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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国都轶事(下) ...

  •   “那都是意外,也是我倒霉。”吴纸鹞摆了摆手,很是无奈地把先前进都城的事讲给了葛文轩。

      葛文轩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眉头,神色中带有几分悲痛。修士不问人间纷争,但葛文轩的心境显然还没到这个境界。他垂首轻叹了一口气,慨叹道:“原来已经艰难到如此境地了。”

      吴纸鹞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原作小说里出现的所有国家都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主,平日都没少做鱼肉百姓的事情。

      听到葛文轩如此感慨,吴纸鹞的心中没能掀得任何波澜,她只道:“国家运势,或起或伏,岂是常人所能左右的事?既来之则安之,是盛是衰都是命。再说了,你一个唯利是图、不恋凡尘的修士,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呵,”葛文轩轻叹了一声,“也是了。物转星移,君权更迭,不过是最常见的事,根本无需如此感慨。”

      “知、道、就、好。”吴纸鹞一字一顿,没好气地说。

      说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日头渐渐西落,眼见就到了和那位老板娘约定的时间了。吴纸鹞拽住了葛文轩的袖子,往留风台外面走了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吴纸鹞从袖子里取出先前收下的竹筒,举到面前晃了晃,“我都接下你的事了,你还不快点跟我走?现在可是我雇佣了你,我才是那个说话顶事的老板哦。”

      葛文轩很是无奈地跟了上去,“这就来了。”

      “伺候好我,我之后才会好好回报你们,你可千万别给我偷懒。”见葛文轩神态有些恹恹的,吴纸鹞便想说些话来逗他。可惜葛文轩这人不解风情,听了吴纸鹞的话之后不仅没有表现出半分宽慰,反而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这张嘴也太能说了。”葛文轩颇为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留风台做生意从不失信,你这三番两次地强调着实让人感到受辱。”

      这话一听,吴纸鹞都不敢将“钢铁直男”的帽子往葛文轩头上套了,因为这最起码也是个“钛合金”级别的!

      “你爹娘怕是很操心你的婚事吧?”吴纸鹞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但葛文轩却没有领会这说辞背后的真实意思,他苦涩一笑,道:“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我的父母都以为我是人中龙凤,但现在我只觉得自己是蝼蚁,这世上强者实在太多了。自立已是万分艰难,成家更是妄想。”

      吴纸鹞差点没被这回答给吓死,真的是“好钛合金一男的”!

      “呵呵,瞧把你给愁的,修士寿命长着呢。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么绝望做什么?再说了,你这才多大,以后还有无尽的可能嘛。”说着,吴纸鹞神情严肃了起来,“以后在别人面前别这样了,低调些,别太自负,不然容易被打。”

      葛文轩冷哼一声,“哼,你哪怕真的进了留风台那也得管我叫一声师兄,更何况你只是暂时跟我们合作!你管好你自己,别总是啰啰嗦嗦说个不停,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行行行,是我的错,”吴纸鹞放弃了说理,“那师兄我们能聊聊正事吗?先前你说那马行老板曾在死前来委托过你们,他委托了你什么事情?”

      “他委托我们帮马匹行所有人和马收尸,还刻意强调了火葬。而且,他还要求我们在未来一年内守住马匹行,不准任何人靠近。所以我才不同意你去做这件事!”葛文轩瞪着吴纸鹞道。

      吴纸鹞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并没有感到半分不妥,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她只觉得兴奋。这种明摆着有猫腻的事很能激起她的兴趣,她更加确定那个马匹行的老板不简单了。

      “那你们在马匹行中发现什么了吗?知不知道那老板为什么不肯让旁人靠近马匹行?为什么还偏偏要强调一年?”

      吴纸鹞语气有些兴奋,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大了不少。二人此时正准备跨入外门领域,刚巧和外门大师兄陆贺兰打了照面。

      葛文轩对陆贺兰点了一下头,叫了声师兄。他对陆贺兰的态度很好,比江恒远对陆贺兰更客气。从来都是冷着脸的陆贺兰被他这么一叫竟也松动了神色,眼神都变得温和了很多。吴纸鹞在一旁看着,当即就有了一种“江恒远接替了杨絮无,而葛文轩接替了江恒远”的感觉,这一人摆臭脸,一人赔笑脸的组合怕不是要成留风台的某种标配了!

