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之展红绫》落崖风

6、追捕盗圣

　　追风看见地上横躺着的五具尸体，他们一个个口目大张，身体僵硬，显然是死前被人点了穴。而那率先发现尸体的小二瘫靠在门边，浑身哆嗦。
　　房间里的陈设几乎没有乱，可见这五个人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追风见临街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了，于是跳窗追了出去。而展红绫留在赌坊内询问小二。
　　却说逃走的不是旁人，正是白玉汤和姬无命。
　　因白玉汤把贵妃镜还给了展红绫，他们二人没有银子去贿赂狱卒，于是一起到“胜轩辕”里踩点。他们盯了许久，终于挑中了一个财大气粗又挥金如土的主，于是他们装作赌坊里伺候的小二，跟着进了包房。
　　白玉汤刚想趁人不注意偷点银票，不想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捕快打扮的人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白玉汤慌了，忙把手缩了回去。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捕快竟然脱口而出他的名字：“白玉汤！”
　　这可就让白玉汤慌了神，他不假思索地飞过去把那捕快点住了，回头看见包房里赌钱的两位老板和他们各带的两个仆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他于是一连把他们四个都点了穴。
　　拥挤的人群中，白玉汤把姬无命远远甩在后面，他的轻功比姬无命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好不容易逃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白玉汤前后打探一番，见无人追来，于是停下，待姬无命跟了上来，他愤愤盯着姬无命，尽量压低声音责问道：“你为啥杀了他们？”
　　姬无命一脸莫名其妙，理所当然道：“他们见过咱们，而且那小捕快，他知道你是谁！”
　　“那你也不能杀了他们呐！”白玉汤后悔莫及，“弄点九香迷魂散，等他们一醒，啥都不记得了！”
　　“哪来得及弄迷魂散啊！”姬无命不屑道，“再说了，咱哪还有银子买迷魂散！”
　　“你——”白玉汤正气得无言以对，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有人追来了。白玉汤侧耳细听，“嘘”的一声，姬无命立即会意，拔腿先逃，而白玉汤留下拖住追兵。
　　每一次他们被人追捕，都是如此，姬无命武功高，但轻功不及白玉汤。碰到这种不是致命的追兵，都是姬无命先逃，白玉汤留下拖延时间。毕竟，白玉汤想摆脱追兵，不过是抬抬腿的事！
　　追兵越来越近，白玉汤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扯出一块黑布，蒙在脸上。
　　“白玉汤！”
　　他刚系好，便看见巷子口站着一个目光锐利的男子，正是追风。
　　“又见面了，追风大人！”白玉汤本是东北人，可他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在应付这些捕头时，都故意用松江口音说话，除了那次遇见展红绫。
　　追风一听这语调，果然是白玉汤，于是冲了过去，两人在狭长的巷子里纠斗起来。
　　人人都知郭巨侠调教出来的徒弟，个顶个的都是高手，连武功最差的三个都名列四大神捕。追风就是那武功最差的三个之一。为此，他没少受师兄们的调笑，好在他并不放在心上。
　　可即便是最差的，也足以傲视江湖。白玉汤不停试探着，却不敢真的与他交手，他很清楚，自己的内力比不过追风。于是，他只在墙壁间上下翻飞，只守不攻。
　　想着姬无命应该逃远了，追风的援兵也该到了，白玉汤便拱手作了个揖，笑道：“告辞了！”而后如风如影，蹿向远方。
　　等白玉汤和姬无命再次到街市上转悠的时候，就发现四处增加了不少衙差，墙上还张贴着他们俩的通缉令，虽说画得有些抽象。
　　姬无命见此情况，把白玉汤拉到僻静处，不耐烦道：“老白，不然咱还是先离开京城，随便找个小地方，等风声过了再——”
　　“见不到我娘，我决不走！”
　　姬无命只好闭了嘴。可他们没走几步，便被一个黑色身影挡住了去路。
　　展红绫系一件黑色披风，手持长剑，正死死盯住他们。
　　姬无命见来者不善，刚要出掌，却被白玉汤一手拉住。
　　“人是你杀的？”展红绫直盯着白玉汤，冷冷问。
