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上下天灯

40、第四十章

　　“你手怎么样？”萧北还没反应过来，南歌便无比自然的挪到他身旁，将他的手抽了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萧北刚刚太紧张了，没有感觉到，现在才感觉手烫得厉害，一阵一阵的痛意传过来。

　　“都肿了，疼不疼？”南歌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盒，用手指摸了些白色的药膏到萧北手上，慢慢的抹开。

　　药凉凉的，效果不错，只一会疼痛减轻了不少。

　　“你啊，我会武功，又怎么会怕那小小的伤？下次不要在那么莽撞了，人傻还爱受伤，以后要没人照顾你，你怎么办？要直接疼死吗？”

　　萧北看着南歌认真帮他抹药模样，心里软成一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抹完药，南歌将药盒盖好放到了萧北的手里。“这个给你，本来想拿给你好久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这药治外伤特别管用，是我师父特地求来的，我用过了，效果还不错。”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萧北握着手里的药盒，眼里明显的失神。

　　“我……萧北，我要回去。” 南歌平复自己了砰砰乱跳的心，理了理不知所措思绪，试探的开了口。

　　萧北听到这里，满是不解的看着南歌，“为什么？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萧北，你不懂有些事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得过去的。我哥还有我爹都在哪里，我不能弃他们而去。这样就算我走了，躲过了楚皇的责罚，可是他们怎么办？我也一辈子不会安心的。况且……”南歌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是皇上的儿子，楚国的四殿下，怎么能跟着我到处流浪？”

　　萧北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不可以这么自私，让你跟我一起受苦。萧北，你明白吗？”

　　“我……从来没觉得和你在一起是受苦。”萧北缓缓的开口，“相反我还很开心，南歌，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我不想你嫁给大哥。你可不可以不嫁给大哥？”

　　萧北说道后面竟带了些哭腔，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南歌说完二话没说起身拉来帘子，外面的风雪没有了阻挡，一拥而进，冰冷的雪花打在人的脸上，透心的凉。

　　“姑娘，你要做什么？”赶车的车夫回头看了南歌几眼。

　　“回去！”南歌坚定无比的道。

　　“什么？”风雪太大，车夫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

　　“我说，回去！”南歌提高声量再说了一遍。

　　接着活的时候，那年轻男子就跟他说过，半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掉头，不可以往回走。不然就收回给他的钱，他一个子都别想得到。

　　男子给他的钱很多，几乎够他活几辈子了，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把这两人安全的送出楚国的国界。他一看这酬劳实在是太丰厚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而且那人还说安全送出以后还有额外的奖励，没有哪个人会拒绝如此巨大的诱惑。

　　不过现在看来，男子是早就知道这两人不容易送了，所以才开那么大的价钱。

　　“姑娘，这风雪太冽了，你还是进去吧。过不了多大一会儿就到连城，到时便可找个地方歇歇脚。”

　　南歌见车夫完全没有要转头的样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南剑干的好事。

　　“停车！”南歌见商谈无果，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将车夫手里的缰绳夺过来。

　　招式还没到，车夫就身手灵活的将缰绳拉倒了另一边。

　　“姑娘这样了就不对了，这驾车是我们车夫的事，这是就不劳烦姑娘你了。”

　　“你！”南歌气急，愈发想将缰绳抢过来。可这车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左避右闪竟被他躲过去了。南歌数次尝试无果，心里愈发窝火。

　　“姑娘还是回车里吧，这里有我就够了。”车夫不卑不亢的开口。

　　南歌见此方法没用，神思一转，一计上头。“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车夫有些莫明其妙，这么好打发？不由的偏头多看了南歌一眼，刚转回去看路。南歌一掌拍晕了车夫，人彻底没知觉了。

　　南歌一手拼命抓住缰绳，一手将车夫往车门上靠去，转头朝着萧北道，“把人拖进去。”

　　萧北移到车门口将托起车夫的肩膀，费力将人拉了进去。

　　此时的南歌已经将马车调转了方向，往楚都方向跑去。

　　天慢慢的黑尽，虽有白雪但还是很难看清周围的事物，马车行驶的也不快。马蹄声阵阵回响，在这空荡的黑夜里，倒叫人生出几分惧意来。

　　“人拖进去没有？”南歌朝着萧北喊到。

　　“拖进来了。”萧北表情略显狰狞，汗水从脸颊流下来。胸口的伤因为刚才太用力又裂开了，过了好大一会儿痛意还是没有止住。可他又不想让南歌担心，所以只好拼命的忍住痛，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也幸亏南歌没有回头，不然肯定瞒不住。

