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本丸了不起吗[刀剑乱舞]》冰糖松鼠

57、第五十七刀

　　“我要回去了。”我跟大家伙儿说。

　　不出所料小乱出来撒娇：“诶？这才三天就要回去了吗？我们才吃了两种火锅汤底呢。”

　　药研拍拍弟弟的肩膀：“等下次来度假的时候吧。”

　　于是小短刀们低头了：“那好吧。”

　　药研真贴心。

　　我们带着行李往传送点走，静谧的雪山在身后送着我们，仿佛亘古不变的银白巨人。不过度假村传送点还挺热闹的，有审神者带着自家的刀子精从光圈里出来，也有排队离开的。

　　今天的近侍是烛台切光忠，身穿西装的高大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主人心情不好吗？”他问。

　　“对不起啊小池。”眼镜娘谷仓从旁边过来插话，“我没想到……唉……”

　　我扭过头去不看她，甚至还加快了脚步。像锻造山这种大型公共场地总是有十好几个传送装置的，我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台子，将返程票拍在上面。

　　光圈打开的瞬间我就发现情况不对。我们买的团体票，理论上光圈应该笼罩我和我所有的刀的，然而这个展开的光圈小到只罩住了我周身半米。

　　“光总。”我喊。

　　“小池。”眼镜娘喊。

　　传送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瞬间我出现在一片晦暗混沌的空间中，白色的时空乱流在头顶身侧交错，脚下是一条支离破碎的路。

　　“主人。”烛台切光忠抽出刀，护在我身前。

　　事情发生得太快，只有离我最近的光总跟了过来，我身边就剩下这一把刀子精了。我默默从怀里摸出那把平平无奇的护身短刀，抽出来对准那些未知的白色。

　　意外发生的时候总要靠自己的，我一点不指望眼镜娘谷仓能帮我什么。

　　第一只丧尸刀从迷雾中现身，是一只身高两米的蜘蛛怪。锋利的八只脚爪在虚空中健步如飞，已经化成骷髅的上半身像是要挣脱束缚一般疯狂抖动。

　　我的第一反应是先发制“刀”，时间灵术打出去，然后就是来自光总的一刀。要说完全不害怕倒也不是，只是习惯和麻木了，就会显得比较厉害，是个老手。

　　第一只丧尸胁差倒下了，后面的白雾中钻出来它的队友，两只泛着红光的丧尸打刀。

　　我舔了舔嘴唇，握着匕首的手心微微出汗。

　　“小池不要与他们恋战。”眼镜娘劈开一只右后方袭来的骷髅刀，高声喊道，“走这边。”

　　我拉着光总朝她的方向靠过去。她似乎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我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咒语念完，一张符纸瞬间被蓝色的火焰吞没。

　　然后，无事发生。脚下的路依旧破碎泥泞，周围的时空乱流也没有减少。倒是丧尸刀们呼朋引伴，越杀越多了。

　　“喂！”我说，“你在做什么？”

　　眼镜娘突然拉着我朝路的前方跑去。白雾笼罩下的道路能见度极低，跟在雾气中奔跑也不差什么，风呼呼地拍打在脸上，这些不是普通的风，带着混乱时空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喂，这是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啊。呼呼。”眼镜娘谷仓跑得气喘吁吁，偏我还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苦笑，“虚空中坐标无法定位啊，只能碰碰运气了。”

　　“没搞错吧大人。”我差点咬到舌头。

　　谷仓不说话了，只闷头拉着我跑。身后一群丧尸刀在追，随着我们跑过的路越来越长，后头跟着的丧尸刀也越来越多。开始出现一些高等级的短刀能赶超我们的速度，不得不由光总回身劈砍才能将它们勉强击退。

　　再后来，我不得不释放灵术帮助光总去且战且退。

　　“快两百只了。”我跟谷仓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总觉得作为世界中心要面临许多挑战的，比如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惨遭打脸什么的。脚下的路越走越宽了，那种是不是出现在路面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少。

　　我隐约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在趋于平静。而下一个瞬间，眼前豁然开朗。我们几乎是用扑的滚进一片草地里。

