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游［穿书］》看花吃瓜

18、第十八株

　　一道人影在海中出现时，夏长玲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黎姝显然更拘束了。

　　那人影轻松地穿过水膜，闲散坐在夏长玲身侧，眉目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放松。

　　这次换成夏长玲失神看着丧尸皇，看了许久。

　　他的全身湿透了，柔软的黑发正滴水，低领的黑色单衣露出他精致的锁骨，长腿微屈着，身材比例刚刚好，浓墨如永夜的眼眸里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一抹艳色缀在冷白如玉的脸上，竟别有种勾人诱惑。

　　察觉夏长玲的目光后，他平静地无声回望。

　　几天来再一次和这双墨黑剔透的双眸对视，夏长玲不由心中一悸。

　　黎姝在旁努力降低存在感。

　　虽丧尸皇淡淡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在她看来，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都快化为实质了，他肯定是做了什么。

　　她敬佩地看向毫无所觉的夏长玲，没发出一点声音。

　　夏长玲首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清媚双眸勾起，晃了晃手中的鱼，问道，“要吃鱼吗？”

　　她决定今后对丧尸皇好点。

　　他看了那鱼一会儿，而后散漫地取下一条，凶猛又不失优雅地咬下鱼身，吞下后，一道低哑带着卡顿的男音响起，“夏……”

　　夏长玲惊了片刻后，不太确定接道，“下？”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次比第一次清晰得多，低哑懒散的音色中透出别样的认真。

　　夏长玲脑中灵光一现，指了指自己，确认道，“夏？”

　　丧尸皇的神色让夏长玲明白她猜对了。

　　黎诸在旁诧异地挑了挑眉，不明白说个话有什么好惊讶的，倒也没说什么，他望向前方道：“人齐了就走吧，越快上陆越好。”

　　在海上多留一分就多一分不确定，他们没有时间浪费。

　　“哥哥，等等，”黎姝轻声阻止道，随和模样的夏长玲让她有了开口的勇气，“姐姐，你能给苹苹输送些异能吗？”

　　弄不清夏长玲的姓氏，黎姝干脆就省略了。

　　夏长玲不解，“为什么？”

　　苹苹应该是一种海洋生物吧？海洋生物和她的木系异能又不靠边，如果她是水系那还可以理解。

　　黎姝同样不清楚，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苹苹请求的。”

　　夏长玲目露迟疑，她是无所谓，这几天足以让她摸清自己的异能情况。

　　这异能储存量惊人，恢复的又快，几次头痛透支后，夏长玲还感受到了异能的增长。丧尸皇对这具身体造成的伤害，应该完全恢复了。

　　多次种植试验后，夏长玲才知道自己之前是有多蠢才会傻乎乎地用大量异能浇灌每粒种子，许多种子怕就是被撑死的，还把自己整成异能枯竭的狼狈模样。

　　巨蛇的损伤还历历在目，这木系异能好像还带着些腐蚀性，同为海洋生物，输给苹苹真不会有事吗？

　　“苹苹，你确定要？这样子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就动一下，不要就不动好吗？”

　　夏长玲把决定权交给苹苹，到这末世后，她对一些物种能听懂人话有点习以为常。

　　死尸都可以变成活人，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尸变活人？

　　夏长玲看向身侧安静坐着的丧尸皇，在心中把上陆地后找个丧尸试验记上自己的计划本。

　　海上长片的颜色开始不停地变换，一时长一时宽，震动幅度明显，这吃了兴奋剂一般的表现，在丧尸皇面无表情地扣了扣手指后戛然而止。

　　夏长玲秒懂，她无奈对这会儿安静如死物的苹苹道，“那好吧，我要怎么输给你？要多少？”

　　黎姝虽好奇好友为何如此激动，却也是尽责地做着两人间的言语翻译，“苹苹说，姐姐只要把手贴在它身上随意处输送就好，多少由姐姐决定。”

　　夏长玲按黎姝所说，随意寻了一处，就开始输送。

　　异能输送对夏长玲而言已是熟门熟路，她有意识地控制着输送的量和速度，一有不对也能立刻撤回。

　　一片粉色在长片内浮现，夏长玲见势不对立刻撤回了异能。

　　好友的失落在黎姝眼里纤毫毕现，她虽不懂，但还是摸了摸好友权当安慰。

　　黎姝开始了新一轮的引路。

　　苹苹也很快调整完毕，再次和海水融为一体，紧随黎姝身后。

　　这次的它贴心地调整出两个座位，只不过座位和座位的差距有点大。

　　丧尸皇已经无比自然地再次闭眼躺下。

　　夏长玲和黎诸都坐上座位后，黎姝和苹苹的速度再次加快。十分平稳，也没有逆风。

　　出乎意料的事接连发生，夏长玲有点混乱，她怔愣地看着丧尸皇出神。

　　海天碧蓝，风平浪静，阳光正好，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祥和，夏长玲混乱迷茫的思绪慢慢远去，只余下一片宁静，不知不觉中她靠着靠背睡着了。

　　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在夏长玲耳边爆响，浓郁的血腥味与腐臭味交织刺激着她的嗅觉，眼前一片黑影模糊，寒凉的气流从她体内穿过。

