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x择天][润玉x白落衡]——盈缺》辍学摆地摊

3、捉虫

　　妖界暮华亭人影熙攘，润玉坐在哪儿，哪儿就成了凌霄殿，来往仙臣妖属络绎。亭外便是妖族圣地建木温池，这万年静谧之所一时热闹非凡。

　　旭凤大概也想不到，无论天帝陛下走到哪里，政务就会忙到哪里。这刚下妖界还没休养两天，繁务就又找上了门。

　　上巳仙人来禀，妖界视察数日，民间盛传后魔一族在进天界前兵分两路，有一小伙叛军临战前悄悄离开了，匿于妖界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那支装备精良生性凶猛的后魔军，正在未知的暗处窥探天界。六界偌大，何处再去寻踪？

　　邝露奉上茶水，静候在润玉身后。亭下白帝正窘默站着，他欠润玉一个合理的解释。

　　“陛下，后魔狡诈，时经我妖界，自称是冥界阎罗殿审判后飞升的修道之人，要去天界受赏听封。微臣一想着，冥界那口天井的确时有故障、魔界的神魔井万年前就封了、剩下的忘川河又被陛下您封了，只剩下我妖界这一入口了。微臣一听，很是有道理啊——”

　　润玉听着白帝述职，他虽看着一脸惶惶，却淡然的把黑锅甩给了冥界、魔界，妖界倒是卸了个干净，“白帝，你这意思是后魔叛事本座也脱不了干系了？”

　　白帝揣着长服大袖，虎眉一慌就拜了下去，失声喊道，“微臣、微臣怎能是这个意思呢！”

　　这一声哀切悲人，惊到了亭外踮在温池上修愣神道的白落衡，她一身华服庄肃，丝毫不庄重地歪过头，朗朗喊了声，“白帝，你方才叫我？”

　　白帝面色一凄，又朝神女拜下去，喊回去，“神女大人请继续清修，微臣未曾唤您。”

　　润玉淡淡瞭了白落衡一眼，执着只玉杯打转。

　　白帝好容易透了口气，继续说，“是那后魔实在可恶，一行人皆身穿作书生文弱打扮，身背书篓，连长剑也没负。唔——虽然面色生得是泛青，但微臣还以为是他们读书累的。”

　　“……”

　　“那将白夜当真是一副好皮相，丝毫不像什么后魔怪物，一袭白衣倒像是什么读书人——如今想来真是居心叵测。”

　　呵。

　　润玉微微眯起眼睛，回忆起了战场上将白夜的模样——面容狰狞、龇牙咧嘴，一怒血祭冥龙幡便要与他同归于尽。

　　而冥龙幡原是一上古龙族炼成的，与他属于同源，那日看似大退后魔，实则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成王败寇，将白夜思量缜密，若不是润玉早早防备，只怕今日又是一番光景了。

　　白帝看他沉默的样子，还当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难不成是觉得将白夜也一身白衣，自己是在暗讽他？随即又拜了下去，“陛下明鉴啊，那将氏兄弟果真都是狡猱阴滑之辈，才让微臣不小心着了道啊。”

　　“兄弟？”

　　润玉留神，指尖微挪缓缓道，“你说将白夜还有一个兄弟？”那一役后魔倾巢而出，冥界留下的族民大都是些妇孺，有些贵胄血脉的更是屈指可数，据悉只剩下一个郡主，哪里来的什么兄弟。

　　白帝也懵了，眨眨眼，懊悔的发觉自己又多了嘴，支吾道，“只是有个不高的小孩子，一直跟随在将白夜身旁，而后后魔并行两路，几十名后魔和那小孩一道走了……别的，别的微臣也不知啊——”

　　润玉眉目可见的冷了起来，执玉杯的手愈发骨节分明，隐隐透了点玉碎的声音。白帝在座下微抖，他明知润玉应不会怎么发难，但就是被这剑拔弩张的气势骇得心虚。

　　“我来喝口茶水。”

　　妖界事务皆由白帝打理，而万民的信仰、妖界的脸面却是神女。如今白帝负责做小伏低，白落衡负责不卑不亢，倒是别有种相得益彰的诡异。

　　她跳脱的出现在案台边，丝毫不顾及凝重的氛围，抽出润玉手中空杯倒满了茶水。还没等茶水送到嘴边喝下去，玉杯就在半空中碎成几瓣。

　　“诶呀——”她有些意外。

　　“神女殿下，不可胡闹啊——”白帝颤声规劝。

　　润玉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一点愠怒愣是压了下去。妖界帝王专趟浑水，妖界神女懵懂稚昧、跳脱大条，好得很，果真是绝配。

