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117、第十二篇 举步唯艰 10

　　蓝凯接到张池只能带回200万短信，心里灰了半截。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走到窗边，透过干枯的树枝，默默看着二建民工拉起的一道道横幅。
　　“天讯黑心，拖欠农民工工资8800万！”
　　“让欠债不还的天讯公司倒闭。”
　　“欠债不还，蓝凯混蛋。”
　　……
　　横幅上的字象一把把匕首刺进蓝凯的胸膛，生生地疼。
　　已经是第三天了，横幅标语和小旗子又增加了不少，用语也更加激烈，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式。
　　于所长敲门进来。
　　蓝凯倒了一杯水给于所长：“于所长，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所长说：“他们只要不犯法，不违反治安条例，我们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蓝凯说：“要债可以上法院，这算什么？”
　　于所长说：“他们才不会跟你上法院，上法院不仅要缴巨额诉讼费，还要耗时耗力，到时候就是判下来也未必能拿到钱。他们就是要这样跟你耗，耗到你吃不消，砸锅卖铁把钱还给他们。”
　　“我们不理不采，看他能耗多长时间？” 蒋彥不知何时进来，愤愤地说。
　　“他能跟你一直耗下去。时间一长，不仅让你干不下去，外部也受影响，比如你这时来几个用户，一看你公司这种情况，还敢下单给你？它这一招很绝，没有公司能耗得起，除非你不想干了。”于所长语气中带着提醒的意思
　　“做得这么绝？难道以后不想做生意了？”蒋彥有些不解地看着于所长。
　　“他们并没有错，是你们公司欠人家的钱，形式上虽然激烈了点，但理在他们那边。再说，建筑公司都带点匪气，也是这个行业的特点。蓝总，我觉得你要赶紧想办法。这次罗局出面，以社会稳定、负面新闻不能太多为由，没让电视台播出来，下次就难说了。” 于所长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蓝凯，轻轻叹了口气。
　　于所长走后，蓝凯和蒋彦默默相对，好久没有说话。
　　临下班，蓝凯接到冯杰的电话。冯杰说吴敬源动用了各方面关系，能再贷1000万，下个月到账。
　　这应该算是一个偏好的消息。如果能贷到3500万，再想办法收回2000万，剩下3000多万的缺口，只要二建能宽限半年就能解决。当然，前提是要想办法做通李总工作，张池明天回来，再一起跟李总好好谈谈……
　　蓝凯正想着，就听外面一阵喧哗，闻欣进来：“二建的李总来了。”
　　话音未落，李广森已是一阵黑风般地卷了进来，朝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边抖边阴阳怪气地说：“蓝总，真看不出来，能量不小啊，有警察给你站岗放哨。”
　　蓝凯说：“警察是在维持交通秩序。”
　　李广森一阵大笑：“堵门要账的不是你一家，哪家警察去维持秩序了？”
　　蓝凯给李广森倒了杯水：“李总，堵大门这种做法，既影响我们公司，也影响你们二建，能不能不要采取这种激烈的做法？我们现在正在积极想办法……”
　　李广森不客气地打断了蓝凯的话：“蓝总，是民工来要钱，他们拿不到工资总要问个原因吧，听说是你们公司欠账，当然要来找你们。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你们还了钱。他们就有工资发。”
　　蓝凯说：“民工堵在这儿，影响正常生产，生产受影响，还钱的时间就要拉长。”
　　李广森眼睛在蓝凯身上转了一圈，停到天花板上：“蓝总，你也太天真了，你想用正在生产和还没有生产的产品利润来还款，就是我有这个耐心，民工能有这个耐心？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是这样，你的产品还没生产出来公司就倒闭了。”
　　蒋彦插嘴说：“我们公司倒闭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李广森冷笑一声，脚伸到茶几上，说：“可也没什么坏处。你们设备不值钱，地皮还是值点钱的，收回我的钱没问题。”
　　蓝凯说：“我们都不要说气话。李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付一半，这是几天努力的最大数额。剩余部分半年内付清，延付的这部分我们付比银行高一倍的利息，这样我们公司能喘口气，贵公司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李广森暗暗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蓝凯到这时候了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他站起身，一只脚踩在茶几上，冷笑两声说：“你出去问问那些民工，他们能等我就同意。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民工不要说半年，就是半个月也等不了。看在你老子的面上，我跟你说句实话，不要再他妈的想什么推后的主意，你只有一个选择，立即还钱。一天拿不到钱，民工一天不撒。你别拿罗正挡事，他帮你派警察，帮你拦截新闻，他能帮你还钱吗？”
　　蒋彥很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你堵大门能堵到钱吗？”
　　李广森眼睛暴出来，正要发飙，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不由一变。他恶狠狠地瞪了蒋彥一眼，然后转向蓝凯：“我告诉你，如果警察在你门口超过一个星期，我就让民工堵政府的大门，我就到市纪委告罗正，告他徇私枉法。”说完匆匆而去。
　　蒋彦一跺脚：“这也太欺负人了。”
　　俗话说屋漏偏遭连天雨，蓝凯还没从李广森的发难中回过神来，纪源泉进来了，看着蓝凯犹豫了一下，轻声说：“蓝总，铜材厂不发货了。日本坂钦公司的单子可不能耽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