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绑定亲妈系统》清暄

7、第 7 章

　　事前征得了润玉的同意，青兮入梦之时毫无阻碍。只是甫一进入他的识海，还来不及施术，青兮已先吃了一惊，这里居然本就是一片黑白。茫茫一片，混沌而虚无的黑白。

　　青兮茫然四顾，找不到润玉的所在。系统在一旁神神叨叨地感叹，“怪道他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什么都没有。”

　　“小人之心！”虽然情况出乎意料，青兮仍然十分笃定，尝试着向四周查探，“若是忌讳我看到什么，他直接拒绝就是了。你以为让万千粉丝哭着喊着要当天妃的润玉仙，能是个如此遮遮掩掩、藏头露尾之人？”

　　只是，四处查探了一圈，青兮却不得不暂时放弃，这里好像真的如同天地初开一般，空白荒芜，仿佛空无一物。

　　“这真的就是你的内心吗？”青兮喃喃。转而抬起手，唤出一阵长风，缓缓吹散眼前的混沌。

　　“你这是做什么？”系统跳脚，“你在我们润玉宝儿的心里刮什么邪风，伤到他怎么办。”

　　青兮扬手，让风势更大，却并不猛烈。她饶有耐心地看着长风一点一点驱散雾霾，一寸一寸，露出这里真正的样子，还不忘跟系统打着嘴仗，“想多了吧你，若是我这一阵歪风就能伤到了润玉仙，他在天界，恐怕是活不到现在的。”话虽这么说，风势却始终控制得和缓。

　　说话间，隐没在浓雾之中的一切开始渐渐显现，青兮凝神看去，发现若由她来造梦，是决不敢这么造的。

　　润玉梦里的景象毫无逻辑，好像是将天界许多的所在打碎了又揉合在这里，七政殿、省经阁、布星台、栖梧宫，也许俱是他记忆深刻之处，如今被诡异地拼接在一处，没有来往的仙人，没有值守的仙侍，只有一个个淡灰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立在各处，配上黑白的底色，青兮觉得，这做噩梦的，只怕是她。

　　“统，我若揣着一颗这么苍白荒芜的心，肯定做不到像润玉一样温润无争。”青兮选择顺着她最熟悉的布星台查看，一面走，一面没话找话地抓着系统壮胆，“不去毁天灭地就不错了。”

　　系统长叹一声，“要不怎么说我们润玉宝儿怪招人疼的呢。”

　　青兮无暇叹气，她顺着布星台走去，走到润玉时常观星之处，却发现从前所见的星河全然改了样子，似乎变成了一处烟波浩渺的湖泊。

　　“笠泽？”青兮的心头升起猜测，不禁有些却步，“统啊，润玉答应我入梦已经很是大方了，我要是不小心知道得太多，会不会太冒犯他。”

　　系统缩头，“兮宝啊，我只能给你提供辅助，不能给你提供决策的。”

　　青兮在湖边呆立半日，终于踏出一步，决定一探究竟。

　　“哎哎，”系统惊叫，“真去呀？”

　　青兮沉默。总觉得，这里就是润玉的噩梦和心结。今日既然来到此处，当真视而不见地转身离去固然稳妥，然而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青兮深吸了一口气，“统，这里毕竟是润玉的梦，他如果真得觉得被触犯，应该会醒的吧？”

　　“嗯……会的吧。”

　　青兮不再犹豫，提步跨入湖中，一路摸索到波光之下的幽深水府——笠泽。

　　果然。这里是润玉被浮梦丹掩盖的记忆。

　　青兮顺着笠泽洞.开的大门向内行去，黑白的色调让湖底的水府更添几分颓败压抑。青兮努力克制着心底的不适，向洞府深处摸索前行。

　　一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不闻一些声响，青兮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都忍不住瑟缩。系统忍不住劝她，“不然还是算啦？”

　　青兮却停下脚步，将目光转向右手边一处半掩着门的房间。有什么流质的东西从房门漫出，她停在门口的脚上，逐渐感受到某种液体从鞋面浸.润。

　　想到润玉曾经的惨痛遭遇，青兮心里一个咯噔，一把推开门，不可置信地看向房内，“润玉！”

　　房间不大，一个看去不过四五岁的孩子抱膝缩在榻角，听到声音，抬起头木然地看着她。

　　他的额角还留着两块未及愈合的伤痕，通身已被浸得透湿——青兮心下了然，这是被簌离剜了龙角，拔了龙鳞的润玉，又或者说是鲤儿。那衣上浸染的，地上流淌的，都是他的鲜血。小小一个孩子，他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流不完啊。

　　青兮心内剧痛，鲤儿小小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不可遏制地打着哆嗦，转向她的眼睛里却是一片麻木与漠然。恐怕连服了浮梦丹的润玉都不知道，在他寂寞荒芜的心里，那个曾经孤独恐惧的鲤儿，一直还蜷缩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重复着他幼时经历的恐怖。

　　这一瞬间，青兮好像感受到了鲤儿心中刻骨的寒冷。她轻轻走上前去，伸出冰冷打颤的手，抚了抚鲤儿的发顶，发现相比起来，他还要更加冰冷。或许是感受到青兮掌心的温度，一直木然的孩子忽然在青兮掌中蹭了一下，如同一只乖顺的小猫。

　　青兮将他揽到怀中，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好想把这孩子抢回去，好好抚养疼爱。可是，终究已经错过了他的小时候，在这里的，大概只是润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抹执念。

　　鲤儿伸出手，接住那些带着热度的眼泪，看向青兮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全然的麻木，“你是谁？”

　　“我是青兮。”青兮一股脑把自己所学不多用以治疗的仙术全砸到鲤儿身上，又施术给他清洁了衣衫，将他揽得更紧一些，“是许多希望你幸福的人把我送来，让我来照顾你，保护你，爱你。可我太笨，来得太晚。你怪不怪我？”

　　鲤儿认真地看着她，“那你以后都会留下来照顾我，保护我，爱我，不离开我吗？”

　　“嗯。”青兮点头。

　　鲤儿将头埋到她的肩窝，小.脸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蹭蹭，“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