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有待叶长青》李克用程敬思

32、番外：生日快乐（续）

　　0点01分，青青发朋友圈：
　　---祝我自己生日快乐，今年愿望，世界和平+彩票中大奖！祈祷祈祷
　　配图是九宫格，一年以来的九张神经病照片，正中为彩票特写。
　　---哎呦，身材好好哦，生快
　　---您老别闪着腰
　　---白花花的大腿，生快
　　---生快快生哦……
　　……
　　底下一大堆全是赞身材的，青青内心OST：咋就没人夸我长得好看呐？
　　躺在床上刚想放下手机的迟展：……
　　犹豫片刻，按下屏幕锁定键，睡觉。

　　下午两点，室外近40°的高温下，青青拎着一大包糕点小跑进单位。
　　热死了热死了。
　　天气越来越不正常，桑拿天可咋过。
　　她不喜甜食，也从不吃生日蛋糕，若是偶尔馋了，便带上跟同事分享，自己只吃一块。
　　抠门的张胖子特不客气，直接拿走好几块。
　　青青朝着他肥厚的背影“诅咒”道：“祝你胖到300斤！”
　　风姿永远绰约的齐洁款款走来：“裙子不错，新买的？”
　　“淘宝链接需要不？”
　　齐大美女露出漂亮的天鹅颈，优雅道：“下班有空不？”
　　“咱九点下班，好啊好啊，吃啥？”
　　齐洁勾勾小指头，咬耳朵：“去相个亲呗”。
　　青青挑眉：“哪来的英年才俊？”
　　“来来来”，齐洁掏出手机，“瞅瞅，不错吧”。
　　照片上瞧着还真不错，搞金融的，一幅精英男的标准打扮，上班地点就在单位对面，年薪少说好几十万。
　　“条件这么好，咋…”
　　“你条件这么好，咋…”
　　“行行行”，青青最怕齐洁念叨，“太后您说啥都成，臣妾遵旨”。
　　“嘿，我怎么又成太后了，昨儿还是长公主呐！”

　　张胖子出17楼电梯，再进迟展办公室，“领导，我来了”。
　　“稍等”，迟展眼睛仍然盯着电脑，线上审批一个接一个。
　　胖兄摆弄糕点：“青青今儿生日，带了好多点心，让我给您老带几块尝尝”。
　　这借花献佛的拍马屁…张鲁涛，棒棒哒！
　　忙的告一段落，迟展回身看会议桌上的点心：老婆饼、蛋黄酥、肉松小贝、芝士蛋挞、提子酥各两块。“这是买了多少？”
　　“估计得两百多”，胖子心疼，够他半个月的饭钱呐，“她那书稿搞定了，今儿回来上班，又赶上生日”。
　　迟展用骨节轻敲额头，穷大方…
　　胖子瞧着桌上的点心，默默流口水，甜食对他而言是致命/诱/惑。
　　领导咋不吃呐…

　　谈完公事，胖子不舍离去，心里哇凉哇凉的。
　　迟展先拿起老婆饼，一看就是新作的。
　　上午忙，食堂关门前才冲进去吃了几口，饿得前心贴后背。
　　咚咚咚，程溪进门：“你们部门怎么老有人买吃的”。
　　午饭跟迟展一样草草解决，他也饿着呐。
　　可怜的主任们…阿门。
　　迟主任咬一口老婆饼，味道不赖。
　　程主任选中芝士蛋挞，挺好吃滴。
　　打开水沏茶路过的通联部主任刘池：“…那个，我能蹭一个不？”
　　过来送文件的综合部李主任：“什么情况？”
　　迟展不动声色地先下手为强，提子酥落肚为安。
　　包装纸上印着五个字“叶师傅糕点”，她搞的副业？单位白纸黑字明文规定，不能兼职阿…

　　晚饭照例啃食堂，炖胡萝卜的味儿能飘出一里地。
　　青青吃得那叫一个心塞。
　　齐大美女突发奇想：“你这常年不吃胡萝卜，晚上视力没问题吧？”
　　“是，我有夜盲症，下了班出门就分不清男的女的”。
　　“得，我错了还不成”。
　　“过个生日都能遇见胡萝卜，臣妾惨呐”，叶老师一张脸都成苦瓜了。
　　齐洁叹口气：“知足吧，能准时下班我就阿弥陀佛了…”
　　话音刚落，两人手机屏幕同时亮起。
　　叶老师更是悲愤异常：“你个乌鸦嘴！”

