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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月星辰 ...

  •   三足鼎炉中焚着清雅的香,若有若无地绕在鼻端。黄花梨木材质的地板光滑透亮,正中铺着猩红色的绒毡地毯。门窗紧闭,垂着的湖色帷幔,一层一层遮住视线。

      昭珩正半倚在床头喝药。一双清亮的眸里满是厌恶,眉头皱成夸张的川字。

      什么狗大夫给的方子,没死也被苦死了,昭珩心中大骂,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吐出来。

      除了喝药这一件苦差事,他恨不得跪下给老天磕几个头,以示感激。

      他现在不仅名字上了几个档次,连身份也今非昔比,比一夜翻身的暴发户还暴发。

      聂庆从前只是一名胸无大志的学生,在文学系里混日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强装文青人设。

      文能阅黄书写情诗,酸到系里女生争相拿去当个签;武能骂人斗殴打游戏,一到开黑或是运动会,那就是顶梁柱级的人物。

      昭珩又是何许人也?

      大祁国陈王府的世子爷,爹是王爷,娘是王妃,过年走亲戚那都是王侯将相一类的,身份何等尊贵显赫。平日里屁事没有,游手好闲,骑射听戏喝花酒,实打实的上流社会纨绔子弟。

      官最大做到高中历史课代表的聂庆,拿上辈子的名誉地位发誓,不存在昭姓的祁国。但他丝毫不以为奇,短短几天时间就经历了生死、穿越,现在有人告诉他男人得生孩子,他也能毫不犹豫备起孕。

      聂庆死的很突然,暑假回家的路上,在出租车上发生车祸,当场拜拜。

      死之前唯一的念头俗得很,俗得吓人:老子刚失恋,还没娶媳妇呢。大概是怨气太重,阎罗也不想收。他再睁开眼时,便在这个地方,鸠占鹊巢地霸着世子爷的金贵之身。

      那位世子爷死得更突然,天朗气清,跟狐朋狗友赛马,遥遥领先便得意忘了形,不慎从马上跌下。

      尚未睁开眼睛时,他便像看电影一样,过了一遍那世子爷的璀璨人生。昭珩总结:不学无术,劣迹斑斑,臭名远扬,没心没肺。

      此后他便做起了文科生的拿手活,闭目养神,整理归纳有用素材。

      原本他还心存奢望,幻想回到前世,因此不愿早早醒来。之所以睁开眼,还得拜一对撒狗粮的中年夫妻所赐。

      迷迷糊糊中,只听一个女人哭唧唧道:“我的珩儿为何如此命苦,没有了他,我可怎么活呀。九郎,是我没看顾好咱们的孩子,都是我的错。”

      “岚心,别说这样的话,倒叫我无言以对。生死有命,珩儿命该如此,岂是你我能左右的。我只求你别伤心坏了身子,那我才真真活不下去了。”男人听上去焦急万分。

      “是我无德,未曾给九郎纳妾选妃,只珩儿这一条血脉,如今可如何是好啊。”继续哭,分贝提高。

      “此生我昭烨有你足矣,我们约定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何谈无德二字!纵是珩儿没了,总归我们年轻,再生一个就是。若你不愿受苦,便从宗室过继,好吗?”

      真的,世子仁兄,你爹妈还算想得开。

      昭珩咽下满嘴狗粮,嗓子干疼,虚咳了几声后幽幽转醒,“水。”

      那夫妻俩愣了一会,欣喜若狂,又紧抱在一起,“定是你我二人情分感动了上天!”

      “真是天不绝我昭烨之后,佑你我夫妻。”

      昭珩被晾在一旁,气得胸闷,恨不得当场下床,飞起来给这夫妻俩踹倒。

      忍!怎么说也是自己捡了个便宜。看在那位早逝世子爷的份上,昭珩为他尽尽孝,吃吃狗粮。

      见昭珩喝药走神,床榻边跪坐着伺候名唤子阳的小厮,忧心忡忡地盯着他。

      往日里世子爷若是病了,不哄不求别指望他能喝下去半口药,哪次不是闹得大家精疲力竭为算。往往世子的病好了,满院子从上到下所有人都瘦了几圈。

      如今世子每日认真喝药,连喂都不用喂,子阳更是心疼。昏迷了三日岂是闹着玩的,定是真的伤重了,不然以世子的脾性,怎会连发脾气的力气也没有。

      想到这里,子阳水汪汪的大眼睛便泛起泪花,“呜呜呜……”。

      昭珩瞥了他一眼,漠然地继续喝药。头几天他还恶寒,疑心一个大男生怎么说哭就哭,现在早司空见惯。

      倒是另一名小厮子月及时呵斥:“哭什么,世子又没死。”

      昭珩翻了个白眼。

      他中学时对各类网文颇有兴趣,曾废寝忘食,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一心攻读。对比着看过的小说情节,凡是穿越过来,无论男女,但凡是有点地位的,身边绝对丫鬟嬷嬷簇拥。

      唯独他,来这么些天了,除了昭珩那琼瑶剧女主台词的娘,没见过一个姑娘。

      陪在屋里的,尽是些貌美如花、身姿曼妙的青、少、年……一个个正是他当聂庆时,弟弟聂翔那般的年纪。

      祁国如今太平了几十年,河清海晏,民风民俗甚是开放。上霖城中的达官贵人,或是附庸风雅的文人,都有包小倌、养戏子的龙阳之好。

      昭珩世子爷不一样,最见不惯他们那副男女通吃的丑陋嘴脸。那位小同志,单纯地满心欢喜男子,对姑娘家嗤之以鼻、敬而远之,很是有原则。

      世子如今十八岁,放到前世也就是个高中生。但在大祁,已是剩男,完全可以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好在陈王妃看管得仔细,儿子夜不归宿是不可能的,乱搞不正当关系也是被明令禁止的。昭珩虽玩世不恭倒也孝顺,对母亲的教诲深以为然,花天酒地总是点到为止。

