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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伥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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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玉坠,老头子蜡黄一张脸忽的惨白,抬手抹抹眼睛:“翠……翠儿,你这是在怪我吗?算了,你能回来就好!”
他对着空气一阵说话,脸上又是懊悔又是痛心。
陆源知道,这是癔症犯了。
原先翠儿和老人相依为命,老人担心自己时日无多,也就将她许给隔壁村一户家境不错的鳏夫,未曾想,某天趁着他去隔壁村的日子,翠儿跟着人私奔了!
再然后就是翠儿的尸体浸泡在河里。
陆源告诉他:“翠儿是被人杀的,她说她想□□。”
老人忽的双眼一睁,爆出血丝,年迈老朽的面庞显出深刻的愤怒:“……是谁……”
“他们都死了,还剩一个,我想知道翠儿的情人是谁。”声音放缓,更多真相还是没有告诉老人,直说翠儿被村里一伙地痞杀了,却没说这被玷污的事情。他知道此刻若是说出来,老人只怕气血攻心。
当下还是先询问翠儿的情人是谁。
老人喃喃道:“我就知道是他……对,一定是他。”
“是谁?”
一番询问下,老人哆哆嗦嗦说出他的猜想来。私塾的先生来了之后,也请了些斯文秀气的年轻人来帮忙,翠儿就整日盯着其中一人,某日老人还看见,翠儿和那人站在墙边不知道聊什么。
除此之外,他倒是没看见翠儿接触过旁的人。
私塾?陆源一听见这地方,随即觉得有些蹊跷,这私塾里教的功法都是炉鼎功法,再结合着翠儿这事一看,随即浮现出诡异来。
要说原先他还觉得这些人不知情,现在么……还是去看看吧。
告别翠儿家,陆源背着今天的豆角回去。
萧凤坐在一张旧太师椅上,空荡荡的衣服被风吹起,整个人白的透明。
他把烧开的水倒进盆子里,加了药材在泡脚。他一看见陆源走进来,就问:“小花你今天去哪了?我听隔壁裁缝婶子说你今天到处走,有些地方还是不要去,死过人,晦气。要是出事了,我这身子骨也没办法来救你……”
这还盯着他?陆源不动声色,随口问:“隔壁裁缝婶子?她说的是什么地方,这地方我也不熟,还是了解了解。”
萧凤说:“你去过那条河道了?”
他的目光微微锐利,随即又舒展开,重新变成孱弱的模样:“我只是担心你。”
陆源搬来另一张椅子,坐在边上,又给萧凤切了个西瓜:“这是我今天去张伯家帮了点忙,张伯送的。”
“张翠儿?”
“对,我看他一个老人家也是不容易,大哥你不是教我们做人要有善心么?我这么做难道不对?”
西瓜不大,切成几片,陆源把第一片给了萧凤,自己又拿起一片。
萧凤叹口气:“我也是担心你,你知道那条河里死过人吗?要不是隔壁婶子和我知会一声,我还不知道。”
“大哥不是常说圣人敬鬼神而远之吗?怎么大哥如今也……”陆源装模作样。
萧凤微微皱眉:“我是不信,可……”
陆源突然问:“大哥相信世上有仙人吗?”
萧凤目光缥缈:“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不知道。”
若是原先的萧凤会怎么答呢?那个狂人只怕会说他必成仙,或是敬圣人而远之,陆源已经打定主意去私塾看看。
若是出了事情,还有萧凤。
面临危险,萧凤的意识必然苏醒,区区几个乡野术士不在话下。
……
早上商心去私塾的时候,陆源背着筐子假装在村里兜几圈出去了,沿着偏僻的道路折回来,往私塾外墙走去。
村里的私塾可就比其他房子整洁高大许多,用篱笆隔起来,有两间宽敞的屋子,平时孩子们就跟着私塾先生读书。
走到外墙,他果然看见院子里走出个人。
是很清俊白净的白衣青年,等他走出来几步,后面也跟着有人陆续出来。都是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赏心悦目,可在陆源眼睛里,这几个人都透着一股相似的腐朽的气息。
几名学生正好进来,看见这些年轻人,便恭恭敬敬叫道:“先生。”
都是这私塾先生的帮手。
青年笑一笑:“进去吧,今天多讲一节经义。”
在旁人看来,青年的笑容儒雅清透,可在陆源眼睛里,那是鬼气森森。分明已经不是什么活人!
学生们进去了,读书声朗朗传来,陆源还想看看这传闻中的先生是什么人,可窗户关着,也没瞧见。
“姑娘?”一名白衣青年忽然抬头,打量着,看见个小姑娘的脑袋从边上出现,也没想太多,只当是附近来偷看他们的小丫头。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也就将陆源当做这些小姑娘了。
可等他抬头,他才发觉不一样。
少女的眼睛圆而亮,只是安静地打量。她的五官极为端正,这份端正里还透着点邪气,也不是恶,只是什么东西若是超出些常理,那么也就邪门了。
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小姑娘也没怕。
只是抿嘴笑起来,显得格外动人乖巧。
她问:“你们就是弟弟说的先生?可是哪有先生是这样的?”
