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白鹭》亦珵

24、暗藏祸心

　　这一夜白鹭睡得极好。

　　那种前所未有的神思清朗，让他在床榻上沉沉入眠之际都禁不住透出几分梨花浅笑。缓缓睁开眸子，在这转瞬即逝的刹那，白鹭的脑中却过了无数内容。

　　昨夜的醉酒疯狂纷纷钻回脑中，那种缠绵入骨的溺人滋味，以及那人乖乖窝在自己怀中的感觉，都让他禁不住熏出两抹烫人的红色。

　　伸出手臂向身侧探去，塌上已是微凉，白鹭顾不得自己凌乱的里衣，忙起身去瞧。室内清爽利落，不远处的红衫木圆案上，还插了几支新折玉檀，渲染一室幽香，早已没了昨夜的丝毫痕迹。

　　白鹭愣怔在原处半晌，只感觉浑身的温度开始退却，这时却听殿门处传来几道规矩有礼的敲门声。白鹭瞬时拢起前襟，身子转向床榻里侧，只留给旁人一抹隽秀挺拔的背影。

　　他的声音还算缓和：“进来”。

　　闻声，殿门“咯吱”一响，门口处进来一位身着红襟黑裙的曼妙女子，那人对着白鹭的背影微微欠身行礼，手上的金丝托盘中却摆满汤水美食。

　　“奴婢见过棠樾殿下。”

　　白鹭轻轻“嗯”了一声，那人又道：“这是水神仙上特地吩咐奴婢准备的清粥小菜，说是棠樾殿下昨夜劳累过度，不宜多食。”

　　劳累过度这词蹦出口的瞬间，白鹭只觉隐晦异常，登时一口气卡在嗓心中，顺利咳嗽地天昏地暗。

　　临末了，这才清清喉咙，反问一声：“我母亲现在何处？”

　　那人将托盘放在玉檀花一侧，听到白鹭问话，忙回道：“回殿下，早些时候阿棱姑娘带了些茶点前去探望水神仙上，想必此时水神仙上该是在殿外饮茶。”

　　白鹭直到刚刚还以为阿棱莫不是气他恼他，这才不告而别。谁知，她竟会为了自己小心翼翼前去讨母亲的欢心。

　　忙净手洗脸，收拾妥当后白鹭抬脚便出门而去，说好的粥食全数被他远远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白鹭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远大的理想或是抱负，他只喜欢简单淡逸的生活。在他看来，灵法无需强大到可以拯救苍生于水火，能够明哲自保便足矣；家境亦无需宽裕至富甲一方，粗茶淡饭便可安度余生。

　　可当他昨夜放弃挣扎，听从本心吻上那人双唇的刹那，他突然就想，是时候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无论是对自己所爱之人，还是天下苍生。

　　若是旭凤与锦觅知道他此时的想法，那定然会潸然泪下，感慨吾儿长成。毕竟在他们眼中，白鹭天资卓绝，但奈何生性淡漠，凡尘俗世分毫不愿沾染。

　　只是白鹭没有料到，自己的所思所想竟变成了有生以来最不可饶恕的自作多情。

　　没有人能体会，当他看到锦觅一动不动地瘫软在地，而她身侧那位青衣翩翩的清丽女子正抬起右手，掌心之中红光抖生，最终化出一只乌漆蛊虫的刹那，他的心底到底作何感想。

　　呵，你瞧。

　　她还会养蛊？可我竟全不知情。

　　阿棱尚没来得及动手，便感觉眼前一阵疾风驰过，自己被吹得摇晃。待她再去瞧时，正好对上白鹭那双泛着血丝的深瞳。

　　那双瞳孔中，明明昨夜还盛满了细碎银辉，闪亮如沉沉星河，一不小心便叫人沉醉其中。

　　如今，却只剩一潭死水，再无光泽。

　　她抽起嘴角勉强笑笑，若无其事般收手道：“你来了。”

　　白鹭嗤笑出声，声音冰冷渗人，不含一份情绪：“还是为了他？”

　　阿棱明知他在指谁，可她张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言语。

　　白鹭俯身搀起锦觅，见阿棱右手似乎有何动作，这才一把甩袖而出，将那人遥遥击倒，手中炙热的白光生了又灭，还是没有再打出第二次。

　　“本君可以不计较旁人如何对待自己……”白鹭斜眼望去，见那人正捂住胸口死死伏在地面，他狠心收回视线，接道：“但无论原因，若有人敢伤我母亲分毫，我定会百倍讨回。”

　　手指搭上锦觅的脉搏，脉象混乱，但并无凶兆。

　　“本君今日暂且饶你，回去告诉你的心上人，莫再多行不义。”

　　话罢，白鹭将锦觅一把打横抱起，这便抬脚进了院门，他要为母亲潜心疗伤，更要替门外那人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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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奔波一路，先小更一章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