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青色乔安

2、第 2 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楚明就要上初中了。
　　可能是长大了些，楚明现在也不在小区里跟小时候一样跑来跑去“疯玩”了。
　　嗯......他开始和朋友玩些别的了。
　　比如说街机啊、篮球啊、滑板呐，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不过，对于楚明而言，大概唯一能让他安静下来的就是画画吧。
　　周末的时候，拿着画笔，坐在画板前就是一天。
　　不得不说，楚明在画画上面有着非凡的天赋，结构造型准确精巧、色彩运用灵活大胆，虽学画只有三年，但画出的作品已可堪比书上的模范样本了。

　　而楚闲还是原先那个样子，话少，喜欢看书。

　　楚家这两兄弟，老大越长越阳光，开朗帅气，老幺文秀内敛，沉着冷静。
　　街坊邻居都说楚父楚母好福气，楚从云和宋画叶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们两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臭德行吗？
　　一个三天两头地不着家，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能见他消停会儿。
　　另一个就一锯嘴葫芦，除了他哥，没见他跟其他人说过什么话。
　　楚从云和宋画叶着实为两个儿子操了不少心。

　　“爸，妈，我在我家邮箱里发现了这些信，咋这么多？谁写给我们的？”
　　楚明嘴里含着颗棒棒糖，左手拎着一叠信件，右手拿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走了进来。
　　“估计是你爸的学生吧，毕竟你爸可是他们学校里最受学生欢迎的教授。”
　　宋画叶从厨房里冒了个脑袋出来看了一眼。
　　“哪有的事，大学生又不流行写书信。”
　　楚从云接过楚明手里的一叠信件，顺口问了一句
　　“你那棒棒糖哪来的？”
　　“嗯？隔壁张婶送的。”
　　楚明走进房里去，把手里的葡萄味棒棒糖递给了正在看书的楚闲。
　　“小闲，这个味的棒棒糖好吃，王江曲他们向我要，我都没给呢，快尝尝。”
　　楚闲接过糖，掰开糖纸，含口里，合上书，看了他哥一眼，站起了身。
　　“哥。”
　　楚闲走近了楚明，声音略为低沉。
　　“嗯？小闲，好吃不？”
　　楚明丝毫没察觉出不对来，傻乎乎地问弟弟。
　　“这糖是张婶给的？”
　　楚闲看似漫不经心地发问道。
　　“啊？......嗯，是，是呀，咋啦？”
　　他哥显得有点不太自在。
　　“怎么我记得前几天王江婷还拿这个进口棒棒糖在炫耀呢？”
　　楚闲比他哥矮了一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弱。
　　“你这不说笑嘛，臭小子，张婶是江婷和江曲他们妈，都是一家人的棒棒糖。”
　　楚明拍了楚闲脑门一下。
　　“嗯，我知道，但是.....”
　　楚闲话还没说完，厅里传来了楚从云的喊声
　　“阿明，你出来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录取通知书。”
　　“啊，来啦。”
　　楚明应了一声，转身走了，看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楚闲看着他哥走出去，目光沉沉的。
　　他被打断，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是“但是我听说王江婷喜欢你。”
　　看着楚明的背影，楚闲叹了口气，算了，改天再问吧。

　　“啥？爸爸，录取通知书？有这么多吗？”
　　楚明走到桌前，随意拿起一封，拆开看了看。
　　“还真是的哎。”
　　“可是我只报考了两所学校呀，这里有五六封了吧？”
　　楚从云仔细看了看信上的内容
　　“嗯......信上的意思是，你之前在全国青少年素描大赛上得了第一名，那个奖可以让你免考，直接入校学习。”
　　听到这话，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宋画叶也忍不住跑出来看看。
　　“嗯？什么情况？还有这种招生的吗？”
　　“嗯，是有的，这个叫艺术类特招。”
　　楚从云点了点头。
　　“这有啥呀.....”
　　楚明不屑一顾。
　　“要这样说的话，小闲的小提琴也拿过全国第一呢，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不用上小学了，和我一起去读初中？”
　　“话是这么说，但小闲太小了，不能读初中嘛。”
　　宋画叶把桌上的录取通知书一封封地都看了一遍。
　　正好这个时候，楚闲从房里出来了。
　　“小闲，快来帮你哥看看学校！”
　　宋画叶招呼着楚闲。

　　其实楚闲早就知道楼下的邮箱里放着他哥的录取通知书，但他一直没拿上来。
　　因为他不想他哥去读初中。
　　他和他哥差三岁，当他要读初中的时候，他哥都从初中毕业了。

　　两人就再也不能在一所学校了。

　　“学校都是些好学校，阿明，你当初报考的市一中和昌雅私立中学也都考上了，你想读哪所学校？”
　　楚从云甚是开明，把决定权交给了儿子。
　　“依我看，阿明可以选个艺术向的学校，阿明自身的成绩很好，如果画画得到专业的指导，岂不更好？”
　　母亲宋画叶觉得可以让儿子学艺术。
　　“这也不一定，难道那些艺术学校的指导能抵得上于老的栽培？”
　　楚从云和妻子的看法不同。

