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之爱你的心》吉督

4、海常vs诚禀（4）

　　“啊！！断了断了，黑子把球断了！”小金井差点跳起来抱住身边的人。
　　黄濑：“……”
　　“快回防！”笠松吼道。
　　“再进一球，我们有机会！”日向吼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余下几秒里，唯一的机会！
　　进了，就赢。
　　不进，就输。
　　四场比赛，所有的关键，高潮，激动都浓缩在这短短的五秒！
　　五秒，只有五秒！！！
　　“我不会输的！”黄濑吼着，以比火神快数倍的速度拦在火神面前，他不会输，不会输，因为他也有那种所谓的，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呵……”火神一笑，手中的篮球毫无预兆的往后一扔。没有任何技巧，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扔——扔给他后面的人。
　　黑子！
　　黄濑一愣，没想到火神和黑子又会打起那种令人防不胜防的配合。
　　“这一次是什么？”黄濑看着黑子接球，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黑子不会投篮，但鉴于两人之前的空中接球灌篮，也不能完全放任，怎么做……
　　“这一次，我们会赢！！”黑子叫到，手中篮球向篮板扔去。
　　没错，是篮板！
　　电光火石间，火神从黄濑身边跑过去，几乎在黄濑身边就开始起跳，这是火神最拿手的——罚球线起跳！
　　“休想！”黄濑紧跟着起跳。
　　两个人跃在空中，这一刻，众人仰望！
　　光芒从窗户射进宽敞的训练室，照进黄濑金色的眼眸，而此刻他眼里映着身前的身影，对方火红的头发如火焰般倒映进他眼里，火神用他自己的方式，让黄濑记住火神我大这个名字。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阿凉你可以试着输一次！”
　　这种时刻，黄濑心里没来由想到了自家吃里扒外的助理的话。这是国中全国冠军之后，她见到自己时说的话，不是他以为的祝福，丧气的很。
　　输有什么好？他问自己。他以为，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输的理由。
　　赢有什么好？可是，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微弱的反驳。
　　终于，这一刻，他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火神眼里有他似曾相识的光芒了。
　　那是他也曾拥有过的，不知不觉失去的，现在凭本能觉得应该不能失去的东西。
　　最纯粹最简单最直接——
　　初衷。
　　他当初为什么要加入帝光篮球部？绝不是因为被青峰吸引。是因为他也想要，想打篮球！
　　那个反驳的声音，是那时候，像火神一样的他。
　　肌肉状态不对，心理状态也不对……
　　黄濑开始在短暂的滞空后，开始下降。他看着依旧停留在空中的火神，觉得自己现在不管作出什么表情都没用了，他输了。
　　输，了。
　　“呼——”尖锐的哨声响起，伴着沉重的一计灌篮，仿佛鼓点落在人心，震的人心肝打颤。
　　“诚禀，反超一分！赢了！！赢了！！！”诚禀的几个补选队员激动的叫起来，险些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呼……”黑子重重呼出一口气，身体微微晃了晃。他看向背对自己的那个金发身影，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他想告诉黄濑打篮球是一种团队活动，所有人一起才是真正的力量，这才是篮球真正的快乐。
　　他想纠正黄濑赢就是一切的偏激想法，想让黄濑找回当初的感觉。
　　可是，真到这时，他说不出一句话。
　　黄濑怔怔看着篮筐，金发遮住眼睛，他看久了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忍不住用手抹了一下，才发现手上有水痕。
　　他，哭了？
　　“怎么，还有水……”他喃喃道，不解的语气，可是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出来，什么都忘了，什么都空白了，他觉得自己听不到声音了，甚至看不见东西了……
　　这就是，失败的感觉？
　　“磨磨蹭蹭干嘛？列队。”笠松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手下小学弟的头，呵斥的语气全是安慰，“一次都没有输过不是更让人火大吗？记住吧，这就是失败的感觉！”