　　又走了几公里，马车驶入了山林，大树的枝头上都是白雪，风吹过便簌簌的往下掉。

　　不论怎么赶，今天是肯定到不了楚都了。况且天已经这么黑了，万一出什么意外，她自己倒不要紧可萧北一皇子还在车上，总要顾及些。南歌四处走走看看，最后将马车停到一处山洞旁，打算过完夜再回去。

　　“下车。”

　　下车栓好了马，朝着车里的萧北喊到，可半响都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难不成那车夫醒了？

　　南歌迅速爬上车，撩开车帘，只见车夫横睡在车里，而萧北正爬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厉害，唇上也不见一丝血色。明明是寒冷刺骨萧北的脸上却满是汗珠，深情痛苦，手放在胸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萧北，萧北，醒醒！”

　　南歌拍着萧北的脸，想要将人唤醒。可惜萧北只是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就又晕过去了。

　　“萧北？”

　　南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扒开萧北的衣服。入眼的是雪白的皮肤和触目惊心的血红，伤处被包扎过，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伤口裂开，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绑带。

　　南歌小心翼翼的将绷带解开，伤口很薄很宽，一看就是剑伤，且那伤口在心口处往下几分。可以看出刺入的时候是多么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萧北好歹也是皇家的人，谁又会这么大胆敢伤皇子？南歌思索了一会，难道是哥？

　　她记得前面质问南剑的时候，他说他已经替她证实过了，难不成这就是他的证实？

　　如此儿戏他人的性命，这人还是皇子，南剑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只是这萧北也真是……笨死了。

　　“谁叫你用剑刺自己了？受了伤也不知道说，你是猪吗？又蠢又笨。”

　　南歌嘴上抱怨不少，可手上也没停，将萧北伤口清理了一番又为他上了新药，绑好绷带。

　　做完这些南歌才歇手，就在她想把帮萧北把衣服穿好的时候，目光瞟到了他肩膀上的一处伤口。伤口粗长，不是剑伤也不是刀伤，倒像斧头等量重的武器所伤。虽然已经结痂了，但可以看出是前不久才受的伤。

　　他怎么会？

　　南歌越想越疑惑，刚想伸手碰那伤处，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萧北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南歌将伸到一半的手默默的缩了回来。“我只是想给你穿衣服，不是故意要碰你的，你不要多想。”

　　此句一出，南歌突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她不是故意的，她明明就什么也没干为什么要心虚？就算她干了什么，难不成这傻子还能把她怎么样？

　　萧北盯着南歌看了半日，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像他这种随时在地狱边缘游走，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人，很难睡一个安稳的觉，就算是睡着了也不敢全部放松。

　　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睡着了以后，会不会有人来要他的命？

　　所以当他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时候，萧北下意识就要醒来，可不知是因为他太累还是南歌的身边有安全感，他信她不会伤他，所以他一直没有正真醒来。直到感受到南歌不一样的注视时，萧北才睁开眼睛。

　　“我……知道。”萧北努力的调整情绪，尽量用痴傻的口气道。

　　南歌：……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

　　“那伤是不是我哥逼你弄的？”南歌看着伤口十分不自在的开了口。

　　“不是，是我自己弄的。”

　　当日南剑气势汹汹的跑到了王府来，问他是不是喜欢南歌，萧北没有犹豫就点头了。本以为他要说什么，谁想南剑下一刻就递了一把剑过来，让他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萧北能怎么办？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喜欢南歌，拔了剑就朝自己的胸口刺下去。

　　萧北会武功，知道哪里致命，哪里不会伤及根本，刺的时候也只是挑了一个没有生命危险的地方。南剑见他真下手，脸色微变急忙拉住了他。

　　“好了，我信了。如果让你跟南歌一起离开楚都，你可愿意？”

　　看南剑的样子，他是愿意也得去，不愿意也得去。

　　“你自己弄的？”南歌一脸不信。

　　萧北不擅长说谎，特别还是在南歌前面，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吐出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