      “师兄怎么刚回来就忙上了?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好好休息一会儿才是啊。”葛文轩对那人道。

      陆贺兰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听到葛文轩的话之后也只是淡淡地表示要忙完再休息。葛文轩没跟他客套太多,摆了摆手就继续往山庄外面走去了。吴纸鹞跟在他身后,没个插话的机会,也没有任何插话的念头,一言不发地就跟着出了山庄。

      吴纸鹞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直嫌她话多的葛文轩竟有了一些不适应。他俯身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吴纸鹞,问道:“怎么不说话了?被我们的外门大师兄吓到了?”

      吴纸鹞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听到葛文轩对自己说话之后才缓缓抬起来。“当然不是,”吴纸鹞回,“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葛文轩问。

      吴纸鹞回道:“我们在北国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遇到了杨絮无,这个人明明十分痛恨杨絮无,但他对留风台却是一片忠心。这不是很矛盾吗?”

      葛文轩却很是平静,仿佛早已对这种“矛盾”习以为常。

      “其实留风台的很多人都是这样,一面痛恨着杨絮无,一面又屈服、忠诚于杨絮无。很可怕吧、很诡异吧?我也这么觉得。”葛文轩回,“我先前以为这是杨絮无给这些人下了什么咒,但恒远说这只是灵压的作用,只要一个修士够强,那他光靠灵压就足够制服旁人。”

      葛文轩说话时十分干脆,好似对自己的这番话深信不疑。吴纸鹞从未听过灵压还能有这种效果,心中觉得惊奇的同时也有几分怀疑。

      “光靠个灵压就做到这种程度,这事搁在旁人身上还真的让人不能相信。但要说这荒唐事是杨絮无这种脑袋精明又实力深厚的人做出来的,我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想要去相信的冲动。”

      这话引起了葛文轩的共鸣,“这也正是我讨厌杨絮无的原因之一。明明知道这个人很坏,也知道他不可信,但很多时候我们却不得不去相信他。你相信吗?此时留风台的所有人都对杨絮无心存怨恨,但这些对杨絮无心有怨恨的人却都还在坚守着杨絮无先前立下的规矩,就连留风台能在灾难后继续留存也是得益于杨絮无。他在留风台全盛的时候就想过这些事,想过自己会死、留风台失守、留风台陷入困顿、留风台内乱,等等问题,甚至还早早地就想好了对策,就连这处山庄也是恒远从他的笔记中看到才买下来的。”

      “唉~”葛文轩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人,一面厌恶着他,一面又不得不从他手上获得好处。但凡有点羞耻心,都会为这种处境感到自我厌恶。所以我愿意去相信恒远那个‘因为灵压’的说法,原因无他,不过是这种说法会让我得到少许的宽慰。”

      这其中的道理吴纸鹞都懂的,但她神经比较粗,而且从来也不欠别人什么,所以从来没有过这种因为从厌恶的人那里得到了好处而感到羞耻或者不甘的感觉。

      “你们是不是都想得太多了?而且你这也太神化杨絮无这个人了吧。我知道他这个人很厉害,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吴纸鹞说,“你们大概都被他吓怕了,所以才会想都不想地相信那些预言会一一实现,然后逐步坚定他在你们心里不可推翻的那个地位。”

      说着,吴纸鹞转过了脸,正对着看向了葛文轩。“但你仔细想一想,杨絮无是怎么预料到那些东西的呢?你自己看,自己会死、留风台失守、留风台陷入困顿、留风台内乱,这一切发生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于一点,那就是杨絮无这个人的仇人太多了,留风台内内外外都有很多仇人!你之所以会觉得他神,不过是因为这次巧了,这些事挤在一起发生了而已。你试想一下,若将来江恒远彻底继承了留风台,这些事再次发生的几率又会有多高?”

      说完,吴纸鹞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过绝对,便又默默补上了一个条件:“当然,他得先收起那副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钱的表情,然后少得罪人。”

      葛文轩听完这些话之后先是一愣,但随即却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你、你这么一说,我就、我就、突然觉得、觉得我们都好傻。”他断断续续把话说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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