　　世界安静了。

　　我第一时间站起来朝身后看去，那些追着我们冲入这片草原的丧尸刀像是雕像一般停在原地，它们或者抬腿，或者举刀，脸上的凶狠都凝固成了一幅幅雕塑。

　　我向四周望去，天空像一个灰色的锅盖，罩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目之所及都是凝固不动的丧尸刀，它们有的就跟刚刚追赶我们的倒霉蛋差不多，眼里还维持着吓人的红光，但更多的已经蒙上了灰尘。藤蔓从它们的脚踝绕上去，开出白色的小花，青苔更是在肆无忌惮地生长。

　　草原上吹起轻柔的风，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这里是t0004，时间荒原，没有任何防护和加密，就自由漂浮在时空乱流中。然而没有时间溯行军敢于入侵这里，或者说，所有入侵的溯行军，都被剥夺了时间。”

　　我看着已经起身整理好衣服的眼镜娘，不说话。

　　她被看得不自在了，但还在说着尴尬的台词。“审神者的避难所，溯行军的坟场。传说只要被溯行军追杀，就有概率踏上前往时间荒原的道路。这是……t0004主人的意志。你知道这里是谁的本丸，对吗？”

　　我扭过头，朝着草原深处走去。四周的丧尸刀什么姿势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两个穿奇装异服的人类。

　　啧，丧尸刀还看不出来，本来一个个都跟骷髅相差不远。但是人类身上就很明显了，不是老太太就是老头子。可能再过个几十年，直接就化白骨了。

　　世界中心的推理准确非凡，马上我就见证了一把破破烂烂长满苔藓的丧尸刀化成灰飞。苔藓和藤蔓扑簌簌掉下来，趴到了草地上。

　　“时间的侵蚀，真是可怕的力量啊。”眼镜娘感叹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她好烦啊，她还在跟着我啊。

　　我加快了脚步。

　　周围的景色毫无变化，依旧是微风静谧的草原，依旧是数不胜数的溯行军雕塑，就连灰色的天空都好像是静止的。我还能辨认方向，纯粹是几乎所有的丧尸刀都脸朝同一个方向而已。

　　那里有什么？

　　腿都走得麻木了，我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仰头问谷仓道：“这里有多大？”

　　这个角度看，眼镜娘的镜片反着光。“SSS级本丸t0004，占地面积约五百平方千米，相当于一座大型城市，封印并侵蚀着近四亿溯行军。”

　　我拿初中数学估计了一下，假若这里是个圆，那半径大概十三公里的样子。走上三、四个小时也就该到中心了。

　　于是我站起来，拉着光总的衣摆继续朝前。眼镜娘好像想使用她的代步工具，但因为我在走，所以她也只好用走的。看她也感受到痛苦的模样，我自从进入时间荒原后憋闷的内心稍稍有了一丝快活。

　　然后中心到了。

　　本丸的遗迹仅剩下了半间倾塌的大屋。在那砸在地面的房顶形成的三角空间前，插着一把伤痕累累的刀。

　　黑色的刀柄，赤铜色的刀镡。

　　我很熟悉这把刀，因为我近侍的腰上就系着一把一模一样的。

　　烛台切光忠。

　　“t0004的刀剑，只剩下这把烛台切光忠了。”眼镜娘不合时宜地开口，她真的有点烦。“我们好几次试着修复他，然而他被失控的时间灵能包裹，就连诹访家的子孙都束手无策。”

　　我转身。站在倾塌的遗迹前，朝着天边望去，无论哪个方向，都有密密麻麻的溯行军铺天盖地而来，仿佛令人作呕的尸骨的潮水。

　　我想起来了，这尸骨潮水停滞的时候，我就站在这里。

　　所以我抽出光总的本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劈下。本就濒临破碎的那把烛台切应声而断，于此同时，灵力从刀的残躯上喷涌而出，融入灰蒙蒙的天地间。

　　那些凝固的在缓慢变老的丧尸刀仿佛在一瞬间度过了千年：青苔增多、伤痕加深、风化加剧、化作齑粉，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我如愿以偿看到了眼镜娘震惊而扭曲的脸。因为上亿丧尸刀风化的打击，她捂着腮跪在地上，发出非人的尖叫，连朝我攻击都做不到。

　　“你怎么敢？！”

　　“你做了什么？！”

　　“你疯了吗？！”

　　她看上去不像那个冷静干练的时政干员了，这种疯狂的表情……啊，我想起来了，像薰衣草别墅的那个变态骷髅女。

　　我朝她丢了个定身术，然后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我忍你很久了，你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