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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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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今日即将毙命于此的言语，任谁都会慌张失措。果然赵随波的目的很轻易就达到了，人群中已经开始发生骚动。方才团结一致、高喊着要剿灭温氏余孽的一行人，在这句话无形的力量之下，已经变得四分五裂，人心丧乱得如一盘散沙。
赵随波看到这样的效果，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真正害死我双生兄弟的只有江澄江晚吟一人，我今日报仇的目标也只有他一个。如今你们还有机会，只要与江澄此人撇清关系，从速离开这片松树林，我便可以大发慈悲，放过你们的小命。”
江澄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赵随波这样的伎俩万分不屑。
然而人群中却混乱一片，有些势小力微的门派家族已然开始动摇。蓝陵清清楚楚地听到，安阳秦氏的宗主夫人在劝导自家夫君不要淌这趟浑水。秦宗主虽有些犹豫，但碍着云梦江氏的面子，却也不敢真的撇下其他人打道回府。
蓝陵心中明白，此次的围剿大军已然土崩瓦解。所有人都在思索着该怎么离开，可谁都不想做这第一只出头鸟，只得暂且留下，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
江澄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一言不发。他身后的金凌向前迈了一大步，几乎要紧紧贴在江澄身上，仿佛是在表明什么立场一般。霎时间，这片松林中充斥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赵随波见状，哈哈大笑，“若是这样，那你们也怪不得我不给你们机会了。”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飞在松树林上空的上百只乌鸦，便扑棱着翅膀，振翅而下。虽然赵随波早已说过灵力伤不了这些乌鸦分毫，但一众修士们仍是不死心，纷纷挥起佩剑，试图斩杀这些通体乌黑、看上去甚为诡异的乌鸦。
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赵随波并没有骗他们。这些乌鸦似是极深的怨气化成的，寻常灵力伤不了它们一丝一毫。且它们杀伤力极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来自各个家族法力高强的子弟门生们纷纷负伤，不是头发连着头皮被撕扯掉，就是肩膀上被啄得血肉模糊。
虽说魏无羡早已对这些修士们表明自己是友非敌，但十余年来习惯使然，众人一看到这些乌鸦是由怨气结成的，与他修鬼道的路子颇为相似，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夷陵老祖。
“这些乌鸦是怨气化成的，等闲灵力奈何不了它们，莫非是夷陵老祖又回来了？”人群中开始响起这样的声音。
“够了！魏无羡和蓝忘机早已不知道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哪有闲心管这档子事！”对于与魏无羡之间的各种纠葛，江澄依旧无法释怀，但他听到这些人动不动就把黑锅往魏无羡身上扣，心中还是莫名不爽。他的语气虽然有些不屑甚至是轻蔑，但言下之意还是在维护他这个“叛出云梦江氏”的师兄。
赵随波却对这些乌鸦的“杰作”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定定地瞧着江澄，道：“江晚吟，今日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那还愣着做什么？”江澄话音未落，软鞭先至，若不是赵随波躲避及时，这重重一鞭便要结结实实打在他的天灵盖。
蓝陵在一旁看着，很想冲上去助江澄一臂之力，只是她完全插不上手，只得与金凌一同尽力驱赶空中难缠的乌鸦。
这边赵随波虽与江澄斗得难解难分，却也不忘分神用言语刺激他：“原本杀害我兄弟的人，是你和夷陵老祖两个人，不过魏无羡这个小子不知和蓝忘机去哪里逍遥自在了，我也只能找你报仇了。你死后化作魂魄，千万别来找我，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个师兄魏无羡。”
江澄不语，装作一副镇定从容、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夷陵老祖魏无羡”这七个字对他的影响有多大。显然赵随波方才也是看到了他不动声色的维护，吃准了他无法对魏无羡无动于衷，才说这些扰乱他的思绪。
