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ROUND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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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也是被吓到了的烨语杵在原地，屏气凝神不敢吭声，整个四周宛若冻结了一般，甚至连隐藏空间也不敢进，生怕再次出来时已是与对方生前的最后一眼。
列泽禹这次是连焦躁地大吼也奈何不可了，只得咬牙在那里与自己颤抖的牙关较劲。热血在体内翻涌沸腾着却奈何不得驱使的感觉令自己悲痛万分。【列泽禹心跳＋1，总数：5，判定原因：...】
「你先不要说话！」
【...你要做什么呆子！那可无异于送死！】
无暇去理会那耳后声音，愤怒悲痛相互交织铺陈，只是在为烨语被人用枪抵着而感到气恼，同时也是对于他认识如此一个沈玉而不值得。连烨语被射杀后小命不保的下一个便是自己这些事情也懒得去考虑。
直到空气冷凝至于一种无法呼吸的境界时，沈玉突然放下了那空洞黝亮的枪口，狡黠地笑了：“哈哈哈，吓你的啦，你们俩的反应可真是有趣”弹匣咔哒一声滑落至手中：“假的，模型，看到没？”
语毕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轻翘食指抚划过烨语的面庞：“啧...我还真喜欢你这种成熟却有时候桀骜不驯的性格。”烨语一言不发，只是怒目圆睁直直地盯着沈玉，手指关节默默拧出巨大的声响。
沈玉只是自顾自的换上装满的真枪实弹：“十五发，刚刚，你们为何不好好想想，全国有多少人？十五才占几分之几，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嘿嘿，对吧，所以还是听我的，多杀点人，给自己多一条活路来的比较值得，善良的人儿绝对活不到最后的。”说完还不忘摩挲几下自己的枪管，细致地拿出一小块折叠好的布擦拭着。
【喂喂，你今天不光是情绪，行为也失控很多次诶老兄，还想不想活久一点啊】
“不行...这个实在不能忍...”上下牙相互抵死，口中逐渐淡出血腥味。神色一凛便是想偷袭正在擦枪的沈玉，却只是被对方轻易的抵住了心口。
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在枪口下跳动着的心脏，自己有心，有心跳，却被规定了心跳数目的死期，怕真是一枪死了还更有作为人活着的意义吧。
「有意义个屁！我要活下去！」
再没有上一次的愣神，一个灿烂地咧嘴：“我只是想向你要一下布擦擦我的匕首，为何动静这么大啊沈兄？”
沈玉放下了枪，将布递给了列泽禹后便和两人尴尬不语，兀自走在最后审视着自己的枪。
「啧，这个人空有一身好枪法，其他什么感情都扔了，这还是人么！？」
【啊哈...可真是很抱歉了，可这就是我们人类啊，而且在你这种心跳受阈限值框定的情况下也和他差不多了】
欲哭无泪地仰视了一眼天上不断翻涌着的极光「瞎说什么大实话」只突然觉得自己不甚凄凉。
沈玉走在身后实在让两人不敢轻举妄动，正欲回头嬉笑着撕裂尴尬的局面，却是被背上猛然抵上的硬物惊得头僵在了半道，熟悉的被枪抵着的感觉已经连续了好几次，可无论如何心里仍旧是十分恐惧。
“运气不坏，十五个人里竟又是收了一把好枪，对了你应该也认识的，何况...抵着你们两人，\'磅\'地一声你们就...没啦，啊哈哈哈”
已是无能去判断这人到底有多么的疯魔，只知道他们两人此刻别无选择，只有被他抵着沿着他既定的路线走下去。
“别以为你们之前的小动作我不知道喔，一起进隐藏空间，亏你们想的出来，可惜啊可惜，你们这些小动作在我面前还是太嫩了啊。刚刚还觉得骗骗你们挺有意思的，现在，我玩腻了，啧，一发berreta，一发glock，你们即便是死了也是死在名枪之下哦？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沈大爷我？两位小朋友？”
笑声在空荡荡的地带显得阴森万分，若是有Desert Eagle那么大的后坐力现在他的手肯定已是虚弱万分，可恶就可恶在他先遇到的枪型过于完美，让两人此刻毫无回旋之地。
一条狭长的河道蜿蜒在眼前，痴痴缠绕在一起的花朵散着氤氲香气在风中飘摇，胡乱地被身边的野草勾折了腰。沈玉逐渐停下的脚步，下巴一抬示意列泽禹往前再走几步，不得不听他的指示前进了两步。
“喏，那有一件废弃学校，去那里你能找到补给的，不送”沈玉几乎是算计好了一切毫不犹豫地说着。
“欸！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列泽禹的右眼皮不安地跳动着，不假思索地又向他俩靠近过来，却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下去。
脚底的泥土忽然开始松动，草根开始露出了青黄根歧的部分，列泽禹呆呆地杵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在量化系数变成满目的警戒红色时窥见几步之遥外沈玉奸邪的一笑，随即脚下的路面骤然被大地底层所吞没，顷刻间颠倒的草皮花束让本就苍白的世界显得愈发荒芜。
只呆愣了一瞬，便是天涯相隔，脚下是辨识不清深度的深渊，不用量化也知晓的骇人距离，额角渗出的冷汗在凉风吹拂下让列泽禹不禁打了个战栗「...太毒了...」脚下碎裂的泥土仍止不住地下坠着，无奈间只能一步步地后退再后退着，世界仿佛将在下一刻颠倒般碎裂。
【妈的...】
「你在那边骂个什么劲，我还没骂呢」
【你蠢啊，刚刚要往前走才对，你不能离开烨语你知道吗！？他...他...】
「我知道我离不开他，可...他帮过我太多，而且我也没办法在这个情况下不听姓沈那厮的...」
【你现在倒是冷静...可你不知道...他...】
「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了，走吧，路还很长，从此黑暗光明皆与他无关。」
——私心却倒是只希望最后活下来的能是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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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语在离得很远的另一边僵直而立，可那穿崖而过的清风再带不来对面的他的气息与温度。人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而是在棺材前让自己被麻痹，最后见了那棺材，已是连泪都褪尽了。
迎着光微微眯了眼，看清了那背光之人将手缓慢的抬起，木讷地摆了摆。黑色的轮廓在此刻与天连成暗红一色，总有种被天压垮的心疼与无奈。
列泽禹也回向那人招了招手，烨语应该是笑着的，是那好看的上扬嘴角，是那应该仍在风中灵动的衬衫的一半衣角。可想了想，似乎不能再见了...