      昭珩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谁知道那位世子爷还能听话多久,届时带着与各类美少年“缠绵”的床榻记忆……他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尚是三月中旬,鸟雀啼叫声不歇,隐约闻得见花香。屋里本就和暖,一大碗热气腾腾的中药喝下去,昭珩不免觉得燥热,顺手将锦被掀开了些。

      子月见状,拿了把花鸟刺绣的团扇过来,轻轻为他扇风。

      昭珩抬眼打量子月,若说子阳走的是我见犹怜路线,那子月走的就是妖艳贱货风。

      一双丹凤眼饱含风情,媚眼如丝地与昭珩对视,摇扇的手不停,软声说:“世子,让子月给你扇一会儿,若冷了,您可得说。”

      昭珩自动屏蔽同性送来的秋波,点头道:“谢谢了。”

      “世子——”子月跺着脚娇嗔:“你真坏,折煞死奴家了。”说罢又飞来一个媚眼。

      一定是喝药喝急了,昭珩突然想吐。

      子阳刚擦干眼泪,红着眼睛接过昭珩喝净的碗,轻放在一旁床几上,又温柔地替他擦净嘴。

      只见他葱白娇嫩的玉手拈起一颗蜜饯,喂进昭珩嘴里,娇滴滴地问:“爷,还苦吗?”

      昭珩嘴没能躲过去,一面嚼着蜜饯,一面忍着汗毛立起的不适,“不苦了,齁甜。”

      他这屋内,贴身伺候的有四个,子阳、子阳、子星,还有个子辰听说生病了,昭珩到现在也没见到面。

      这几个男生虽然年纪小了点,娘气了些,但颜值实在没得说。放在现代他们整个“日月星辰”组合,包装炒作一番,足以让女人神魂颠倒。

      昭珩心中暗暗羡慕嫉妒恨,他样貌就不算多么好看。不然以自己这么优秀的人,前女友怎么可能舍得劈腿。那体育学院徒有虚名的院草,还不就凭着一张脸,招蜂引蝶,臭不要脸。

      必是遗传惹的祸,昭珩分析。

      前世亲生父母双双出轨,在他六岁时大打出手后离了婚,各自跟小三重组家庭,也多半是视觉上互相难以忍受。

      突然,昭珩脑子震了一下,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既然这身体和记忆都不是他的,那脸也该不一样了吧!

      世子爷留给他的记忆,零碎杂乱,竟一时也想不清样貌。

      压下心中的期待,昭珩后悔自己居然到今日才想起这一茬。养病这些天,他没力气下床,擦洗都是小厮们做的,更别提照镜子了。

      “子阳,你去把桌上的铜镜拿给我,快快快。”昭珩摸上自己的脸,嗯,有点瘦,但还行,鼻子够挺,眉毛够浓。

      子阳、子月连忙异口同声:“世子,不可啊。”

      心中一个咯噔,昭珩暗道不好,这世子莫不是个丑八怪。要是连自己上辈子的正常长相都不如,那他真的欲哭无泪。

      他豁出去似的叹了口气,无妨!反正有钱有势,不愁娶不到媳妇,男人丑点怕什么,活着万岁。

      昭珩坚持:“少给爷废话,拿来。”

      子阳带着哭腔:“世子是注重容貌的人,子阳晓得,可如今大病未愈,怎能比平时。若是您看了生气,倒是奴才们的罪过了。”

      子月俯下身来,左手搭在昭珩右肩上,娇媚地劝说:“等世子的病养好,子月日夜为世子举着镜,也在所不辞。”

      日夜?扯哪去了!你想我还不干呢。

      昭珩嘴角抽了抽,照个镜子都这么费劲,原来那世子臭毛病实在是多。

      “无论是何模样,都是本世子爹娘所赐,哪有自己嫌弃自己的道理。”昭珩义正言辞,坚定道:“我现在想看,快拿过来吧。”

      子阳起身,不情不愿地挪步过去,离妆镜台不过几步的路,昭珩怀疑他能挪到天黑。

      “迈开腿走!”昭珩气急败坏吼道。

      等他身体恢复好,迟早得把这几个假姑娘给治好了。

      子阳被一吓,也不作了,立马大步迈过去,拿起桌上的铜镜,再小跑着回来。

      他边递给昭珩,边委屈巴巴地紧张盯着。子月也不扇了,在他背上一下下替他顺着气。

      霎时间房里出奇地安静。

      昭珩看这阵势,抚摸着手中朝下的镜面,心中叫苦,这到底得丑成什么样!

      算了算了不管了,赌帅赌丑,压定离手,一二三,开!

      在那两人大气不敢喘的情况下,昭珩义无反顾地翻开铜镜。

      这镜面虽是上好的材质,打磨的甚是光滑,可比起玻璃镜到底不够清晰。昭珩一时不适应,待他认真看清楚后,在心中疯狂吐槽。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求预收。
    姜沁言被送人做妾的前一日,长信侯府派媒婆上门,求娶她做三夫人。
    听闻翟三郎乃人中龙凤,可惜英才不寿,嫁过去就是守寡的命。
    没成想成亲后,那些曾可怜她的人,还没来得及羡慕便开始嫉妒。
    姜沁言:“冲喜果然灵。”
    翟三郎冷笑:“不灵岂不是枉费爷咒自己一场。”
    她难以置信:“你怎能这般有心计?”
    他不以为然:“冲喜虽假,情谊却真。”
    作者:“呕!”
    看文小提示:逻辑废,架的很空,一切勿考究。无脑苏甜,1v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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