　　“队长……”黄濑似乎恢复了听、看的能力，但还没恢复思考能力，有些委屈的叫道。
　　这下可把笠松受宠若惊了，但被小辈依赖的感觉又很不错，一时间心情复杂，竟然连失败的痛苦都暂时忘了。
　　黄濑约莫也是对自己的语气惊讶了，低着头，不说话。
　　“列队。”笠松有心想安慰几句，但词穷不是病，穷起来真要命，拼命才组织了这句话。
　　“是。”
　　接下来例行的赛后总结，在海常教练杀人的眼光和诚禀教练圣母般的微笑中，海常和诚禀的练习赛以53：52告终。
　　黄濑没找到和黑子单独聊天的机会，何况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想交谈，自己找了个地方让自己清醒一下。
　　刚把一捧凉水洒在脸上，情绪恢复了一点，耳边就听到了冷漠的声音：“没想到你竟然输了。”
　　黄濑慢悠悠抬头，刚刚还有悲伤的脸此刻已经如以往那般轻佻随意。一看来人，他轻笑着招呼道：“小绿间，你怎么来了？你看到刚才的比赛了？”
　　绿间没有回答黄濑的话，他扶了扶黑框眼镜，镜片在阳光下闪过犀利的光芒，可惜仍盖不住那双碧绿眼睛的锐利。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会有问题了。”绿间随手把干毛巾扔给黄濑。他的左手托着一个塑料碧绿青蛙，和他的头发倒是相衬。
　　“谢啦。”黄濑接住毛巾，对绿间这奇特的造型已经习以为常了，“你今天的幸运物怎么这么丑？”
　　“这是今天的幸运物，幸运青蛙。我每天都有带幸运物，明天的幸运物我都准备好了，灰色小熊。”说着，绿间面瘫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熊吊坠。
　　黄濑：“……”
　　“和小黑子打的时候，我总感觉和以往的比赛不一样。”黄濑说道。
　　“确实不一样，你输了。”绿间毫不客气的说道。
　　黄濑：“……”
　　“不是这个不……”
　　“你不会想说你觉得黑子的话有道理吧？”绿间何其聪明的人，直接打断了黄濑的话，冷冷的说道。
　　黄濑：“是。”
　　绿间碧绿的眼眸里闪过嘲讽的笑：“打篮球是为了开心？而且篮球应该是团体活动？黄濑，只不过输了一场比赛，你的思维让我无法理解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输’这个字。”黄濑无语的抗议。
　　“可你确实输了。”绿间认真的回答。
　　黄濑：“……”所以才叫你不要说啊！
　　“我不明白你的思维转变是不是因为你输了的缘故，但我要告诉你，我不会输。”绿间拿着幸运物慢慢转身，打算离开，“幸运物，每日占卜，这些我都尽心尽力的去做了。我尽人事，以待天命。所以我不会输。”
　　黄濑吐槽道：“所以说你前后句有什么内在逻辑吗？”
　　“再见。”绿间迈步离开。
　　黄濑无语的看着，一转眼瞥见组队离开的诚禀，里面那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少年奇特的显眼了一点。
　　是不是应该去关心一下？黄濑心里想着。
　　因为险胜海常的缘故，丽子罕见的组织了队员去吃自助餐，还是所有人心心念念的肉。
　　所有人敞开怀抱大吃特吃的时候，黑子默默离场了。
　　一出门，就看见某位金发的俊朗少年，穿着海常的西装式制服，提着校包，在橙红色夕阳里依着马路栏杆，垂着头。一看见他，抬头就是一个灿烂的招牌式微笑。
　　看来还好。黑子心里默默想着。
　　“小黑子，和我聊聊吧。”黄濑嬉笑着说。他鲜少有认真的时候，这和他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性格有关。就是有事让他暂时无法控制，他也可以尽快让自己露出轻佻的样子。因为他没有把自己的失控拿去给别人品尝的爱好。
　　“好。”黑子知道，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可以把他全部想法告诉黄濑的一刻。
　　两人围着街道走，不一会儿就绕到一个篮球场旁边，恰巧几个青年在打篮球，气氛热烈。
　　黄濑找了一个木椅，却灵巧的坐在椅背上，看上去颇为危险，黑子提醒道：“小心。”
　　他笑了笑，总算找到了一点过去的小黑子的感觉。
　　“小黑子，你为什么要报考诚禀啊？”黄濑疑惑的问道。
　　“我们初中不是看了全国高校的比赛实录吗？我觉得诚禀不错。”黑子回答道。
　　黄濑皱眉回想了一下，那时候赤司把高中部的实力高校实录拿到训练室播放，在全国有名的强校中，诚禀实在是不起眼，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诚禀，可黄濑却想到其它事情。他记得那时候，青峰抱臂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