人影逐渐晃动，烨语单臂举起直指天空，出人意料的竟爆吼了一次粗话：“泽禹你这兔崽子要是不活着回来见我，我他妈可饶不了你！”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角细眯挤出了一痕炽热「啧...都怪这风」
很想回复对面那人，却愣是被脚底的塌陷耽误地狼狈向后爬去。再回首，隔岸难望...
「...最终连句谢谢也来不及说」
惆怅地低着头，视线中是数据的海洋，那人不在了，连那一抹空白的乐趣也失了。眼中塞满了数据，脑海中塞满地却是那最后一次崩裂时被沈玉拖走的烨语绝望的背影...
为什么这个人的离开不似于自己庞大的量化数据库中所知晓的那般撕心裂肺...
——而是撕心裂肺后再掏心掏肺地苦楚
一个人的来去真的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么，量化可以掌握那么多东西，却无法理智的控制住自己的心不住地坠入没有了他的深渊。
「我绝对...见过他...他的背影带给我的压抑感...这绝不是第一次了」
究竟是为什么...上帝要让我一次又一次体会这般痛苦地离别...伏在狼藉的草地上干呕，仿佛要将灵魂一并呕出般用力。背部剧烈地起伏着，熟悉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熟悉的背影，寂寥的神情。
「到底...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到底...是谁」
胸口剧烈地刺痛着自己，却没有听见心跳的上涨，手肘处实在是借不上力了便将整个人翻倒仰卧着。
「嘁，这天空一如既往的丑」
【（M）你这品味也太差了吧】
谁！？列泽禹被耳后徒然变换的声音吓得不小心抽住了脖子
【（M）喔，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嵇邱信号不太稳定，我就接他的活了，毕竟，你可是M.E社最后的希望啊】
「这么说...你就是MEY？」
【（M）不错】
「嘁...叫嵇邱过来连线，我要和他讲话」
【（M）你现在所处的地带信号极其不稳定，等你离开这片区域他才有可能连接，所以...】
对脑后这个人的不仅仅是愤恨，更多的是对于他能力的畏惧：能够制造出这么一出游戏的人该是有多么强大啊。
可他还忘了另一件事，那么想要知道永恒是什么的一个人，内心该是有多么渴望永恒...
「你为什么想要我诠释永恒」
【（M）觉得它不存在而已】
「可笑...那你还让我诠释」
【（M）我也只是单纯地觉得你有希望罢了】
放弃与他继续沟通，电子合成音总让人觉着陌生而遥远。天不放过我啊...缓慢地支撑自己起身，眨眼间恍惚仍是那背影，一下子两个最信任的人都离开了，身后竟是空无一人。
又怎敢不坚强...
顺着沈玉先前所指的方向，一间学校的轮廓逐渐清晰在雾霭中显现出来。仍是习惯性地扭头想要同他一起分析一波自己的看法，微张了嘴，却是被身边的空荡荡咽回了词句。
【（M）他对你来说，是什么一种存在？】
「兄弟，生死之交的兄弟，虽然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我算不算的上吧」
【（M）这种友谊哪可能来那么快，你可真是单纯】
「我信任他，只要到最后一刻，仅仅是一辈子仍是这个关系，哪怕他不戳破，这便是友情。否则你到死也别想我能够诠释永恒」
【（M）啊哈哈哈哈哈，他要是知道你对他如此的信任还不知道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呢还是奸诈地认为趁机可循呢】
「既然你不懂这种情，我也无需与你多言」
待那学校的全貌一览无余展现在眼前时，列泽禹简直脑中混沌不堪，许久之前的记忆又一次零零碎碎地拼凑回脑中：“你究竟是何等手闲竟是把我先前的学校都给一并搬过来了啊！？”
轻笑一声：
【（M）若是没有用，就不会搬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ROUND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