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驼弯刀未了情》钌钌

13、第十三章 旧思结新篓

　　曾经青春的掉沙集有许多外地人前来追求梦想。如今迟暮的掉沙集剩下许多空房子。

　　挑选一处缓坡上的房屋作居所，距路近，离乡民远。墙体破旧，没有梦想的房子都很破旧。门板歪斜，窗户漏风，柱棚有柱无棚。
　　破旧一些无妨，小住而已。

　　院子很大，想必足够容纳鞋里的砂粒。
　　院子盛不下骆驼，房子没有梦想，也没有草料。

　　打伞喝着小壶泡好的茶，于坡顶观看俗人为锅中几块肥肉流汗忙碌。闲汉们犹如初入行马贼围捉骆驼。

　　一群人抄着家伙，朝坡上行来，领头的是黑驼。败家父亲准备为混蛋孩子讨公道吗？

　　回到掉沙集的时候，黑娃机灵的冲上来牵骆驼，可以讨几个铜钱、一些零食，有钱人雇工也会优先考虑手脚勤快的孩子。真是好笑，黑家缺钱的话，应该劝败家婆娘少扔几只碗儿方是正经。
　　黑娃终于认出我，向后跌摔一跟头叫道：“娘啊，索命鬼来了……”混蛋孩子以后都不敢乱扔石头吧。

　　人群越来越近，我仍举着圆伞。对付乡民，欧阳峰何需收伞。

　　人们无所畏惧的进院，噼哩啪啦忙成一团，热闹的象抢劫成功的马贼分赃聚宴。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门板修正，窗户补好，灰尘扫去，厨房生起火烧着粥或者汤的东西。屋内多出几张桌椅，桌上摆着黑盏碗。骆驼在院里嚼着草料。

　　桌椅和黑盏碗是黑娃牵骆驼驮来，一同驮来的还有草料。佩服，黑家还没败垮！

　　黑驼露出熟悉的笑容，想来下面该付账了。
　　掉沙集有种风俗称之为“热灶”，“热灶”无需付账。

　　跟乡民打交道有些费力，我没打算长住，他们怎么能理解欧阳峰的想法。

　　——分隔符——

　　半年时光。
　　换上和乡民同样的衣衫。武学专家怎能帮人写信？脱下文士服扔过去：“穿上自己写！”

　　黑娃仰慕武学或者“妖法”，以戏曲中跪山门的方式求艺。每天玩耍、喂骆驼，再磕睡连天“跪山门”。

　　没有收徒打算，奈何混蛋孩子的父母诚意实在。
　　碗娘深深万福，黑驼拎着实在的“拜师礼”。败家两口子，把欧阳峰的武功当成腊肉、烧酒一般廉价玩意儿。

　　“请恩公成全！”唉，答应吧，混蛋孩子出走寻师的话，谁喂骆驼呢？
　　碗娘委实有见地。刀客未必比农夫命好，五虎、七怪前车之鉴。

　　趁败家两口子有所求，问出心中疑惑：黑家以何为生？碗娘俏脸红到脖子根儿。
　　黑驼家传技艺，去牲口尘根。混蛋孩子，大好前途的营生，学什么武功！
　　从此黑娃玩耍、喂骆驼，再磕睡连天站马步。

　　小住，懒得立床。我拼桌而睡，六个月。

　　——分隔符——
　　乡民们愈发俗气，为几指头雨水高兴，犹如迟暮美女梦到负心情郎的温存。
　　除非恐吓闲汉，我绝不会碰锄头。雨多雨寡，地肥苗壮，那是庄稼汉、泥腿子才操心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在为几指头雨水高兴时，我就不再高兴。难道要欧阳峰种几亩薄地养几只牲口归隐？岂不是便宜整个武林。

　　篾条编篓，开始养蛇，可以和乡民们保持距离。方法有效，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当酿酒仍然无法填满空闲时，重操旧业，为主顾排忧解难的莫沙再现江湖。

　　小住，懒得立床。我拼桌而睡，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