　　于老是楚明的老师，全名叫于先立，是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著名画家。
　　他收徒不多，但个个都成了大材。其严师之风在画界也备受好评。
　　不过于老今年已经六十五了，新作也逐年减少，颇有封笔之意，收徒更是被认为不可能了。
　　但出于兴致，于老在一家培训机构当了个挂名的美术总指导，上课是请不动他老人家的，于老也没那个体力站讲台。他就时不时画幅画啥的，让孩子们观摩学习一下。

　　而楚明那天见到的油画，正是出于于老之手。

　　后来楚明报了美术班，开始正儿八经地学画画，私下里无数次地临摹过那幅星空，想重现那曾惊艳过自己的美丽。
　　大概是在一年前，拿着画笔在画室里发呆的楚明，被“微服私访”的于老撞见了。
　　于老觉得很新奇，这么一个小娃娃，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那么深沉的表情。于是于老就走进画室看看这孩子在干什么。
　　结果走进去后，被惊讶到的居然是他。
　　他两年前画的《星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如果不是那幅画现在正好好地摆在楼上的展览馆里，而且他刚刚还去看过，否则他真的会怀疑这是自己的画。
　　“孩子，这画是你画的？”
　　于老看着楚明问道
　　“嗯？”
　　这发问把楚明从发呆中惊醒过来。
　　“啊，是的。”
　　楚明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爷爷，这个画是临摹的，并不好看，原画在楼上呢。”
　　“别谦虚啦，画得很好呀！”
　　于老笑了，这孩子还挺可爱。
　　“没有啦，原画要好看多了，我的画没有那种感觉。”
　　楚明叹了口气，把画从画板上卷起来，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哎，等等，那你在原画里看出了什么感觉呀？”
　　于老双手环抱，觉得这小孩有点意思。
　　“原画么？”
　　楚明收拾起画具，想了想说道
　　“直观的感受就是美丽，夜幕中的繁星美到让人震撼。”
　　“然后......嗯，和我老师教得不一样，我觉得......我在漫天星星中感觉到了希望。”
　　楚明笑了笑，在外人面前侃侃而谈自己的想法让他有点不太自在。
　　闻言，于老的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明。”
　　......
　　“哥，回家了，你在干什么？”
　　楚闲倚靠在教室的门框上，看着他哥和一位老人聊天。
　　“我弟弟找我来了，那我就先走啦。”
　　楚明背起画具，冲于老摆了摆手。
　　“再见，爷爷。”
　　然后跟楚闲两人开开心心地回家啦......
　　但留在画室里的于老却思绪良多。
　　他当时画《星空》时的创作理念就是“希望”，但不曾想这从未向他人提及过的主题，被这小孩一语道破。

　　后来的事情发展得甚是理所当然了。
　　楚明再去上课的时候，就老是可以碰见这位神秘的老爷爷，两人经常下课后不走，一起在画室里还要画好久的画，还常常讨论一下画作的内涵，相处很是和谐。
　　最后于老没忍住，舍不得错过好苗子，还是问了楚明要不要当他的关门弟子。
　　楚明当时还不知道于老的身份，他一直以为这位有趣的老爷爷是培训班的一位老师。
　　所以愣了一下才说
　　“我现在不就是您的学生吗？”
　　于老哈哈大笑。
　　“好！好！好！好啊！”
　　之后不久，于老联系了楚爸楚妈，把楚明关门弟子的身份给正式定下来了。
　　自此，楚明上课的地方就换成了于老的专门画室了。

　　现在算算也差不多快有一年了。

　　说得也是，那看阿明吧，阿明想去哪所学校？”
　　宋画叶被丈夫说服了，也把选择权给了儿子。
　　“昌雅吧。”
　　楚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把手里的棒棒糖杆扔进了垃圾桶。
　　“昌雅？嗯，挺好的，全省名校，竞争大，人才多。”
　　楚从云摸着下巴思考着，觉得还不错。
　　“要是考虑教学的话，市一中名气不是更大些吗？”
　　宋画叶不太明白儿子选择昌雅的理由。
　　“昌雅是唯一一个初中部、高中部连读的学校，小闲得和我在一个学校才行，不然我怎么照顾我弟呀？”
　　楚明的回答真是出人意料......
　　在场的人都楞了几秒。
　　“这还真是......说得有几分道理。”
　　楚从云和宋画叶简直哭笑不得。
　　而站在一旁的楚闲悄然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