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玉清传》》清歌如韵

79、于无声处听惊雷

　　“老夫答应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食言。你不必一惊一乍的，祖龙和烛九阴要是知道了，脸都给你丢没了！”

　　润玉对着天道老人拜了一拜，天道老人含着笑意看着润玉，意味深长道：“润玉，你就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太微为何不喜你？”

　　身份？我不是天帝太微之子吗？“啊……”润玉猛地一惊，起身不可思议的望着天道老人。

　　不对啊！太微只是一条普通火龙，可是自己的真身是先天三大神龙之一的应龙。自己素来不被父帝所喜，除了庶出的身份和没有强有力的母族作为支撑，难道……（其实太微想的很简单，他只是怕润玉应龙血脉威胁到他，并没有怀疑润玉的身份。）

　　像是看出了润玉的疑惑，开口道：“昔日，盘古开天辟地，定地水火风四大先天元素，使洪荒空间稳定，四大先天元素渐渐的演变成后天五行五元素：金木水火土。

　　而在演变过程中，四大先天元素互相融合感染，终究如混沌孕育盘古般孕育出三大混沌神兽：祖龙、元凤、始麒麟。三大混沌神兽各自繁衍生命，祖龙诞生出统领鳞甲、执掌海洋的龙族；元凤诞生出统领飞禽、执掌天空的凤族；始麒麟诞生统领走兽、执掌大地的麒麟族。”

　　“可这跟润玉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

　　天道老人摆摆手，复又道“又三万年，钟山因承盘古开天之瑞气，诞育了新的神龙——烛九阴，为钟山之神。古籍有云：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其瞑乃晦，其视乃明，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本来三族各自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互不侵犯，相安无事。但是天地不仅仅诞育了祖龙，元凤，始麒麟！还诞育了其他的物种。这些物种不满原来世界的规则。

　　特别在修成先天圣人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些个圣人挑拨离间，无事生非，弄得三族相互征战杀伐。”说到这里，润玉明显的看到天道老人脸色阴沉，颇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洪荒世界遭到严重破坏生灵十不存一，诸多上古神兽消亡。三族也因为多年血战使得本身元气大伤。这场大战就被称为洪荒大劫。

　　然，天地大道一脉相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族身具混沌血脉，他们之间的争斗最终还是引起了第一次天地大劫。天劫之下，三族之长幡然醒悟，悔恨交加。无奈之下，三族以本身的混沌血脉为祭，以身殉道，终于阻止了洪荒大劫。

　　他们自己却因失去原本的血脉之力，加之洪荒大劫杀伐太凶、因果太多、业力太深，以至于自身气运尽丧。

　　龙凤两族傲气天成，哪怕是殒身世间，亦不愿像圣人低头。始麒麟欲保全唯一嫡子四不相的生机，为了求得元始天尊的庇护，始麒麟命四不相为元始天尊坐骑。元始天尊接受了四不相后，始麒麟心愿得偿，在不周山之巅陨落，身躯化为麒麟崖。

　　烛九阴求到老夫这里，老夫虽然生气他们杀伐太重，但是也感念他们为人利用，最后的幡然醒悟。故而，老夫命鸿钧老祖保全元凤血脉。而烛九阴嘛！她腹中与祖龙之子尚不满百日。老夫将那孩子带到了这里，集天地之灵气养在扶桑花里。”

　　润玉面色清冷，布满霜雪。沉声道：“我本以为，圣人无私，却不想竟也这般行龌龊不堪之事。”

　　“呵呵……”天道老人卓有趣味的看了润玉一眼，“无私及是至私，你不懂吗？你们常说‘出淤泥而不染’，难道不知之所以出‘淤泥而不染’，就是因为本身就生淤泥之中，使他成长壮大的也就是那淤泥，淤泥才是他们生存的根本！别看他们表面上光鲜亮丽，内里指不定叫人有多恶心呢！”

　　“洪荒大劫距今已有七百多万年了，可这跟我应龙之身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润玉继续问道。

　　“当然有！”说道这里天道老人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当初他演算大道，正在忙着缔造新的世界，谁知被那群所谓的圣人钻了空子，闹出这么大的一摊子事。

　　“你就是祖龙与烛九阴之次子——应龙。”

　　“什么……”宛如惊雷入耳，润玉一时觉得难以相信。

　　“没错，你被老夫养在扶桑花里几百多万年，神魂生成，龙元凝聚。故而，于六千年前入世伦回。投入簌离腹中，借腹生子。”天道老人深深地看了润玉一眼，“所以说你的神魂跟太微没有任何关系，他和簌离也不过是你的挂名父母。”

