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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也不知少年从何处溜出来的,冷不丁地站在了宁遥同折柳的身后,放眼看了眼不远处慢慢散去的人群,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生气。”

      宁遥被突如其来的一把声音吓了一跳,吓得她心也跟着颤了颤,她抚着心口顺气:“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不生气。”

      顾南衣又重新问了一次,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刻纹,静静地瞥了她一眼。

      宁遥漠然一笑:“这等话我都听多了,早就惯了。”

      顾南衣应声低头,"听惯了?"他瞧着溪边,蹙眉厌恶道:"坏人。"

      “坏人?”宁遥噗嗤笑出了声,捂嘴笑着看着身后神情认真的顾南衣,觉得很是有趣。

      “坏人。”

      顾南衣心下微微不忍,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复又刚硬了心肠。而宁遥面上还是笑着,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以韶宁的角度是我夺了她的宠,我是坏人,以我的角度,韶宁看不得好,她是坏人,是黑是白,是好是坏,不过角度不同而已。"

      听她这番话,他终究是无奈,转一转脸,道:"你倒是忍得。"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须臾,狠狠闭一闭眼,将剑握紧,大步离去。

      顾南衣走了几步,频频回首三次,宁遥没有抬头看他的目光,只是如常微笑着,看着天边绮罗色的霞沉沉坠下。

      宁遥垂首片刻,能出口的,终究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只闻溪水潺潺叮叮,有水花四溅的声音。

      入夜,顾南衣如旧地抱着枕头躺在凤知微的床上,与平日不同,今日顾南衣好心地给凤知微留了一床厚被子,自己则什么都不盖。

      凤知微抱着被子躺在桌案旁边的榻上,将被褥铺开,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合眸歇息的顾南衣,眼眸弯弯笑着,“南衣,今天你良心发现了啊?”

      见顾南衣并没有理,凤知微也不再多说,才要睡下,门上“笃笃”两下响。燕怀石嗓音在门外唤道:“魏兄。”

      “燕兄?更深露重的,有何要紧事?”

      燕怀石迟疑着答了“额....”,却立在门前迟迟不退下。

      顾南衣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凤知微披衣方朝门走去,推开后淡然扬声:“燕兄。”

      凤知微只不疾不徐道:“方才有人说,宁遥帝姬溺水了。”

      顾南衣猛地一惊,凤知微亦失声道:“帝姬怎的掉进水里了?”

      顾南衣随凤知微赶去探望,远远看见整个书舍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宫里早得了消息,带了御医来青溟书院问诊。宁遥溺水,惊动了宁弈,众人见了忙下跪请安。宁弈道一声“起来”,方问:“王妹怎么样了?”

      折柳恭敬回道:“太医令已经在里面问诊了,殿下还没醒过来呢。”

      宁弈要进去看看,唤了凤知微一同进去。太医见宁弈来慌忙跪了一屋子。宁弈一挥手命他们起身,发急道:“王妹的情形到底如何?”

      为首的太医令回道:“回楚王殿下的话,殿下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听得太医如此说,宁弈方松了一口气,一路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凤知微正正瞧到了宁弈的这一表情举动,只觉得他别扭的很,没好气地没再看他。她探头去望了望宁遥,虽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枕上一片凌乱的水迹。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红色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

      宁弈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们,道:“怎么服侍殿下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折柳却唬得跪下了。

      凤知微怕宁弈动了肝火,忙回头朝地上的折柳道:“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殿下好好的怎会溺水?”

      折柳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宁弈跟前哭诉道:“奴才也不清楚。”

      凤知微听这话答的不对,不由看一眼宁弈,话语中已含了薄怒:“这话糊涂!你可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怎会不知主子的行踪!”

      宁弈平常同宁遥关系并不亲近,今见他怒气,折柳早吓软了,忙“砰砰”叩首道:“奴才冤枉,奴才真不清楚,夜间奴才陪同殿下去韶宁公主的书舍叙话,回来的时候经过山涧小溪,殿下平日喜在溪戏水,所以奴才先回去取殿下换洗的衣物。谁知奴才才走到半路就听见嚷嚷说殿下落了水。”

      折柳抽泣着答:“可怜我家殿下不熟水性,遭人毒手了!”

      “如此说来,殿下落水的时候,你不在身旁?”凤知微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宁弈,他目光一凛,凤知微忙低了头。

      宁弈嗫嚅着摇了摇头,徐徐道:“杀人也得有个讲究,哪里是无缘无故便要人性命的。”他看看宁遥,方道:“你仔细想想,你殿下落水时,你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才逼得人家非要杀你。”这话本是揣测,无根无据,只是宁遥不懂水性,再贪玩自然不会太近水边,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折柳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凤知微。轻轻擦一擦宁遥的冷汗,“如今你家殿下都成了这个样子,万一你疏漏了什么没说,白让殿下受罪了。”

      折柳慌忙拉住宁弈的袍角道:“奴才看的并不真切,所以不敢胡说。”

      “你且说来听。”

      “奴才取了衣裳回来的时候,似乎……似乎是看见有个内监的身影从树丛旁窜过去了。因天色快黑了,所以怕是奴才自己眼花。”

      宁弈点点头,“这事没别人知道吧?”

