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青色乔安

5、第 5 章

　　两年后。
　　楚闲为了早点进初中，跳了一级进了昌雅。
　　楚明初三，楚闲初一。

　　这两兄弟可谓是昌雅的风云人物了。哥哥开朗帅气，为人仗义，在男女生中呼声很高，从初一开始就喊楚明叫“楚大”。弟弟文雅俊秀，沉静内敛，同样人缘也不错，但楚闲从不和人深交，总保持着礼貌合理的距离，让人觉得略有些疏离。

　　又是一个宁静的午间。
　　阳光透过树叶枝丫的缝隙漏下来，星星点点地铺满草地，带着点春末夏初的暖热之意。
　　楚闲的目光透过窗外，看向一片喧闹的篮球场。
　　他哥趁着午间，又跑去打篮球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未关的窗口里吹来一阵微风，扇动了琴谱，哗哗作响。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楚闲拉小提琴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那个，楚闲同学，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
　　门被打开，一位女生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
　　楚闲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小提琴和琴谱收起来。
　　女生等他收好琴后，才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这个女生，楚闲认识，他们班的班长——吴晓晓。
　　“有什么事吗？吴晓晓同学？”
　　楚闲一面和吴晓晓说话，一面在心里打算着去找他哥。今天他已经练完一小时琴了，剩下的时间很充裕。倒是楚明，明天就是周五了，于老让他画的三幅画他现在还只完成两幅，可谓迫在眉睫......
　　他哥玩心重，楚闲甚无奈地想“我等下还是去提醒下哥吧。”
　　“额.....那个....嗯.....不知道楚闲同学对我们班的女孩子是个什么看法呢.....”
　　吴晓晓红着脸蛋、结巴半天才挤出一句问话来。
　　“嗯？”
　　楚闲感到几分莫名，他抬眼打量了吴晓晓一番。
　　吴晓晓被班里的男生吹捧为班花，的确长得是很不错的，肤色白皙、水灵灵的杏眸、小巧精致的五官。而且家境很好，从小习舞，很有气质，待人又很亲和，在同学间很有人气，听说有不少男生喜欢她。
　　楚闲和她打过几次交道。一次是班级联欢晚会，他们两代表班级上台表演，他拉舞曲，吴晓晓跳舞。还有一次是老师挑选学生助手，选了他和吴晓晓两人，平时帮老师搬书、搬器材啥的。在女生当中和她还算熟稔。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楚闲不知道吴晓晓找他干什么，也不好随便开口评价。
　　“我觉得，我们班的女孩子都挺好的，挺安静的，不惹八卦、不沾是非。”
　　楚闲回答地很中肯。
　　吴晓晓显然不是想听这个，但其他的，她又问不出口。
　　“那....那....”
　　吴晓晓两颊通红，深吸一口气，好像豁出去了一样，闭着眼睛大声问道
　　“楚闲同学觉得我怎样呢？”
　　“嗯？”
　　楚闲好似有点不解。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挺好的。”
　　闻言，吴晓晓却如遭重击，脸色一白，不管楚闲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这话其实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原来在他心里，她只是“班上的女生”一员啊。
　　“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吴晓晓默默地低下头，退出门外，转身就跑走了。
　　楚闲看着她跑开，待看不见人影后，才又叹了口气。
　　“出来吧。”
　　......
　　“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啊。”
　　邱少林从拐弯处的墙角挪动步子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啧啧称奇。
　　“这妹子长得又好看，性格也直接，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你那话假的，要是你哥那死直男说出来，我就信，你就算了吧，心思那么深沉的一个人。”
　　楚闲没理他，自顾自地背起了包。
　　邱少林自两年前认识了楚闲后，时不时就来缠着他，还假借着楚明朋友的名义，几次三番登堂入室，在楚爸楚妈面前强行混了个脸熟。
　　节假日的时候，楚家经常可见的场景就是......
　　楚闲看书、楚明画画、邱少林和王江曲打游戏。
　　或者......
　　楚闲练琴，楚明、邱少林和王江曲三人打游戏。
　　楚闲对邱少林这种无脸无皮的无赖之人简直无奈之极。
　　但也正如当初王江曲警告邱少林那样——“别惹楚家兄弟，尤其是楚闲。”邱少林在楚闲身上也吃了好几次不大不小的亏。
　　后来邱少林也渐渐学乖了，压在楚闲生气却懒得拍死他的线上不断跳腾，苟活至今，也算是把楚闲的脾气摸了个七七八八。
　　“你来干嘛？”
　　果然，单独面对他的时候，楚闲都不想去遮掩，明晃晃地摆明不想和他说话的态度。
　　“想你了，过来看看不行吗？”
　　邱少林把楚闲压在墙上，目光深邃，面上看似一片深情。
　　可惜楚闲不吃这一套，他神情冷淡，好看的眼眸深处里甚至还泛着几分冷漠。
　　“你给我走开。”
　　语调也没什么起伏，抓住邱少林的手臂随意地甩在一边去了。
　　“如果你这番话没在昨天对我哥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邱少林被楚闲的大力弄得腕骨生疼，是的，没错，楚闲看上去文弱，实则武力值超高，至少是和他哥不分上下的程度，只是一般他懒得动手。
　　楚闲今天还算客气了，昨天邱少林对楚明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楚闲掀出去了，屁股都差点要摔成四瓣。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这么大力？”
　　邱少林摸着自己变红的手腕，可怜兮兮地控诉楚闲。
　　“不好意思，不能。”
　　楚闲气定神闲地走过他身边，走出门外去了。
　　“哎！哎！楚小闲！你干嘛去？是不是去找你哥？楚闲！楚小闲！”
　　邱少林连忙跟了上去，可惜楚闲对他的话根本就是充耳不闻，脚步不停，步履生风。

