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浮生若梦同人之许你一罐糖》桑栖

54、尘埃落定

　　东江的上流们谁也不会想到，今天来参加一个市长的上任宴会竟能看到这么一出精彩的大戏。许瑞安平日里就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掌握了整个东江警力的他几乎是横行霸道，就连曾经的市长也要卖他几分面子。
　　可偏偏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却在这一刻被拉下了神坛，他惯常的伪善面具被撕开，露出内里肮脏不堪的过往，就像是一直被供奉的神像推倒之后只剩下万人践踏的黄泥。
　　在这一刻，许瑞安曾经自己构建的权利王国的美梦被打破了，他开始变得疯狂，歇斯底里，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失去了理智，剩下的只有撕碎一切的愤怒。可是当他从一直站在旁边守卫安全的卫兵手中抢来那支步枪的时候，所有人还是惊呆了。
　　枪声炸响，硝烟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刘淑贞都来不及惊叫就倒在了血泊当中，心口上的黑洞冒着潺潺的鲜红血液。
　　许星程绝望的呼喊响起，他瞥见母亲倒下的瞬间，突然暴起夺过了刘副官刚掏出的手枪，在所有人都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朝着许瑞安的脑门上开了一枪。子弹穿脑而过，腥臭的血液溅出一片完美的弧度，混杂着宴会场中食物的香气，一阵阵熏得人几欲作呕。
　　许瑞安杀妻，许星程弑父，东江许家一夜间没落，而开完枪之后还冠冕堂皇地说着大义灭亲的许星程立刻就被市长逮捕了。这件事几乎是乘着夜风当晚就吹遍了东江的大街小巷，第二天售空的报纸也似乎在宣告着东江一个时代的结束。
　　作为许家最无辜的小女儿，许星媛在父亲死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而后被罗浮生带回了罗家，逃避一般地昏迷了半个月之后醒来，原本自闭怕人的性格竟然好了许多，只不过前尘净忘，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医生说估计是失忆导致她把之前的心理创伤也一并忘记了，所以整个人的性格也发生了变化。这对于星媛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去接受父母双亡的事实，更不用承受看见亲兄弑父的痛苦。
　　于是罗浮生和天星商量过之后，在征得星媛的同意下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作为罗浮生的妹妹罗新瑗重新活一次。
　　新瑗的身份是张市长帮忙办下的，其中黄兴晗也出了不少的力，再加上天星为了锻炼她与外界接触偶尔也会带她去片场玩，慢慢的她跟黄兴晗也熟稔起来。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抗拒，新瑗对于林启凯和洪澜总是有些害怕，时常会躲避他们的接触，导致他们倒是跟新瑗慢慢疏远了。
　　而自从许瑞安的事情被揭发之后，林道山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当年竟在冲动之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他虽然是个要强的个性，但到底还是个知错能改的人。所以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后，他背着林启凯独自到了洪家，虽不至于负荆请罪，但也是声泪俱下态度诚恳地给洪正葆道了歉，而后也是亲自登门找到了罗浮生，一见面就直接给这位小辈跪下了，吓得罗浮生差点也陪着跪下去。
　　但也正是他这般诚恳的态度，让洪正葆再度承认了他这个大哥，洪林两家总算是重修旧好了。
　　只不过后来得知一直给洪帮找麻烦的兴隆馆背后大老板竟然是林道山的时候，罗浮生和侯力几乎是一口气憋着差点没背过去。
　　这也导致林道山带着钱阔海和胡奇来洪帮的时候，侯力和罗浮生俩站在洪正葆身后拿眼刀把对面俩戳成了马蜂窝。林道山如今是长辈动不得，就不许他们欺负欺负胡奇奇兄弟两个了？
　　钱阔海和胡奇表示，我们也很绝望啊！
　　由此，东江的□□们更是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本一直对着干的兴隆馆和洪帮现在竟然称兄道弟起来，跟在后面站队的一些小帮小派顿时被这大形势弄得不知所措，惯于见风使舵的在摇摆片刻之后依旧随着大流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寻求庇佑，但有些帮派之间长期积累的怨气还真不如洪林两家一般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故而东江也是乱了一阵子，但慢慢的终于还是平息了下来。
　　许家出事之后，警察局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张市长把刘副官调去做了局长的位子，然后又任命自己的小儿子为探长，原本大家都以为不过换个人独裁专政，没想到刘副官倒是个刚正不阿的主，邪气有霸气也有，一套治军严谨的章法下来，原本乌烟瘴气的警局还真被他清肃得七七八八，就连那个二十出头的世家子弟也显现出不凡的气度来，渐渐地也得到了百姓们的赞扬。