　　她笨拙的身体被一群黑影扑倒在地，撕咬着她的全身上下，她没有一点痛觉。

　　一声尖锐愤怒的嘶吼从她的嘴里发出，她开始了反攻。

　　夏长玲强行挣脱按压，她的一只手和脚在挣脱中被消灭在了撕咬中，内脏器官摇摇欲坠，她发出一声怒吼，不断反咬吞噬腐肉，嘴里还不停发出赫赫赫的声音，完全不在意嘴里吞的又立马从挂落的肠子中漏出。

　　周围的黑影被撕咬吞噬完后，她环顾四周，又立马凶猛地窜入另一堆黑影中。

　　撕咬，咀嚼，吞噬，被撕咬，不断重复，不断相扑，夏长玲脑中隐隐明白了什么后却控制不住自己。

　　皎洁的月色洒落，这里是一片山谷。

　　一次又一次，渐渐地，她忘了自己是谁，在哪儿，为什么要这样做，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不断机械重复撕咬，咀嚼，吞噬，没有尽头，她也在被不断被吞噬中，脑海中剩下的唯有夏长玲三个字。

　　下意识地，她觉得这三个字很重要，她要牢记这三个字，牢记并不断为此重复着。

　　夏长玲……夏长玲……夏长玲……

　　夏长……夏长……夏长……

　　夏……夏……夏……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这里只剩下一个她。

　　一片黑暗中，她神色迷茫，夏……夏……夏……？

　　她单手，只剩下一副骨架和眼珠，一路歪歪斜斜爬上了土坡，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圆月高不可及。

　　很重要的？是什么呢？

　　她开始烦躁地疯狂拽敲自己的头，没有结果。

　　土坡上，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回荡。

　　“夏……”低哑散漫的嗓音从天际传来。

　　她停止了嘶吼，“夏？夏！”

　　夏长玲倏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睁眼，她还是靠在椅背上。

　　“姐姐，你醒啦？”

　　黎姝正细细地啃着夏长玲催熟的褐色玉米。

　　除了名字，它没有哪一点带着玉米的样子，不过黎姝偏爱它软糯清甜的口感，就缠着夏长玲专门为她催熟了许多存着，她的每一片鳞片都是天然的储存间。

　　夏长玲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痛后回道，“嗯，过了很久了吗？”

　　夏长玲借着火光，看清包围着四人的实质化水膜和完美覆于其上的苹苹就知道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晚上是不赶路的，夜晚海域多变，黎姝也没有自信能掌控它的全部变化。

　　而且在夜晚，海面完全处于黑暗中，白天相对安全的两米表层海域也会消失。

　　现在他们应该是在海里，黎姝的隐匿躲藏能力加上苹苹的同化保护，还是比较安全的。

　　“也没有多久。”黎姝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随意坐在夏长玲身旁的丧尸皇。

　　在入海前黎姝本打算叫醒睡了许久的夏长玲，对危险的敏锐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并和夏长玲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把一个没啃的玉米用水团递至夏长玲身前，“姐姐，吃点东西吧。”

　　夏长玲脸色苍白，对黎姝勉强笑笑，谢绝她的好意，“你吃吧，我没有胃口。”

　　她从没做过如此真实又可怕的梦，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晰无比。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梦中的她，应该是被变成了丧尸，还是最低级那种。

　　撕咬她与被她撕咬的，恐怕也都是丧尸，最可怕的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甚至忘记了自己，如果没有那一声“夏”，她会不会从此无法醒来？！

　　现在的她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

　　黎姝闻言，也不劝，把褐色的玉米收了回去道，“那姐姐有胃口的时候记得吃。”

　　黎诸在旁沉默地吃着晚饭，这一路他都是坚持着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原则，多数的交流都是由夏长玲和黎姝两人完成。

　　夏长玲醒来后，丧尸皇漫不经心站起身，他眉目淡漠，眼里没什么情绪，嫣红的唇却勾起一抹兴然的弧度。

　　苹苹十分自觉，为他空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他敛眉含笑，遮下眸中泛起的血色，提腿而去。

　　黎姝在他站起来那一刻，身体就戒备到了极点，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让她止不住发颤。

　　黎诸将黎姝护在身后，同样警惕地望着他。

　　丧尸皇没能离去，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他。他唇边扬起的弧度落下，回头看向握住他手腕的夏长玲。

　　他的瞳色已经被大片红色浸染，黑红交织，血腥味扑面而来。

　　微骤的眉锋，冷漠的眼神，更是无不在显示着，他不悦的事实。

　　触手温凉，在他骇人的眼神下，夏长玲抿唇，颤抖着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

　　苍白的面色因为紧张泛起了红晕，她还没能彻底从惊惧的梦中走出来，轻微头痛不止。

　　夏长玲强行克服内心的恐惧，直视他诡异的双眸，带着倔强。

　　血色意味着杀戮，夏长玲是这么理解的，不停的厮杀会让人丧失理智，梦境是这样告诉她的。

　　夏长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丧尸皇，但她不这么做，她将来一定会后悔。

　　内心的声音这样告诉她。

　　对视良久后，丧尸皇低头看向扣住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她粉嫩的指尖泛白，蝼蚁大小的力道可以轻易挣脱，他却无缘由地烦躁。

　　他反扣住夏长玲温热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来缓解深处的渴望躁动。闭上血色的眸，汲取怀中温暖清新的气息。

　　被强行拉入温凉怀抱中一动不敢动的夏长玲：“……”

　　警惕中的黎诸：“……”

　　惧怕中的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