　　张胖子一声令下，全组“自愿”+“免费”加班。
　　出大新闻了，大西洋上空有架波音787客机与地面失去联系。
　　有鉴于前几年的马航370事件，广大人民群众对飞机失联这事极为敏感。
　　最初的几个小时消息最为混乱，假新闻、假图片满天飞。
　　波音787从巴西圣保罗飞往法国巴黎，中间会经停西非国家塞内加尔首都达喀尔，但地面控制中心始终无法与机长取得联系。
　　进入工作状态的众人个个肃穆，再无闲心聊上几句。
　　飞机上将近200人，来自二十几个国家，最小的乘客五个月大。
　　圣保罗、巴黎、达喀尔三地的驻站记者发回大量报道，青青作为主编，需要核实文稿图片画面再签发出去。
　　北京时间22点，塞内加尔国民警卫队称在外海发现行李箱、衣物等物品。
　　青青心里一凉。低头，把脸埋进手掌。
　　沮丧极了。
　　刚入单位时，总盼着赶上911这种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如今却见不得生命的消逝。
　　人终有一死，道理都懂，可谁不想长生不老…

　　23点，达喀尔传来消息，确认在附近海域发现飞机残骸。
　　组员们纷纷下班，张胖子、青青得留守到午夜。
　　相亲是泡汤了，齐洁煞是遗憾，都是大忙人，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约上了。电梯门一开，迟展和程溪并排走出。
　　(*@ο@*) 哇～，传说中的好基友同框。
　　打过招呼，齐大美女进电梯，忽的一拍脑门，精英男身高脸型真有几分像迟主任…
　　两位主任各分东西，俩部门在同一层，方向却是南辕北辙。

　　晚饭相当于没吃，青青饿得没辙，啃自己带来的叶师傅点心。
　　还是老婆饼好吃点。
　　光辉伟岸的迟主任如天神般降临，张胖子张口就说：“头儿头儿，青青今儿生日还得加班，咱是不是得表示表示？”他饿啊…
　　青青简直惊了，嘴里含着点心沫子吐槽：“组长，你的良心不会痛嘛，又拿我当筏子…”
　　迟主任额头划过无数道黑线，现在转身还来得及不…

　　夜宵是两位主任联手买的，办公区是分开的，可架不住主编办公室门对门，平时见了面总要打声招呼的。
　　一进办公室，青青就往角落躲。程溪在，总有几分尴尬。
　　对外部的卢欣忙道：“老叶，生日快乐，愿望是啥”。
　　呃…“年纪一大把了，身体健康就成”，青青赶忙摆碗筷。
　　作死的赵大姐一旁说起风凉话：“叶老师中气十足，身体好着呢，这一个人过就是潇洒”。
　　青青的眼角直抽，当她是好欺负的嘛：“赵老师脸上的包最近可见多，怕是肝火太旺吧，我这个蒙古大夫也懂一点歧黄之术，要不给赵老师写个方子？”正说着，手机屏幕亮个不停，“有新稿子了，你们先吃阿”。
　　感谢智能手机，阿弥陀佛么么哒。
　　笑眯眯的程溪心里直叹气，赵老师怼上叶老师就没赢过。

　　捧着碗稠稠的皮蛋瘦肉粥，叶主编又大步回到办公区。
　　天蓝高腰长款连衣裙，完美修饰身形，好身材必备…
　　迟展脑子里蹦出好多流行词汇，裙子他见过，前几天翘班在淘宝上溜达，扫见的。