　　黑白道一片兴兴向荣，百姓的日子也过得越发有滋有味，而当初差点被拆散的洪澜和林启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约会，甚至在两家老爷子商议并征求了两人的意见之后直接举办了订婚仪式，只等着洪澜在年末拿到梦寐以求的影后大奖之后再准备挑日子举行婚礼。
　　至于林若梦，当初她心心念念以为自己能和许星程再续前缘，可到头来还是希望落空，心灰意冷之下，她便央求父亲安排将她送去了英国，也不知归期几何。
　　而就在这一片尘埃落定的皆大欢喜中，许星程的宣判就来的十分突然。
　　“他当众行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虽然确实有大义灭亲的因素在，但到底还是杀了人。”刘副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毕竟他跟许星程也没太大的交集：“而且我们也查到了另外的几件案子，包括之前一位做首饰的老手艺人死亡的事情也查出来是他做的，只不过他们当时抓了个顶包的，好像叫什么段天赐。”
　　他顿了顿，在天星和罗浮生脸上都看出了一丝怅然，于是又接着说道：“许星程手上沾着好几条人命，虽然在江湖上看来不算什么，但他既然落到了法网之中，一桩一件总是要算清楚的，依着新颁的法律判了一个月后枪决，你们如果想见见他我可以帮你们安排。”
　　过了好半晌罗浮生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勉强朝刘副官笑笑道：“我知道了，谢谢刘大哥。”
　　刘副官也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之后起身准备离开，只不过他刚站起来，就被天星叫住：“刘大哥，那个。。。段天赐现在怎么样了？”
　　她突然问起了别的男人，刘副官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罗浮生，见他依旧毫无反应，想着既然她会当面问起，其中的关系罗浮生应该知道，也就没有隐瞒：“已经放出来了，只不过他身子太弱，在牢里有被修理得很惨，那许星程也不知道跟他又什么仇，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块好的，我让人给他送进医院了，只不过估摸着也撑不了多久。”
　　天星闻言只觉得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送走了刘副官。
　　夫妻两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久，直到梅姨准备好了晚饭来叫他们，他们才反应过来。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天星有些心不在焉地端着碗，抬头就看见对面同样愣神发呆的罗浮生，她放下碗伸手去抓他的：“浮生，你想去看他吗？”
　　他们都知道那个‘他’是谁。
　　“我。。。我不知道。。。”二十多年的兄弟，不管许星程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做了什么事，就算是反目成仇，罗浮生心底终究还是念着那个从小就跟在他和林启凯身后的小毛头，不管别人怎么变，他永远是最讲义气的那一个。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又有些怕了，他怕自己去了之后，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许星程，更怕看见那个曾经的许星程，他幡然醒悟却已经没有机会回头，就算他像小时候那样做错了事之后哭着求他帮忙，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他终究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他走上绝路。
　　“或许，你可以问问林大哥。你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你可以听听他的意见。”天星柔声劝他：“浮生，不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我只希望你没有遗憾，这件事在此之后应该做一个了结了。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新瑗也需要我们照顾，在这件事情上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陪你去。”
　　罗浮生握紧了她的手，似乎是想靠这样来汲取到一些做决定的勇气，他抿了抿唇，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朝她点头：“嗯，我知道了。”
　　天星笑起来，而后开口道：“我想去见一见段天赐。刘大哥说他时日不多了，我想最后再见他一面。”
　　犹豫了片刻，罗浮生还是答应了：“好，我陪你去。”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天星看见病床上躺着的那个浑身裹着纱布，骨瘦如柴的段天赐的时候，她还是被吓了一跳。段天赐在牢里呆了将近一个月，被救出来的时候几乎成了一个血人，长久得不到料理的伤口早已溃烂，如今就算是得了医治，那些毒素也早就侵蚀了他的身体，乌黑的血液从纱布中渗出来，腐臭的味道也久久不散。如今他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连看见天星来，也只是激动地盯着她，从微红的眼眶里滚出热泪。
　　天星不敢碰他，只在旁边坐下，见他实在哭得停不下来，忙让护士进来拿纱布清理滚进伤口的泪水。