　　润玉突然发出凄然的笑意，“我明白了，天界兴盛，斗姆元君等人再次兴风作浪。您定下我帝君命格，推我入世……”剩下的话，润玉没有再说。

　　天道老人冷哼道，“不错，当年老夫以天罚处置了红云老祖与东皇太一，又废了帝俊的帝君位，立伏羲为帝，三界一统。想不到，时隔几百万年之后竟然还有个不怕死的冲上来，挑战老夫的底线。”

　　润玉淡淡道：“斗姆元君已经被架空，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也算罪有应得。”

　　“呵呵……”天道老人声音不温不火，却是一股寒气袭来。“不让她身死魂灭，难消老夫心头之恨。老夫就是要让这世间生灵看看，挑战老夫的底线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润玉苦笑，“怪不得前几日风离渊告诉我，说斗姆元君星命越来越弱，原来是——天道使然，当真是天道无情。”

　　“你知道就好，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一旦被打破便会引起大道的震荡。”天道老人顺手指了指润玉面前的花圃，道：“哪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代表着一个世界。你们总说三千婆娑，然而宇宙广袤无垠，又岂止三千世界。一个世界的失衡，其他的世界也会受到影响。”

　　润玉语气温和，半含讥讽道：“圣人也好，帝君也罢，蝼蚁又如何？于前辈看来，怕也只是这茫茫宇宙之间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哈哈哈……”天道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润玉。道：“你说对了一半，不是在老夫眼里，这宇宙万物是棋子，而是在宇宙大道眼里，连着老夫也是棋子一颗。老夫对于你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但天道也必须遵从大道。否则棋子就是弃子，就是无用之物。比如说红云老祖，东皇太一，帝俊，玄灵斗姆元君……”天道顿了顿，面带凄然，“哪怕是老夫这冠冕堂皇的天道，也逃不脱这命运。”

　　“所以所以入世轮回，是前辈在大道之下下的一盘棋。可是很不幸，头一次下输了。”润玉眼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伤怀与感动，“却不想有那么一个傻子，愿意以命为博，为润玉逆改天命。前辈顺水推舟。”

　　“没错，老夫正愁着该怎么把一切搬回正道，她就出来了，说愿意承受天罚，为你逆天改命。当然，老夫推算过后，发现重来一回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说道这里，天道老人脸色颇有有几分无奈，苦涩却也有安慰。

　　说白了，润玉所在的世界规则紊乱，也是他一时的疏于职守。宇宙大道也没放过他，他的儿子和女儿都不能由他自己诞育，他给了他一双儿女神魂，却无法亲自抚育他们，而墨阳更是从一出生都被他封在蛮荒之地。

　　当清浅爱上润玉之时，为润玉逆天改命，他有犹豫，一方面清浅的做法暗合宇宙大道，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太敢赌，赌输了他的女儿就会神魂具消。这何尝不是宇宙大道对他的惩罚，他一时的疏忽，扰乱了三千婆娑的平衡，所以宇宙大道让他的女儿来偿还这一切。

　　“润玉，清浅她对你情深义重，你不要负了她。”实际上而今润玉所在的三界，大道轮回，规则已定。即便润玉负了清浅，他也不能做的太多。他身为天道，他也要恪守自己的职责。身在高位，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润玉沉默良久，清浅他是绝对不会负了她的。这世间除了她，再不会有哪个女子肯为他如此了。“润玉绝不会负了她的！”

　　“润玉，你是此间天帝，三界芸芸众生在你脚下是蝼蚁。我是天道，你们所在的三千婆娑，在我眼里是蝼蚁。可是在更高的地方，老夫也不过是蝼蚁。这便是这世界，美丽只是一时憧憬，转瞬即逝。但是真实却是血淋淋的残酷，触目惊心。

　　龙之逆鳞不可触，乃是天下皆知。龙族天生强悍，特别是混沌神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是每一个龙族身上都有一片逆鳞，乃是龙脉龙元所在，是龙身最大的弱点。没了逆鳞，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心脏暴露在敌人眼前。你们情深是真，但逆鳞却绝对不可以离身。你身上的隐疾，幼时所受的伤痛，逆鳞。老夫都已经用黄中李为你治愈。老夫给了你超越圣人的灵力，用你的灵力去担负起天帝的职责，守护你的那方天地。老夫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润玉尚未开口，天道老人便一挥衣袖，送走了润玉。

　　“清浅，保重！天道……天道……谁知这万丈荣光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辛酸。”天道老人看着女婿与女儿的离去，对着浩渺的宇宙，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叹，“这个位置上，亲情于我不过是海市蜃楼，一种丧心病狂的奢望。从今以后，你不会再记得我这个父亲了，你我父女就此别——过！不过还好，润玉通过了我的考验，会是你一生的良人。”原来无所不能的天道也会有眼泪，因为天道无情，无情即是大道。

　　然而大道何其残忍。

　　南天门，众神齐拜，“臣等恭迎天帝陛下，天后娘娘，天帝天后圣寿无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些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