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59、第七篇 肆无忌惮 6

　　“张总，早上好。”杨柳第一天到天讯上班，一下车就眉飞色舞地向张池抛了个媚眼。
　　“欢迎你加入天讯。” 张池很有风度地握了握杨柳的手，引导她走进财务科。他要亲自主持杨柳和陈茵的交接。
　　陈茵已经到了。她里间办公室的钥匙被收了，只好坐在外间办公室等着。关莉给她泡了杯水，默默陪着她。
　　张池用眼角瞄了陈茵一眼，把套间的门打开。
　　陈茵低头跟着进了套间。
　　看到陈茵气萎的样子，杨柳在心里不屑地笑了一下，她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把桌上一个小熊手机座扔进纸篓，说：“陈科长，今天除了按照财务规定把你手上的工作移交给我外，还请你详细介绍一下你手上的基建账和公司往来，往来中的非正常情况要有书面材料。”
　　张池补充道：“还有，杨科长以后碰到不清楚的事还会找你，你要随叫随到，直到杨科长熟悉为止。”他的眼角始终没有离开过陈茵。按照他的推测，陈茵前些日子加班，一定是在整理东西，而且从凌方仪出事后陈茵就没再加班看，一定是凌方仪交待的。凌方仪能在蓝其川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心地留下那段视频，此举也很可能是为蓝凯整理财务上的一些重大事项。如果真是如此，一旦这些资料到了蓝凯手中，对自己和李广森的计划将是重大威胁。那日他收了陈茵办公室的钥匙，就是怕她把整理的资料带出去。今天，他还要防止她借交接的机会带走。
　　陈茵点点头开始清点账册。
　　杨柳喝着茶，一样一样看着陈茵交接，不时质问几句。
　　张池移居加拿大的计划总体上是让她高兴的。离婚后，她最担心的就是张池另有新欢。自己连半老徐娘的年龄都过了，如果张池另觅新欢，自己往后的日子将是惨淡黑暗的。都说婚姻不过就是一张纸，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其实不然，有了那张看似不重要的纸人才能踏实。她把移居加拿大当成了自己的希望工程，虽然也清楚其中的风险，但她相信事在人为，更相信自己对那堆财务账册的驾驭能力，足以瞒天过海。
　　关莉在外面办公室注意地听着动静。虽然内容听得不太真切，但却从杨柳尖锐的语气中，感受到杨柳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和陈茵的尴尬。她借送水的机会进来，看到杨柳支使奴婢般把自己的茶杯推到陈茵面前，她伸手接过来。
　　杨柳打量了关莉一眼，当关莉把加满水的茶杯放在她面前时，她说：“你出去忙自己的事吧，这里有我和陈科长就行了。”
　　“我……我帮着打打下手。”关莉想帮帮陈茵。
　　“关莉，你出去忙吧。”张池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在茶几上掇了一会，慢慢点起来。
　　交接一直进行到中午。陈茵在交接单上签完字，灰头土面地离开账务科。
　　张池跟着出了账务科，正要上楼，看到蓝昆从楼梯上下来，急急出了公司大门。他略一沉思，踱到公司门口，看到蓝昆追上陈茵。
　　罗正交待的第二天，蓝昆在办公楼上上下下转了一天，听到的原因都是陈茵是为了儿子结婚，甚至还有些具体细节，说女方家要求太高，陈茵也是被逼无奈。除此而外，就是一些诋毁的议论，有的说陈茵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是装的。见信任自己的蓝总走了，怕以后捞不到好处，就先挪用一笔再说。还有的说她以前一直就挪用，放在银行自己收利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蓝昆又特地找了闻欣。闻欣在财务科时曾经拜陈茵为师，俩人关系一直不错。闻欣按照蓝昆的意思，悄悄给陈茵打了电话，从陈茵那里得到的说法仍然是为了儿子结婚。
　　蓝昆不得要领，想当面问问陈茵，谁知陈茵避而不见。从关莉那儿知道陈茵今天要来公司办理交接，他一直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陈茵没有办法再回避，看着有点气喘的蓝昆嘴唇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蓝昆说：“陈科长，我就问你一句话，请你无论如何告诉我真话。”
　　陈茵“哦”了一声，眼睛注意着周围，她不想碰到公司任何人。
　　蓝昆问：“你为什么挪用？是不是碰上不得已的事？”
　　蓝昆的话让陈茵感到一丝温暖。是说真话呢？还是按照张总的交待说呢？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不要有顾虑。” 蓝昆注视着陈茵。
　　“为了……为了儿子结婚。女方……女方家要面子的，而我手头又紧，就……原想着以后慢慢补回去的。你就不要再问了，总是我对不起公司，等小凯回来代我说声对不起吧。”陈茵选择了张池教她的说法。她想不管什么理由都是挪用，丝毫改变不了目前的窘境，还是给儿子留点面子，给张总一份交待吧。
　　“那，那是一次性挪用了这么多，还是陆续的？”蓝昆又问。
　　“陆续的。”陈茵觉得说陆续比较合理。说完拭去眼角泪水，转身就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蓝昆绕到陈茵前面。
　　“有些日子了。”陈茵疾步绕过蓝昆。
　　“陈科长——”蓝昆在陈茵背后喊了两声。
　　陈茵的背影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池虽然听不清陈茵说的话，但陈茵正好面向他，从陈茵表情和口形上基本上猜了个大概，冷笑一声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