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上下天灯

22、第二十二章

　　几个太监接过了盒子退了下去，宴会又继续进行。

　　这皇家的宴会就是无聊，弄得南歌浑身都不自在，本想出去逛逛，可在南剑的眼皮子低下又不敢乱跑，要是在像上次那样，她可不敢保证南剑还愿意千里迢迢的去救她。只得偷偷的从怀里拿了一个骰子出来，自己在哪里左手和右手掷着玩。

　　萧北没什么事，眼睛控制不住的往南歌的方向瞟。

　　“我说四弟，这南歌姑娘真的有这么好看吗？”坐在一旁的大皇子有些看不下去，朝萧北的眼前挥了挥手。

　　萧北听萧云的话眼神飘忽不定起来，可余下的视线还是不住的往南歌那处去，半晌才吐出一个“好看。”

　　“可这南疆公主、冯将军的女儿，还有这在场的其他官员的女子也都不比南歌差，为何四弟却独独只看她？”

　　“因为南歌是最好看的。”萧北无比真诚的看着萧云的说道，因为萧北说的时候声音有些大，所以周围坐着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

　　萧云：……

　　萧云本来是想是逗一逗萧北的，本来也就没指望萧北能回答出什么，果然这答案果真是简单直接。

　　萧明坐在萧云身旁，对于两人的对话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虽说萧北的回答有些直白，但萧明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这南歌确实是所有的女人中他看着比较顺眼的一个。

　　方轻坐的离萧北不远，自然也就听到了他说的话，脸上阴晴不定，有些痛苦又有些无奈。抬头看着南歌的眼睛里也尽是从未见过的冷漠和憎恨。

　　“皇上，你看给明儿选太子妃的事……”皇后看着皇上多喝了两杯正在兴头上便开口试探道。“是不是可以将人选确定下来了？”

　　“那皇后以为那家的千金更适合呢？”

　　“臣妾将各大臣适婚的小姐甄选了一遍，选出了十位相貌出众品行端庄的女子。冯将军之女冯小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婉贤淑，待人真诚，日后肯定会是太子的贤内助。”

　　现在的明儿的势力不稳定，皇上一直对大皇子的态度也飘忽不明，假若这娶的太子妃在没有兵权，那明儿的地位危矣。现在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先将兵权抢到手里，以免日后生出什么事端。

　　“皇后真是这样想的？”

　　“那当然，臣妾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明儿找到一个可以真心对他的人，又怎么会害他呢？”
　　楚皇看了皇后一眼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这皇后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想要给太子铺路，可这太子妃只是又岂能这般儿戏？

　　“你说选出了十位千金，是那十位？”楚皇问道。

　　皇后的抬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婢女便将太子妃候选者的名册呈了上去。楚皇匆匆的翻看了几眼，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这十位千金今日都来了这宴会，不如就让她们展示一番才艺，叫上来看看也好为明儿把把关，皇上以为如何？”

　　“准奏。”

　　“今日是个好日子，除了欢迎南疆公主的到来之外，是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那就是帮太子殿下选一个贤良淑德，品行贵重的太子妃。”皇后拿着名册站起来，“这是本宫经过层层筛选挑出的十位身份贵重的千金，今日当着诸位卿家的面就让十位千金展示一下才艺，再由皇上和本宫出题拷问，选出其中的三甲，至于谁是最后的太子妃，便由太子亲自来选。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太子妃毕竟关系这日后楚国，不能草率决定，在众人面前选出太子妃也少去了许多的口舌。

　　“甚好。”

　　“是不错……”

　　诸位大臣议论道，如此对于未来的一国之母他们也多了些底，免得出现不必要的纰漏。

　　皇后笑了笑，眼神往冯小莲处一瞟，冯小莲见状温驯的点了点头。前几日皇后的日派人送信出来，说是只要她好好表现，这太子妃之位便是她的。冯小莲起初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皇后是有把握让她选上了，有了未来婆婆的鼓励冯小莲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萧明虽然知道自己要选太子妃，说实话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左右母后都是为了他好，选出来娶回家便是，至于喜不喜欢，爱不爱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是现在……萧明的视线朝着南歌的位置看去，看见那人在不管不顾的玩骰子，心里隐隐有些悸动，要娶的是她好像也不错……