　　另一边的篮球场上，楚明正打篮球打得热火朝天。
　　刚刚入夏，天气还是带有几分凉意，楚明一身热汗淋漓的短袖打扮和周围穿着长袖、裹着外套的学生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人在不断地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阿明，小闲来了。”
　　王江曲远远地就看见了楚闲朝篮球场走过来，当然也看见了赖在楚闲身上、走路没个正形的邱少林，他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
　　“小闲？他这个时候应该在练琴呀。”
　　楚明擦了把汗，拿了瓶水仰脖就灌。
　　“咯，在那边呢。”
　　王江曲也擦了把汗，指了一下楚闲的位置。
　　“哎，还真是小闲。”
　　楚明把喝光了的矿泉水瓶随手一扔，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
　　“嗯？楚大弟弟来啦？楚闲小帅哥？”
　　楚明和王江曲之间的对话被一起打篮球的朋友们听到了，顿时便挤眉弄眼地围了上来。
　　“咱们学校全校闻名的校草呀。”
　　“说起来好久没见楚闲了呢，以前他小学的时候，不是经常来看你打球的吗？”
　　“胡说八道，楚闲之前在新春联欢晚会上有表演节目好吧，哪里是好久不见？”
　　“那能叫见面吗！”
　　“你俩吵啥呀吵......我倒记得那个节目，他们班上那跳舞的妹子长得还可以。”
　　“长得可以也不关你的事呀，你都有小茜了。”
　　......
　　这几人顿时便闹哄哄地吵在了一团。
　　但这个时候楚闲和邱少林正好走了过来，他们便停止了“内战”，“一致对外”。
　　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楚闲。
　　楚闲被盯得一脸莫名。
　　“小闲，你练完琴啦？”
　　楚明递了瓶水给楚闲，顺便给了个眼神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嗯。”
　　楚闲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口水。
　　此时的楚闲，穿着件羊毛背心，肩后背着琴，动作优雅，看上去和这篮球场格格不入的很。他应该待在图书馆那样安静的地方......而不是篮球场这样热闹的地方。
　　他们互相打了个眼色，分出两人拉住楚明，其他人“嘿嘿嘿”地笑着包围了楚闲。
　　“小闲呀，你看你哥打篮球这么厉害，你想不想来试一下啊？”
　　“是呀，我们可以教你的哟。”
　　“来嘛，把琴放下，我来教你投篮。”
　　......
　　说着说着，楚闲的琴就被他们给拿走放一边了，连身上的羊毛衫都被扒下来了，手里被塞了一个篮球。
　　楚明越过那两个人走了过去，皱着眉说道
　　“你们别闹，小闲不喜欢出汗。”
　　其他人都在起哄，说什么男孩子不喜欢出汗哪行，楚明太惯着楚闲了。
　　和楚家两兄弟混得最久的王江曲和邱少林默默地退到角落不说话，他们可太清楚事情的真相了，“楚家霸王龙”正是你们面前这看似无害的弟弟啊......无知的少年们呀。
　　“没事，哥，难得有机会运动一下。”
　　楚闲倒是没什么不开心的表示，他运了两下球，熟悉了下球感。
　　这娴熟的动作倒是让那群想看热闹的人小小地惊异了一下。
　　“可以嘛，不愧是楚大的弟弟，还挺......”
　　感慨还没发表完，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楚闲，跃起精准地投了个三分球，还是空心的......
　　“有模有样的......”
　　球风倏忽一下刮过后，未完的评价才说完......然后收获了掉了一地的下巴。
　　半晌过后，才有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卧槽，这也太强悍了吧......”
　　王江曲和邱少林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十分淡定。
　　楚明没理他们，朝着楚闲走了过去。
　　“出汗了就陪哥打会儿？”
　　“好。”
　　楚闲笑得眉眼弯弯。
　　见此，王江曲和邱少林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楚闲不常运动的原因竟是他不喜欢出汗？但楚闲私下里还是会去锻炼的，按他的话来说，是为身体而运动。
　　虽说楚闲不喜欢打篮球，但他经常会陪他哥一起打球......他的技术可都是楚明教会的，能不厉害吗？
　　还想教小闲打球......一群天真的娃哟。