　　“小青峰，你觉得什么学校好？”他问道。
　　“桐皇。你呢？”
　　“海常！”
　　青峰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后面的人不会再说话了，他听到后面的声音：“为什么不喜欢桐皇？”
　　他疑惑的回头去看，青峰正低头看他，微垂的眼眸里似乎有深沉的暗涌，里面映着小小的他。
　　“……”
　　“小黑子，今天的比赛让我有点明白你说的话了。”黄濑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说的团队篮球吗？”
　　“嗯。”黑子点头。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们那样。”
　　黑子默默点头。
　　“火神代替了他，成为了你新的光芒？”黄濑没有直接提青峰，而是说“他”。
　　黑子知道黄濑的意思，再次默默点头。
　　黄濑笑了。小青峰啊小青峰，你知道你有多讨人厌了吗？连你的影子都不要你了！
　　“黑子……”黄濑了解黑子的想法，可是有些话却不能不说，“你确定你的想法是对的吗？今天的比赛让我了解到火神的巨大潜能。那家伙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现在你们还可以配合打篮球，因为他还不够强，因为你们有共同的对手。那以后呢？终有一天，他会成长起来，成为队伍里强大的存在，那时候你会怎么办？”
　　黑子眼眸一凝。黄濑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不知道……
　　真到那时候，火神会成为新的奇迹的世代吗？找不到同伴，认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打篮球，赢得胜利，就像如今的奇迹……
　　风吹过，空气中有花香。
　　黄濑等着黑子的回答。
　　黑子低头沉默。
　　这个死亡一样的安静总得有人打破，但两人都没有想到，竟是由他们话题中心的人打破的。
　　“啪”一声响，火神一掌打在黑子头顶。
　　黑子一趔，差点忘了坐在地上。
　　黄濑知道火神来了，但一直没有表示。刚才的话，他又何尝不是对火神说的。
　　“哟，打算把我的同伴拐去哪里？”火神站在黑子身边，正视着黄濑。
　　黄濑一笑：“聊天都不行吗？”
　　“要回去了，丽子他们在到处找你。”火神看着黄濑，却对着黑子说话。
　　“抱歉。”黑子淡淡的说，“黄濑君，我先走了。”
　　黄濑：“再见，小黑子！”
　　火神站着一动不动，说道：“黑子，你先走吧。我和黄濑有事聊聊。”
　　黑子惊讶的看着火神，确认过眼神，火神不是找黄濑干架的，便点了点头，自己先离开了。
　　黄濑自觉告诉他火神会和他聊聊刚才他说的话题，于是等着火神开口。
　　“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火神果然开口就问。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呗。”黄濑漫不经心地笑着，“你以为奇迹的世代为什么会觉得篮球只要赢了就好，只靠自己就可以了？最初打篮球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样的，对篮球热爱，期待着每一次比赛。”
　　“如果可以和同伴一起面对，没有人愿意独自站在赛场上。可是如果没有所谓同伴呢？甚至没有敌人，没有赛场。”
　　“奇迹的世代就是这样啊！每个人都太强，找不到敌人，没有了赛场，于是不存在朋友。就变成了一个人。”
　　火神震惊的看着黄濑，说不出话。这就是日本至强的王，奇迹的世代吗？
　　“当然，”黄濑话音一转，淡淡的说，“有几个人是真的喜欢独自比赛的感觉。”
　　火神：“……”
　　旁边篮球场的喧哗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里面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人——黑子！
　　火神：“他为什么还在那里？”
　　黄濑：“……”
　　于是，这场交谈在黄濑和火神、黑子三人共同打败不良青年中仓促结束。
　　分别的时候黄濑无视火神黑着的脸叫到：“小黑子，小火神，再见！”
　　火神：“谁允许他这样叫我！”
　　黑子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