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绑定亲妈系统》清暄

10、第 10 章

　　虽然润玉嘱咐过狐狸仙《奔月》不可再演，然而毕竟首演已然惊动了大半仙家，这出戏到底还是在天界出了名。

　　青兮原本自以为写的不过是点小情小爱，虽也涉及天界，却也只当是个背景板，应当并无妨碍。岂料润玉这么一解读，诸般情爱反倒成了末节，整个成了影射天庭的一出政斗大戏。

　　这可真是……青兮苦着脸蹲在七政殿外抠树皮——姻缘府近日忽然热闹起来，许多仙童、仙娥日日蹲守在姻缘府外，想要请作者“扫阶公子”改了结局，让后羿与嫦娥人常在，月常圆。若是没有润玉那番话，青兮此刻必然是躲在一旁沾沾自喜，如今么，青兮哀怨地瞅了瞅殿内批阅公文的润玉，过分解读还那么有道理，总觉得天帝才不会相信咱真不是故意的……

　　低头批文的润玉似对青兮的注视心有所感，抬头看她颓在殿外，不由轻轻一笑，捏诀将案前一盘茶点递到青兮手边，“累了便吃些点心，歇一会儿再练。”说着又觉得一味体贴大概镇不住青兮浑身的懒骨头，沉声补充道，“不许偷懒！”

　　青兮抓着点心眉开眼笑的表情顿时僵在当场。是的是的，痴男怨女们在姻缘府遍寻不得的扫阶公子此刻正被大龙殿下拘在璇玑宫，苦哈哈地修仙问道，改本子？且没那个工夫。

　　青兮鼓着脸抓起两块茶点吃了，轻手轻脚地将茶盘端回殿内，又倒了杯茶捧到润玉面前，“殿下，你都批了这半日了，这公文竟跟自己会下崽儿似的，居然还有这么些。横竖也是批不完的，不如先歇一歇，喝口茶。”

　　润玉笔下一顿，抬眸看她一眼，手中却不停，淡淡道，“是啊，公文自己会下崽，我若不抓紧批完这些，略放一放，回头它们自己又生出一窝来，那可怎么收拾。”

　　“噗——”青兮递茶给他也就是意思意思，见他不接，早便坐在一边自己饮了，这时猛听润玉顺着她的话说得荒唐，一口茶呛在喉间，好玄没把她噎死。

　　润玉见她呛咳得难受，叹口气，到底是搁下笔帮她顺了顺气，“说吧，又生了什么想头。”

　　青兮呛得泪眼汪汪，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道，“殿下去内室睡会儿好不好？再不歇一歇，又要去布星台值夜了。”

　　润玉闻言，凝眉看着她并不应声。

　　青兮本来眼巴巴地等着，此刻被他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住，不由咽了咽口水，老实道，“我就是，想去看看鲤儿……”

　　“……”润玉默然，沉吟片刻才悠悠道，“那么我尽快批文，你乖乖修炼，限一个时辰，我考校过关，便许你入梦。”

　　于是青兮欢呼一声，“啾”地一口亲在润玉颊边，“殿下最好啦！”

　　一个时辰后，青兮拉着鲤儿的手，两个人坐在布星台，欢欢喜喜地泡尾巴。鲤儿一条璀璨银尾拖拽在湖中，水光摆荡，鳞光明灭，简直如梦似幻，青兮看得羡慕不已，藏了藏自己的墨色长尾，口中叹“真好看呀。”

　　鲤儿眨眨眼，“你好看。”

　　青兮被他真诚的语气夸得老脸一红，颇不自在地甩了甩尾巴，“你才见过几个女仙嘛。”

　　鲤儿认真地掰着指头，“我娘、外祖母，算上那些龙鱼表姐妹，不少了。你最好看。”

　　青兮憋不住噗地一下儿笑出来，“那可真不少。”说着看向鲤儿，迟疑道，“你娘她……”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回避解决不了问题，面对才可以。她希望润玉面对，而鲤儿，即使他可能只是一抹残念，青兮也还是忍不住要把他当作一个真实的人，希望他面对过去，希望他走出来，希望他还有未来。

　　鲤儿搂住青兮的手臂，将头也靠上去，目光却移向远方，“我都记得的。娘亲对我的好和不好，我都记得。那些痛，痛入骨髓，挥之不去，时时折磨着我，我知道也同样折磨着娘亲，我们不知道怎样逃出来。”

　　他的声音有些抖，搂住青兮的手也在抖，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地颤栗，就好像回到了在暗室血流不止的痛苦之中，却仍然强自克制。

　　青兮索性侧过身去，将他揽在怀中，伸手轻轻在他背后拍抚，“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能够不怨怪、不愤恨，甚至看得到你娘亲的痛苦，试着去体谅她，”青兮将脸靠在鲤儿的发顶，“你那么善良，那么努力，那么爱你的娘亲，我都知道。”

　　鲤儿的颤抖渐渐平息，闷闷道，“可是她不见了。她不要我了。”

　　眼泪渐渐将青兮的衣袖濡湿，那些入骨的苦痛都不曾让他落泪，对母亲的误会显然是埋藏最深的心结。

　　青兮想了想，轻声道，“你误会了。你母亲，她没有不爱你，也没有不要你，她一直在等着你。”

　　鲤儿猛然抬头，“她在哪里？”

　　“洞庭。”青兮看着这样的鲤儿，心里替簌离觉得欣慰，他没问为什么，只问她在哪里。

　　青兮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交代了天帝的一堆烂账和簌离被算计的经过。鲤儿握紧了她的手，“所以我的父亲，是一个欺辱暗算了我娘亲的混蛋？”

　　“呃，”青兮眨着眼，要对着一个孩子评价他的人渣父亲，总觉得这题有点超纲……

　　鲤儿没有为难她，接着问，“所以娘亲她，不是讨厌我，不是憎恨我，她只是想保护我？”

　　青兮点头。

　　鲤儿的手又开始颤抖，他终于艰难地问，“所以天后为了稳固地位骗走了我，母亲，龙鱼族，随后被她覆灭，但水神救下我母亲，将她安置在洞庭湖，做了府君？”

　　他迫切地看着青兮，见她仍点了头，不由整个瘫软下去，似乎这才体会到方才的紧绷与恐惧，然而两只眼睛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她还活着啊……她还活着……”

　　这次在梦里真的呆了太久，等青兮将情绪大起大落，整个人都脱了力的鲤儿背回笠泽水府，施法脱出梦境，天界已是落霞满天。

　　青兮怔怔看着犹在梦中的夜神殿下，满心的怜惜无处倾泻，却闻久未出声的统哥忽然满腔喜意道，“艾玛宿主，亲妈们最近心情很好哎，为嘛你就看看润玉宝儿睡觉，积分也涨了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