　　妖族敬自然与天地，这百年一会的蒲苏花节正是祭礼最重、场面最热闹的时候。时叶盛花茂，白帝宫中乐音袅袅，实属六界罕见之盛会。

　　润玉到底为客座，不便掺和到人家一族的大祭中去，只在殿侧搭了个帐帘观礼。白帝盛装浑白，正站在殿上享万妖来朝。

　　“邝露听闻，妖界部族众多，时有内乱。如今除帝族白虎外，数狼族战功赫赫、实力资历最高。”

　　润玉随着邝露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狼族族长裹在黑衣之中，神色峻厉冷漠，人群之中鲜少与人交流，当真是匹独行孤狼。似乎察觉到了润玉的目光，他往纱帐中回看了眼，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了。

　　润玉摇摇头，目光在人群中掠过，幽幽道，“这样的人，你若觉得他精于谋略倒是凌/辱他了。”

　　殿内一角，几位妖族长老正热切的交流着，皮肉带笑，眼神一时飘忽向白帝，又飘向润玉。润玉目光垂了垂，拈起一块杏花糕，又看它碎在指尖。

　　邝露心领神会，“那是巨熊一族的长老，据说巨熊一族对白虎忠心耿耿，只是熊性生勇莽撞，不堪重用。倒是旁边的那个有些说法，是伙无族无派的妖兽统领，最近风头正盛的异化金狮。”

　　润玉思量着这白帝还有多久的好帝王能当，正想着，那巨熊族长老一行便上前给白帝实实在在的行了个礼。

　　“先族长侍奉神女千年，吾巨熊一族对陛下拳拳忠心日月可鉴，愿我妖族长盛！”

　　一言喊罢，金狮族长又站出来挥拳道，“愿我妖族长盛！”殿中万妖便都跟着呼喊。

　　润玉扶额，看着白帝笑得合不拢嘴摇了摇头，蛊惑人心这一套倒是不拘神魔，一招鲜吃遍天。

　　不知为何，这君民同欢的和谐场面让他觉得有些许诡异。或者说，妖族安定得过分了，过分到让人怀疑世界当真有如此纷争不染之地么？

　　很快，润玉这个想法就得到了验证。

　　润玉在妖界巡查静养，一日中总有个小半日要让邝露回天庭打理琐事。

　　夜里几颗明珠浮空，洒下微光薄薄，曼华亭中独坐着润玉一人，他自妖界典史中抽了两册异闻录，闲来翻阅着。

　　各家历史各家书，天界和妖界的记载自然要有写出入，就譬如天界对神女知之甚少。可他翻了翻，妖界自己对神女的前后来由、传承换代也没个载录，想来是兹事体大不便记载于册。

　　“陛下，早时奉命去查的后魔余孽一事，如今有了些眉目。”白帝迈上阶，润玉挥手示意他坐下，手上又翻了一页。

　　“微臣听属下说，将白夜身边的确有个孩子，二人自报为兄弟。但那小孩修为稀松，禁不住长途劳累，身体虚弱的很。将白夜便想先行遣走他，为此兄弟二人还有过争执。”白帝如实报道，看起来也不像另有隐藏的样子。

　　润玉手上顿了顿，他也并非想是赶尽杀绝，只是计划若出了纰漏，总会叫他不甚放心。“罢了，不过是些亡命徒，累累若丧家之犬。最好有些自知之明，不要妄图起什么风波。”

　　“如此，臣先告退了。”白帝起身颔首，润玉也默然算是同意。

　　“神女殿下，先告退了。”他又朗声一唤，润玉才发现白落衡不知何时又从神女殿出来，站在温池上向他们微微一笑。

　　长桥清风，皎若月华。

　　霎时，一点森然冷意向润玉席卷而来，那冷意仿若附骨之疽沿着指尖渗向血脉身体，周天漫着股可怖鬼气。

　　他拍桌凝眸，一身白衣飘带飞舞，曼华亭四周已是灵气震荡。

　　一道黑影倒飞而出，轰然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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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9.23日改，昨天改错字的时候把改完的粘贴到第二章了，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