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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我脑壳坏了,不能取标题 ...

  •   “墨澜。”
      “嗯,你说。”席拟澜按不下胸口里翻腾的气血,杀意快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他说,他叫墨澜。”
      “你再说一遍”席拟澜一脸不可置信。
      可惜唐皋没有在开玩笑。
      唐皋仰头对他眨了眨眼睛,“墨澜,他用了你的名字。”
      几片新叶绽开在树梢上,沾着小小的露珠,晶莹剔透。林间偶尔想起窸窸窣窣的响声,唐皋看见几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动作敏捷又迅速——是兔子。
      他背手扶上千机匣,按了按,又放下。
      先生在侧,不宜杀生。

      “不要紧的,不是你。”
      “我知道。”
      席拟澜驻了马,默默地看了唐皋一会儿,向人伸出双手,“上来。”
      他眼底的血丝未尽,身上的杀意未散。唐皋心知,定要让他放心,否则此事不能善了,便也不再推脱,干脆利落地上了马。
      两人共乘一骑,皋前澜后。

      “唐皋,你总是这样说。”席拟澜把人笼在手臂里
      “你说不疼。”
      “你说没关系。”
      “你说不要紧。”
      “可实际上呢?”席拟澜在人的后颈上叼了一口,轻轻噬咬,“实际上全是反的。”
      “你对我说一次实话会死吗?”
      “……”
      唐皋浑身僵了一下,一动不动。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现在被人这样问话,反倒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席拟澜看他被逼急了,神色木然,满脸僵硬,于是笑出了声,“不说这个了,你把马头牵一牵,咱走吧。”
      唐皋呆滞地牵起缰绳,问道,“先生,往哪儿?”
      席拟澜把双手往下移,在人腰上环成一圈。他捏着唐皋软软的小肚皮,掀起半分眸来,“去找牧云孤影。”
      “……先生!”唐皋扭头瞪着他,明明说好不再动手杀人了!怎么这样出尔反尔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席拟澜的右手覆上唐皋的右手手背,轻轻牵了牵他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我不会动手的,我带……你去杀了他!”

      —先——生——长——头——发—

      唐予在路边那块大石头上蹲了好久好久。
      旁边粗壮的大树被他拿追命箭生生戳出五个洞洞来。
      烦。
      好烦。
      众生好烦。
      这身份好烦。
      不能说真话好烦。
      钟乾……好……

      他好。
      除了一个好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词能形容他了。

      唐予想起来了。
      钟乾说他誓救苍生,钟乾说他会救他,钟乾说他是苍生。
      可是,钟乾知道吗?他唐予不想做苍生。
      唐予是个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人。若是堡里要他去杀人,他心情好的时候便一击必杀,给人痛快;心情不好时,虐杀。
      一身戾气,无人敢近。即使是同门,即使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同门,也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你看,比如唐素。
      除了钟乾。
      钟乾不惧他,也不畏他。甚至
      不知为何,他贴近钟乾的时候,内心居然也能变得安宁平和。
      或许真如世人所讲,他只差一步,就能修得圆满大道,羽化成仙。在这种真仙身边晃悠晃悠自己或许也能沾点儿仙气。
      起初,唐予只是好奇。
      誓救苍生——到底是怎么个救法,说不一定……只是浪得虚名,好高骛远想要挣个名声罢了。
      却不想,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救苍生。
      唐予尝试着装扮成各种各样的人接近他,极尽一切恶劣的品行。
      他掩身在砖瓦之间,选最懦弱的猎物,挑最刁钻的角度。一箭入魂不说,还把热腾腾的鲜血都溅到钟乾的身上。钟乾一身雪白的道袍被染得一片殷红,散发出阵阵腥味……始作俑者不仅没有反省,甚至沾沾自喜——这溅射的角度真不错,染红的图案还有点儿像梅花花。
      大多数时候钟乾是一脸懵逼的。
      偶尔有几次,他会抬眼看看唐予这个方向,若有所思。
      后来,唐予甚至大着胆子在钟乾面前杀人放火,只是从不露脸。
      钟乾拦他,苦口婆心劝他,教他清静经,与他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无用,全是对牛弹琴。
      钟乾尝试的劝导多了,唐予开始觉得好玩儿。

      少年,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玩儿火!)季小骕式呸呸呸。)