      折柳忙道:“奴才真不敢跟旁人提起。”

      宁弈道:“那就好,在没有证据前切不可胡说,好生照顾好你家殿下,不可出差错了。”

      折柳吓得不轻,“是。”

      凤知微亲自送了宁弈离开,宁弈抬腿迈过门槛,微微侧头看了眼凤知微,二人眼神交错,颇有深意。

      凤知微拱手行礼,“恭送楚王殿下。”待宁弈走远,她才准备离开,顾南衣从一处窜了出来拉住了凤知微的手腕,凤知微略惊诧地看着他,并不明白他的举动。

      顾南衣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甚得体,才缓缓收回手,“那个假男人,怎么样了。”

      “你知道他是女子?”凤知微有些吃惊,殊不知顾南衣已经看穿宁遥的身份,“你知道她是公主?”

      顾南衣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冷冷地抱臂而立垂眸看着自己眼前的三寸地。

      “溺水受惊不下,需要好生将养。”凤知微无奈摇了摇头,“也不知何人这般狠心。”

      顾南衣略微思忖了一番,方才道:“是太狠。”

      “宁弈也不知道搞什么鬼把戏,让我拉拢宁遥帝姬,今晚来青溟书院演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凤知微咬了指甲盖,正好奇宁弈打什么算盘。

      顾南衣抬头看向凤知微,一怔,直视着她,“他要利用她。”

      凤知微蹙了眉头,沉思片刻,缓缓道:“他为了做他想做的事,连自己的妹妹都能牺牲。”

      顾南衣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缓过神来。

      第二天一早,宁遥才渐渐清醒过来,只是精神不太好,脸色也还没有恢复。

      宁遥情绪倒是镇定的很,胃口也还不错,自己端了燕窝粥喝了半碗。

      午饭过后,宁弈又大驾光临了,宁遥规规矩矩地朝他颔了颔首,软软地唤了声“六王兄”。

      宁弈握住宁遥冰冷的手,直视着她:“王妹,你感觉怎么样了?”

      宁遥谈谈地笑着:“多谢六王兄。”

      “王妹遭人陷害,为兄定会为王妹查清楚。”宁弈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

      “妹妹在宫里向来不招人待见,如今有人要我性命,也不知要跟谁讨说法。”

      “王妹放心,本王定当不会让王妹白白受伤。”

      两兄妹寒暄了一会儿,宁遥便让人送宁弈离开,正巧折柳捧了宁弈送的山参进来,惊喜道:“这是楚王殿下和送给小主补身的,楚王殿下真关心殿下,这么好是山参真是难得……”

      宁遥冷冷道:“拿下去搁好吧。”

      折柳不明所以,宁遥厌恶地看着那盒山参道:“他不过是想讨好我罢了,如今他腹背受敌,太子他们盯紧了他,他自然要讨好正得父皇圣心的我。”

      “搁起来吧,我还没死,用不着山参吊命。”

      宁遥目光森冷可怖,恨恨道:“他们既然留了我这条命不死,咱们就慢慢的算这笔账!”

      宁遥从来性子平稳宽和,如今出此言语,看来已是恨太子韶宁入骨了。她受尽了苦楚,又如何不恨,生死悬于他人之手,现在是自己,不知何时就会是母妃。如今还能仰仗父皇的宠爱,以后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隐约觉得这灿烂的春光之后,有沉闷阴翳的血腥气息正慢慢袭来。

      宁遥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正巧折柳捧了药过来:“殿下,药已经好了,可以喝了。”

      宁遥端起药盏喝了一口,皱眉道:“我不喝了,苦的很。”

      折柳道:“良药苦口,殿下快喝了吧。”

      宁遥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拿清水漱了口。又坐了一会儿,觉着日头下照着有些神思恍惚,便让折柳扶了她进去歇晌午觉。

      “殿下,魏知求见。”

      宁遥让折柳请凤知微进来,独自一步一步走进暖榻上坐下,凤知微到了,她的神色倒还镇定,从外面走进后到宁遥跟前行礼,“草民见过殿下。”

      “魏兄快快请起。”宁遥虚扶了她一把,让人上茶,“在这儿我还是楝亭,为兄莫要客气,快坐。”

      “殿下落水受惊,魏某该上门拜访的。”凤知微恭敬作揖。

      宁遥叹气道:“宫里相争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当真是防不胜防。”宁遥动容对凤知微道:“魏兄对我的关照,本宫定当报答的。”

      凤知微温言道:“殿下言重了,大家皆是同窗,本就该相互关照的。”

      宁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在宫里向来不招人待见,身边也没有得力的奴才,就连折柳也是我母家的丫头,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

      “公主乃圣上亲女,是金枝玉叶,胆敢谋害公主性命的那是杀头的死罪。”凤知微灵机一动,“楚王殿下前几日才同我说过,为了公主玉体着想,该找些个得力的人保护才是。”

      宁遥颔首道:“六王兄向来疼我,那便请王兄歌魏兄替我多留意了。”

      宁遥伸手扶正头上摇摇欲坠的金钗,嘴角勾了勾。既然宁弈想让自己当他的垫脚石,那便先把他当过墙梯试试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复习一下知识点,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更新,大家看的爽,我也有足够的时间码字!中篇长度,三四十章完结!希望大家喜欢!
    顾南衣和宁遥的故事要开始了,闷骚高冷青年和腹黑野心公主,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故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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