　　“哎，楚大，加我一个噻。”
　　腆着脸过去一号。
　　“没想到小闲也这么厉害呀，带带我呗。”
　　腆着脸过去二号。
　　“我们分边儿打吧，把楚大和小闲分开。”
　　腆着脸过去三号。
　　......
　　楚明简直哭笑不得，把王江曲和邱少林也揪了过来，还真分边打了会篮球。

　　楚闲出现在篮球场上本就少见，何况是在篮球场上打篮球，而且还是跟初三的一起分边儿打球！这可引发了校园轰动，在篮球场边围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进球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
　　这可算是刷新了楚闲在大家心目中文质彬彬的“王子”形象。楚明的朋友们对楚闲也认可了不少。
　　可惜午休时间并不长，大家打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要准备去上课了。
　　临走前还颇有几分依依不舍。
　　“小闲啊，下次再一起打球呗，你球打得这么好，时常过来一起玩呀。”
　　“就是呀，以后让楚大把你带过来一起打球。”
　　......
　　“嗯，好。”
　　楚闲一概应了下来。
　　待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楚闲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转头看向自家哥哥。
　　“哥。”
　　而此时楚明正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点水往脸上泼，水滴沿着脸颊滑落，路经锁骨，一路向下，隐入衣服当中。
　　“嗯？小闲，咋啦？今天打球开心不？”
　　楚闲眼珠一错也不错的看着，突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唔，开心。”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高兴来着，他们寻着你在闹。”
　　楚明洗了把脸，神清气爽地抬起头来，对楚闲笑得一脸灿烂。
　　看着楚明的笑脸，楚闲罕见地愣了会儿神。
　　“走吧，要上课啦，哥先送你过去。”
　　楚明拉过楚闲，往初一的教学楼方向走去。

　　而楚闲此刻的脑子是混沌的。
　　刚刚在看到那滴滑落下锁骨的水滴时......他竟有种吻上去的冲动。
　　他想，他该是魔障了。

　　但这份心情......
　　楚闲看着他哥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的身影，还有空气中隐约可闻的如同阳光下草木般的气息。
　　轻轻地叹了口气。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