　　“是又如何？”姬无命抢先答道。
　　“是不是你？”展红绫加重了声音。
　　白玉汤却沉默半晌，内心如焚。那五个人的死，自己如何撇得开？毕竟是自己先把他们点住的。再说，姬无命是自己的发小，一起摸爬滚打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能把所有罪过推到他头上吗？
　　展红绫见他羞愧无言，于是怒上心头，想起他那夜说的“我只图财，绝不害命”，更是后悔自己轻信了他。一气之下，她于是拔剑相向。
　　展红绫使惯了判官夺命笔，剑虽然从小也练，毕竟用得少。更何况，与她过招的是纵横江湖的盗神，即便是手握判官夺命笔，她也不是姬无命的对手。
　　姬无命轻而易举夺下了她手里的剑，嗤笑道：“就你这花拳绣腿，也进了六扇门，朝廷养的都是些饭桶！”
　　“闭嘴！”白玉汤朝姬无命轻喝了一句。而后望着展红绫：“你想怎样？”
　　“抓你们回去认罪！”展红绫咬牙切齿。
　　“你抓不住我们！”
　　白玉汤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追风的厉喝：“那我们呢？”
　　白玉汤和姬无命一惊，连忙用黑布蒙了面。
　　回头一看，只见追风带了一群捕快火速围了上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他们有的持长矛，有的持刀剑，有的持弓弩，还有的捏着暗器。
　　姬无命趁众人不备，立即把剑架在了展红绫的脖子上，大声喊道：“都别过来，否则我宰了她！”
　　“小姬？”白展堂皱眉。
　　“现在只有她能救咱们，你就别怜香惜玉了！”姬无命决然道。
　　白玉汤看见展红绫眼里的愤恨，却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果然有了展红绫作人质，六扇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一次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终于摆脱了追风，姬无命却押着展红绫悄无声息地走在白玉汤的身后，眼见白玉汤毫无防备，他目光一横，手上发力。
　　“哐当！”
　　长剑落地，姬无命的右手疼得一抖，手背上立马被石子弹青了一块。
　　原来白玉汤知道姬无命起了杀心，就在他横剑要杀展红绫时，用石子弹中他的手背。
　　“老白你疯了？这个女人留不得！”姬无命大骂。
　　“别再杀人了！”白玉汤只说了这一句。而后捡起地上的剑，还给展红绫：“快走吧！”
　　展红绫扭了扭胳膊，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白玉汤望着她瘦弱的身影。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如此鲁莽地自投罗网！只可惜，如她所言，她是兵，而他，是贼！
　　姬无命见白玉汤放走了展红绫，气不过，却又拿他没办法。从小到大，白玉汤的心软都让他恨铁不成钢。
　　他气嘟嘟地冲在前头，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着。白玉汤跟在后头一路好言好语哄着。
　　“小姬，待会儿我请你喝酒！”
　　“得了吧！就你兜里那几文钱，喝碗茶还不敢泡浓了！”
　　“那我给你偷几件宝贝去，你就说你看上哪个府里的宝贝了。”
　　“偷了玩几天，再劳烦您老给送回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突然，姬无命猛地回身，神情慌张。
　　“咋了？”
　　白玉汤探头一看，只见巷子外头散布着七八个捕快，眼看就要往这巷子里来。而不远处，追风带了更多人正在大街上一个个盘查路人。
　　看这架势，追风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他们回身刚要逃走，突然，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白玉汤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街上被展红绫当众识破的小偷林霄。
　　“后面也都是官府的人。”小男孩脸上的从容镇静倒让白玉汤和姬无命的慌张显得有些窘迫。
　　白玉汤急了：“你个小屁孩瞎掺和什么，赶紧走！”
　　林霄道：“我说过会报恩的，跟我来！”
　　白玉汤和姬无命面面相觑，犹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