　　坐在电脑前的叶老师一秒变主编，粥碗放一旁，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她有一怪癖，干活特喜欢听敲键盘的声音，听着就解气。
　　吃完夜宵的张胖子总算想起辛勤工作的下属，又捧过来一碗温热的鸡丝粥：“就知道你没吃，赶紧喝口，你那碗早凉了”。
　　青青一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座位上：“头儿，前方那记者忒没经验了，没培训就派出去吗！！”
　　“人家肯答应出去已经是千恩万谢了，以为都跟你一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精通医学，都敢给人开方子！”
　　挺尸30秒，青青喝粥：“赵大姐一见我就阴阳怪气的，忍不了”。
　　“那是嫉妒你，你就不能大度点”，胖子收拾桌面，“况且俩主任都在，影响对你的印象”。
　　“头儿”，青青顿了3秒，“以后在领导跟前儿少提我”。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快速喝完，青青拿纸巾擦嘴巴：“当然明白啦，知道头儿你为我好”。
　　“不光是工作上的事，你也老大不小的，迟…”
　　“我觉得他…对人压根就不感兴趣”。
　　“哪来的歪理邪说！小叶，我得批评你阿…这种思想要不得…”
　　没等张组长絮叨絮叨，迟主任来了。
　　午夜12点，工作由北美分社接手，北京总部可以熄灯走人。

　　出大楼，在门口道个别，张胖子还加了句“悲欢离合天天有，甭多想”。
　　“晓得啦”，青青用力挥挥手。
　　半夜了，空气中总算多了丝凉意。
　　市政流动早餐亭居然亮着灯，青青一路小跑过去：“师傅师傅，还能摊个煎饼吗？”
　　五大三粗的师傅扇着蒲扇：“运气真好，没了”。
　　逗我玩吗？青青鼓起腮帮子。
　　“逗你呐，还有还有”。
　　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的师傅开始干活。
　　青青觉得摊煎饼也是项艺术，瞧师傅的动作多行云流水：“您今儿怎么还没关门？”
　　“媳妇儿没回来，等她呗”。
　　“呀，师傅对夫人真好”。
　　“瞧你说的，两口子过日子，对媳妇儿好，不应该阿”。
　　(*@ο@*) 哇～，这恩爱秀的，青青老羡慕了。
　　刚摊完，青青正要扫码付款，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师傅，再来一个”。
　　声音耳熟。
　　“呃…迟总好”。
　　迟展快她一步，扫码付款成功：“煎饼我请了”。
　　“多不好意思，上次海顶捞…”
　　“没事，明天你请个贵的”。
　　什么叫没事阿，离发工钱还有20多天那，领导你这么讹人，良心不会痛嘛。

　　大半夜的，俩人边走边啃煎饼，也是一景。
　　路口等红绿灯，迟展开口：“忘记说了，生日快乐”。
　　“谢谢”，青青胆大包天嘚瑟道：“我还不到40岁，真好”。
　　几年前已满40的迟主任：……
　　这丫头吃了枪药了，怼完隔壁部门，又来怼领导！
　　“对不起，我又把赵大姐怼了，要是哪天她成了对外部副主任，我就负荆请罪去”。
　　“哪有这么严重？”赵方媛怕是几年内都当不成副主任的，大领导那关过不了，部门内部摸查也不合格，分数还出奇的低。
　　“刚才组长剋了我一顿，这不，反省再反省”，青青垂下眼帘，心里也挺憋屈的。
　　张鲁涛是迟展推荐上来的，一直踏踏实实不争名不夺利，总在领导面前花样表扬自己的组员。
　　迟主任不大会开导人，平日又面瘫，同事看着就敬而远之，真没几个人敢找他谈心事。“工作上总有不顺心的时候，自己想办法吧”。
　　得，说了果然跟没说一样。
　　青青暗自撇撇嘴，腹诽一通。“您老怎么调节，如果遇到…对不起对不起，越界了”。
　　迟展正好啃完，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没什么”。
　　多年前，他遇过一次，结局是果断辞职换工作单位，中间空窗期六个月，一个人背着行囊走遍中国。

　　青青住的小区到了，再往前一公里是迟展的家。
　　彼此SAY GOODBYE，迟展继续前行。
　　青青拍张他大步远去的背影，休闲衬衫+牛仔裤，真是赏心悦目。
　　---迟展，可以回个头吗…
　　青青身心俱疲，佝偻蹲下身。
　　或许，该去驻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