　　“天星啊。。。天星啊。。。”段天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他在牢中受尽折磨，在医院里更是无人问津，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得安安静静，却想不到她会来看他。
　　他曾经最懂事的妹妹啊，也是他当初企图伤害的人，他做了错事，却没想到临死了她还能来。
　　走到了这一步，天星早就不恨他了，可是要说原谅也谈不上，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碌碌一生落得这般下场，着实可怜了一些：“你安心。。。养病，医院这边我会打点好的。”
　　段天赐艰难地摇摇头，“不用了，我知道的，我活不久了。。。谢谢你，天星，谢谢你来看我，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算了，都过去了。你还有什么。。。”天星本来想问他还有什么遗愿，可那个词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浮生站在她背后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即便什么也没说，也让她感到安心。
　　段天赐看着他们的动作，只觉得松了口气：“天星，你现在过得好就好。你们，好好的。”他本想再叮嘱几句，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去要求罗浮生对她好，他从一开始就站错了位子，现在又有什么脸面去拿大舅子的身份嘱托人？
　　过了好久，他又问道：“天婴呢？”
　　“她已经回了林家，现在是林家的二小姐了，你不用担心。”
　　段天赐还想再说什么，但似乎也没了力气，他微微合起了眼睛，床边的仪器立刻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天星和罗浮生被请了出去，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天星突然觉得有些累，“走吧，回去吧。”
　　罗浮生看看她又看看紧闭的房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牵过她的手往外面走去。刚走出几步，身后的病房门打开了，护士小姐追上来道：“罗先生，病人过世了，请节哀。”
　　一滴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脸颊滑落，天星觉得心头一空，愣怔怔地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罗浮生担忧地叫了她一声，却见她有些疑惑地抬头抹去眼泪，朝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浮生，我没有哥哥了。”
　　原本再怎么怨恨，到了这一刻，剩下的似乎也只有那些童年岁月里的好，可是都不重要了，人死灯灭，活着的人也只有忘掉过去继续前行。
　　罗浮生给了护士一些钱让医院代为安排葬礼的事情，随后便带着天星回了家。
　　后来他跟林启凯一起去牢里看了看许星程，却发现他的精神似乎有了一些问题，或许是临死的恐惧，又或许是亲手杀死父亲对他的打击太大，总之许星程疯了。他一会儿盯着罗浮生呐喊着嘲笑着，一会儿又哭着祈求他们的原谅，有几次甚至抓起地上脏乱的稻草往嘴里塞，林启凯和罗浮生两个大男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两个人看着都难受极了，后来一直到他行刑那天，他们都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只是有时候他们又会想，如果当初许瑞安没有硬把许星程从法国叫回来，现在的他是不是依旧在浪漫的巴黎风流快活？他们的故事是不是也就不一样了？
　　可是，这世上哪有‘如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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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星程疯了被枪决，段天赐病死
热烈庆祝两大作死队大队长成功把自己给送进黄泉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下狠手，毕竟生哥和天星都是温柔善良的人，他们虽然做不到以德报怨，但也做不到以牙还牙，所以就以直报怨吧。
一个是多年的兄弟，一个是曾经的家人，再怎么决裂，曾经的岁月是不会便的，感情会淡会心寒会反转，但是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去感慨去思量去提取记忆里最美好的事情。
敬畏生命，敬畏死亡，我觉得这是一种最基本的美德。
所以我尽量温柔地描述了他们的结局，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而至于天婴，我也不想过多赘述，她作为原剧中的女主，从我们为生哥考虑的角度出发她也算是对生哥有亏欠的，但是爱而不得心灰意冷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惩罚了，今后就让她在国外孤苦无依自生自灭吧。
最后，今天依旧是爱生哥爱龙哥的一天～【大结局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