　　“既然诸位没有意义，那这就开始吧。”皇后道。

　　皇帝身边的太监拿着册子宣读道，“第一位，大理寺少卿之女，左秋秋。”

　　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除了皇上最为尊贵的人，叫名字的时候诸位大臣和小姐满是期待，听到自己是自己的名字便是喜上眉梢，没有自己名字难免有些失落。

　　好歹是精挑细选过的人，容貌美艳不说，琴棋书画各方才艺也是不相上下。南歌在掷骰子偶尔也抬头往中间瞟两眼，可对这种太子选妻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便低下头继续掷骰子。

　　萧北扯着萧云的手臂，脸上有些疑惑，“这是在给太子哥哥选妻子吗？”

　　萧云将眼神扯了回来，朝萧北的肩膀拍了拍，“是啊。怎么四弟也想成亲？”

　　“没有，南歌说成了亲的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我也想和南歌一直的在一起。”萧北说的纯洁无瑕，萧云拍在萧北身上的手确突然一顿。

　　他知道萧北同丞相南歌的关系好，可她毕竟是丞相之女千金之躯，想来就算南歌同意丞相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还是最是残忍的皇家。而且凭着丞相现在的地位，今夜这太子妃也是逃不开的劫数。

　　“下一位，冯将军之女，冯小莲。”

　　冯小莲等自己的名字已经等了半日了，心跳的飞快手心冰凉一片，真的叫到自己的时候确实却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扯出一个笑意，起身往中间走去还不忘朝着南歌嘲讽的笑了笑，可惜南歌低着有压根就没有看她。

　　本以为冯小莲今日会弹琴，谁想她选了跳舞。听周围静的异常南歌也有些好奇，抬头就看见一身粉衣的冯小莲在的旋转。裙摆纷飞宛若一朵盛开的花朵，手臂柔弱无骨，似一朵正在随风飘零的桃花，灼灼其华。

　　一舞结束旁边的人许久才缓过神来，这种女子似桃花一般美艳的女子，试问谁不想娶回里，让她日日给自己跳舞。

　　皇后见冯小莲如此舞姿，不由的点了点头，舞确实挺不错，也不枉她为她搭了一条路。

　　方轻坐在边上透过中间跳舞的女子看向萧北，萧北的眼神确实一直在南歌身上一点都不掩饰，方轻的手不由的捏紧了，指甲深深的刺入手心，心中一片痛意。

　　“好，原以为小莲的琴艺是一绝，不曾想这舞跳的也如此只好，当真是惊为天人。”皇后朝着冯小莲开口道。

　　“皇后娘娘谬赞，小莲技艺不及娘娘说的这般好。”冯小莲站在那里，微微颔首眼眉低垂，说不出的恭顺温和，让人不禁想要将人护在怀里好好疼爱。

　　“皇后说的很有道理，你也不必谦虚。”楚皇看着冯小莲道。

　　听了皇上的话，冯小莲的心里越发的开心了，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马上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冯初景见冯小莲装得纯洁无邪，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腿。太子可千万不要选他这个妹妹，她有多狠没人比他这个哥哥更清楚更清楚了。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天真无邪，温婉可人的样子，私下里她想得到的东西费尽心机都会得到。

　　因为南疆公主的原因，借给冯初景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这个时候闹事，便只好将杀南歌的事情的搁在后面。不想冯小莲是非不分，将自己去青楼的事告诉了冯刻。冯刻虽然护短但是也不至于没了理性，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他拈花惹草。

　　冯初景怒及，冲到了冯小莲的屋里扇了她一耳光。而自己在冯小莲泪流不止的告状后被冯刻打伤了腿，久久不能动弹。要不是因为冯小莲是他的亲妹妹，冯刻宠着他，冯初景敢保证他早就弄死她了。

　　“最后一位，丞相之女南歌。”

