太平洋上的那些小岛。
　　她想起说要辞职时高齐诧异的眼光。
　　“那天在酒会上，谢谢你帮我作戏。”她最后说道。
　　高齐身子向后靠了靠，“我是真想看看他对你究竟上没上心。姑娘，你的梦该醒了。”
　　温迪听说汤加有很好的阳光。
　　她透过落地窗向外看去，晚霞正殷艳的铺满天空。
　　此生已经错过，来世也不要再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