      唐予的世界里向来只有两种人,好杀的和不好杀的。直到钟乾出现,他的世界里出现了第三种人。
      不能杀的。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
      唐予在同门里以称得上是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杀手,只要给的钱够多,亲朋好友的命也能给。
      他从不知慈悲为何物,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活着的东西,没有什么不能死的,时间早晚罢了。他所做的,也只是稍微把这个时间往前挪了挪而已。
      所以,唐予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杀的人再多,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关于死掉的人的噩梦。
      后来,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钟乾的剑是单刃的。
      但他从来不拿剑锋向别人。无论是穷凶恶极之人,还是□□宵小之辈,他用的都是未开锋的一侧。
      太过良善了。
      这种人是……究竟怎么在大染缸一样的江湖里活成这样的?
      那个话叫什么来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不过,有一点倒是令人感到并不意外。钟乾在长安洛阳一带身负盛名,已经俨然是修近圆满的道长。偶尔有人到华山寻仙问道,便会去找钟乾算命。唐予也曾扮作屠夫去找钟乾算过命。
      “你身上杀孽太重,望早日收手为好。”钟乾看完唐予掌中纹路,用拂尘轻轻扫过唐予头顶,意为除去一切烦恼苦闷。
      钟乾的眸色很浅很浅,他看向你的时候,好像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你的过去、你的未来。
      穿透了灵魂。
      “不过……”
      “还请道长指点迷津!”唐予射艺了得,一手千机使得出神入化,在堡里赚了个幽冥炮神[注一]的雅号。
      除此之外,他乔装打扮的手艺也是一绝。据说,他能化成一千种模样,开口皆讲男女老幼之言,被他套过话的人无一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又称他作千面苦鬼。

      唐予并不觉得钟乾能看透自己的伪装。他掏出三两黄金,谄媚地递到钟乾手里,“求道长教个法子,去去我身上的杀孽。”
      钟乾笑着摇了摇头,把唐予手中的黄金拂到一边,“我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个。你身上的杀孽太重,不过,以后会有一位命中贵人前来助你。”
      “如何助我”
      “杀孽怨气不可祛除,终有一日积成天罚。他……代你受过。”钟乾微微垂目,盖住眼中的神色。
      唐予没有看见,钟乾浅浅的眸子像是被清风吹皱的池水,涟漪荡漾。他心中好笑,自己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天底下哪里来这样的好事
      “何人助我”
      “天机不可泄露,”钟乾向他轻轻摇头,转身喊道,“下一位。”
      ——不——得——好——死——
      记忆像潮水涌上来,唐予把乱麻一样的思绪捆在箭弩上,用了十二成的力气,一同射出。许久之后,他看着身旁大树上密密麻麻的射到对穿的箭孔,幽幽叹气。

      这世上,有一人,不能杀。
      即使装好箭弩,也扣不下扳机。
      即使拉紧了弓弦,也射不出弓箭。
      即使他的喉咙就在你眼前三寸的地方,你也下不去手阻断那条呼吸进出的狭窄通道。

      唐予收起箭弩,一脚踹翻了那棵大树。
      他摸摸怀里的硬物——那是钟乾给他的护身符,一把量天尺,正面刻了清静经,反面刻了钟乾的道号——唐予决定,最后再杀一人,杀完就回去找钟乾,他要好好同钟乾讲清楚,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说假话的;假扮成沈予坤,跟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也绝对不是为了好玩……
      他是真的。
      喜欢。
      钟乾。

      ———引———魂———灯———

      “叶少爷,军爷在中堂侯着。”
      “哪个军爷”叶天光牵着莎莎归来,满身风尘还未洗去,却被王掌柜这么一句话给惊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李,李暮雪。”看叶天光满眼冷色,王掌柜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叶天光把莎莎的缰绳往王手里一塞,咻地就窜进偏房里去了。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声,“马帮隔这里还有两三里地,你去接着,点点货少没少。”
      开玩笑,他根本没想到李暮雪还会折回来这边。
      原本,两人约好在长安城见,他就打算着,从南诏回来,先在巴蜀休整休整,等养足了精气神,换身衣服再去见李暮雪。
      哪想到这人又折回来接他
      想着,却一头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天光!你怎么成这样了?”
      “暮雪!你怎么在我房里!”
      【continue】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十分胶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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