　　此句一出南歌的掷骰子的手不由的一顿，怎么还有她？她上次可是当着皇后的面亲自得罪了太子，差点让皇上抓到太子的把柄。皇后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南歌可不信她能这么快就能忘怀那件事。

　　皇后当然记得南歌那日做的事，可以的话她早就将这个爱强出头的小贱人杀了，只是现在再怎么说她都是丞相的女儿，南自手里拥有的势力可不比冯刻的小，要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也不错，等日后明儿登上帝位，她是太后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南剑和南自听到这话不由的叹了叹气，终究是逃不过。这次真的不知道是祸还是福，自从他们回到楚都之后，仿佛有一只手一直在将他们往深渊处推去，一直沉沦，动弹不得。

　　“丞相之女，南歌。”太监见南歌没有回答又喊了一遍，这一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南歌身上。

　　这个时候往后退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南剑在一旁小声的道，“别怕，照常发挥就好。”
　　南歌点点头将骰子藏进袖子里，站起身来朝前走去。

　　萧北的眼睛彤红，拼命忍着泪，知道南歌有可能嫁给太子哥哥，他不知怎么了心里十分的别扭，一片压抑，压抑的他想要将南歌抢回来。

　　“你是南歌？”楚皇朝着南歌问道。

　　“回皇上，是南歌。”南歌行了个礼，沉稳的开口道。

　　“朕记得上次你好像是舞剑，确实不错。这次打算做什么？”

　　“琴棋书画刚才几位小姐都已经表演过了，南歌自知自己不及几位小姐，今天就献丑吹上一曲，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如说刚才的女子都是温婉可人，惹人怜爱的，那现在的南歌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是一种江湖人潇洒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也怕一伸手什么也没有抓到。

　　南歌今日没有带笛子，只好问皇上要了一只笛子，笛子是白玉做的，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流转的光芒，美不胜收。南歌看见就喜欢的紧，可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执着笛子就吹奏起来。

　　声音空谷流转，百转千回，随着南歌的手传了出来。这首曲子是她师父自创的一首曲子，是给他喜欢的一姑娘所作的，他很喜欢哪位姑娘，想要同那姑娘成亲永远的在一起。可是等他出门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嫁做人妇。曾经的山盟海誓也都一一消散在了来往的时间中，叫人痛得不见不见伤痕。南歌听过师父吹过几次，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将曲子吹了出来。

　　一曲终了，众人都还沉浸在那份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悲痛中。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听了这笛音，每个人心里都有些说不出来淡淡忧伤。

　　“此曲叫什么？”不知是不是南歌的错觉，她看见楚皇的眼眶红了一截。

　　“回皇上，这曲子是师父所作没有名字。”

　　楚皇沉默半响没有出声。

　　皇后看见皇上这个样子，看着南歌的眼神愈发的凌厉了起来，好一个南歌，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引诱皇上，她是想让皇上想起些什么，好让她成为太子妃？本来凭着丞相的势力她还可以考虑，只是现在一个如此功于心计的女人她是万万不会让她留在明儿的身边！

　　只是皇上这么多年还忘不掉当年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不过一个灭国的公主，竟有这般的能耐，竟让他念了这么多年。

　　“好了，既然展示才艺结束了，那就有本宫还有皇上出题，让诸位姑娘来回答。选出其中的三人，在由太子来选出最后的太子妃。”皇后道。

　　回答皇上和皇后的题目时是倒着来的，南歌第一个被问，本来她就不想选什么太子妃，所以刚才故意吹那首曲子，就想让皇后生气，取消她的资格。问题很简单，但南歌不敢疏忽故意回答的磕磕碰碰，甚至有意说错，就想皇后将她排除在外。哪里想其他人那么不争气，错的比她还多，有的甚至一题也没有答对，南歌还是莫名其妙的进了前三甲。

　　早知道她就全部是说错，只是……现在好像已经晚了。

　　“既然这三位姑娘已经选出来了……”皇上偏头看着太子，“你就来选吧，想让谁成为你的太子妃。事关楚国还有你自己的幸福，可一定要考虑清楚。”

　　“儿臣知道了。”萧明笑了笑，从位子上站起来。迎着南歌的背影走了上去，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