青年们放下心,这才是娇憨的少女模样,没什么诡异的。
其中一个鼻子高挺,嘴唇嫣红的青年笑眯眯回答:“我们只是来帮忙的,我们原先也是先生的弟子,现在先生到这来授业,我们感念先生恩德,也就跟着来了。别的做不了,课余解惑还是行的。”
小姑娘恍然大悟,似乎想要翻过墙来,可纤细的胳膊还是没能支撑起来。
那漂亮青年想,兴许都要哭出来了,索性心一软,过去把人扶过来。毕竟小姑娘看起来胆子不大,想来也什么威胁。
人都是看脸的,陆源心道。
这眼睛都快黏过来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被摸摸又不会少二两肉。他搭着那死人的手,轻盈跳进院子里。
漂亮青年蹲下来:“你弟弟是谁?”
陆源说:“萧商。”
“原来是他呀,他可聪明了,学什么都是最快的,先生常常夸赞不已。”可学的是是什么青年心里也有数,学得越快死的越快,只可惜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眼睛都得哭肿。
几个人看见小姑娘不动,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软绵绵回答:“我腿软。”
哦,吓破胆子了。青年笑一笑,让人搬了凳子过来,又给她倒了点热茶,安抚道:“歇歇就好了,我从前也怕高,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了?”
因为已经是死人了,青年没说这话,只说:“因为胆子变大了。”
几个人只觉得这小丫头跟个兔子似的,又胆小又可爱,一时也没想太多。
小姑娘盯着他真心夸赞:“那你真厉害。”
……真厉害?青年大抵是从未听过这种话的,他们从被炼制出来,就是没有什么是非善恶的,为虎作伥的事情做太多,听得最多的还是咒骂。
他笑一笑,耳根却红了。
“那你也来夸夸我?”旁边一个星眉剑目的青年凑过来。
夸个屁。
陆源忍着鸡皮疙瘩,想象着面前这些人都是能够一指头捏死他的萧凤。
小姑娘忽然问:“你们谁认识翠儿姐姐?”
青年们的面色变了,彼此之间交换几个眼神,可漂亮青年制止他们。他柔和脸色继续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姑娘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有东西要交给他,翠儿姐姐早就想交给他的……可是我不知道翠儿姐姐这么早就去了。”
漂亮青年拍拍她的背:“不用怕,我替你叫他出来。”
他看着那群人,叫道:“程生,出来。”
一群人里出来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倒是符合张老爹的描述。这便是当初张翠儿喜欢的情人,只怕她的死和这人还有瓜葛。
陆源在青年的注视下摊开手,拿出个碧玉坠子。
正好派上用场。
把坠子交给程生,程生假意悲伤,用袖子擦擦眼睛进去了。陆源想,这哭的也够卖力,毕竟死人要挤出几滴眼泪也是难的,可这眼泪恐怕一分真情也没有。
翠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与其查来查去,倒不如深入虎穴,亲自探探。
那漂亮青年还说说自己的名字:“对了,我叫孟真。”
等出去一段距离,陆源到底没走,找个地方躲起来,做起听墙角的事情来。不多时,院子里几个青年开始聊起来。
几个人里似乎孟真地位最高,其他人对他若有若无地忌惮。
“刚才那小丫头倒是真可爱。”剑眉青年坐在凳子上,摆弄着玉佩,“怪好看的……”
另外一人说:“呸,你那是喜欢吗,你就是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剑眉青年摊摊手:“各凭本事咯。”
孟真站起来,说话没什么人气。他整个人都是这样,淡淡的,偏偏模样秾艳。当他目光扫过一群人的时候,鸦雀无声。
孟真轻声说:“那是我的猎物。”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来孟真这是动真格了,心里不禁同情起来。他们专干这蛊惑害人的活计,像那张翠儿,不也是被骗得惨死,如今魂魄更是被先生炼进盅里。
要说愧疚,他们是没的,谁让他们都是伥鬼呢?
可那小姑娘看着乖乖巧巧的,死了倒怪可惜的。剑眉青年说:“我就只是说说,孟真你真要……”
可都心知肚明,就是孟真不下手,其他人也还要出手,到时候小姑娘怎么死的,那可就不知道了。
孟真笑起来,声音倒有些愉悦:“我不知道,我想试试。”
陆源这下心里清楚来龙去脉了,伥鬼……他以前不是没遇见过伥鬼,都是皮囊漂亮的男女,替那些妖物做事。要说是什么无辜的,也不见得。
既然这伥鬼要这么做,那他倒能将计就计。
作者有话要说: 性转艳鬼剧情写起来真带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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