“说起来，你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怪他吧。我听说，你自己结成的金丹被我兄弟化掉之后，是夷陵老祖把自己的金丹剖出来给了你。啧啧啧，还真是兄弟情深啊。”赵随波一套掌法虽是虎虎生风，但他不比江澄手中有紫电可以远距离作战，立时便落了下风，不过即便如此，他嘴上也是丝毫不停。
江澄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伤疤被人揭开，气势已远不如刚开始时那般强盛，气息也有些紊乱。他立即察觉到了，选择闭口不言，稳住心神不再去听赵随波说的话。
然而赵随波依旧是喋喋不休：“江晚吟，你可还记得当时痛失金丹的滋味？若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大发慈悲帮你回想起来。对了，你没有见过江枫眠夫妇死前，苦苦哀求我兄弟不要化去他们金丹的样子吧。他们那个样子，真是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时至如今我都还记得。”
“胡说！”江澄再也无法忍受赵随波对他父母的诋毁，不禁吼道。
而赵随波等待的也正是这个机会，他趁着江澄心神不稳，立即双掌一错，探到江澄身边近身搏斗。紫电软鞭无法及时回转，这样一来江澄便丝毫不占优势。他立时果断地弃掉紫电，改用三毒，施法运起的一套剑法滴水不漏。
“你又没有亲见，怎知我是胡说？实话告诉你，那天我伪装成温家的人相助逐流，他们两个的死是我亲眼看着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两个还真是有趣，明明那么在意彼此，生命到了尽头也不忘吵架。看着江枫眠和紫蜘蛛跪在地上，就像两条……”赵随波见他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能有魄力毫不犹豫地弃鞭用剑，内心也有几分佩服江澄。不过敬佩归敬佩，该报的仇还是要接着报。
“闭嘴！”江澄红着眼睛吼道。
“你叫我闭嘴？呵，果然你连‘亲离’的痛都承受不起，那若是再被‘众叛’了，岂不是要一蹶不振了？”赵随波说到此处，突然抽身不再和江澄缠斗，罢手后缓缓说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你纠集起来的这帮乌合之众，是怎么临阵脱逃的。”
江澄方才只将目光锁在赵随波一人身上，听到他这样说，才放眼环顾四周。只见各个家族跑的跑，散的散，如今还留在这里的只有云梦江氏、兰陵金氏、姑苏蓝氏、眉山虞氏与巴陵欧阳氏。
那边厢巴陵欧阳氏的宗主也萌生退意，他的独子欧阳子真，也就是那个把木屋中灯火误认成鬼火的少年，还在尽力劝阻：“爹，我们做人不能这么不讲义气！明明是和大家一起来的，现在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命都快没了，谁还顾得上什么义气不义气的。”他的父亲这样回答道，带领着他的儿子以及门中子弟，往松树林的边缘走去。
赵随波见状，嘿嘿一笑，对蓝陵说道：“小姑娘，你怎么还没走？云梦江氏的子弟都是江晚吟的自家人，自然是不会走的。兰陵金氏家主是他的亲外甥，眉山虞氏是他的外祖家，都是沾亲带故的，自然也会留下。那么你呢，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此次打着旗号前来围剿温氏余孽的名门望族，有多半都已打道回府了，不过这也未尝不是好事。人数少了，蓝陵用古筝奏出的破障音便能将所有人都护在保护的结界之内，使他们不再受那群乌鸦的折磨。此时她已然将寒清剑收了起来，在一片丛生的杂草上席地而坐，十指静静抚着墨影琴，听到赵随波发问，不言亦不语。
良久，蓝陵才开口说道：“如你所说，还没有走的都是江宗主的家人。我留在这里，不为别的，只是想让江宗主明白，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才是亲人，我，以及姑苏蓝氏上下，全都是他的亲人。”
听了这话，任谁都会有所动容。在蓝陵的保护结界之下，金凌顺手将岁华插在地上，不禁感叹舅妈不愧是舅妈。而眉山虞氏的家主——江澄年近古稀的外祖父，则捻着雪白的胡须，但笑不语。
只是江澄似乎是被刺激得狠了，对这些话语恍若未闻，高声喝道：“贼人，休得猖狂，纳命来！”
蓝陵听到这声声嘶力竭的叫喊，立即向江澄看过去，却发现他手中紧紧握着的三毒直指赵随波，紫电却被丢弃在地上，堆在他的脚边。再抬眸去看他的脸，却发觉上面堆满了各种情绪，有愤怒也有仇恨，有悲恸也有绝望，汇集起来变成了一个她所不认识的江晚吟。
江澄与赵随波棋逢对手，法力不分上下，越是这种时候，越应当心无旁骛地应敌。可是此时他的心中却满满都是杂念，薄唇紧抿，双目通红，气息乱得一塌糊涂。这让蓝陵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词语：困兽之斗。
不，不行，再这样下去，江澄必败无疑，蓝陵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舅舅。。。有点。。。emmmm不同寻常。。。相信你们懂我意思。
其实舅舅最在乎的，一是爹娘长姐的惨死，二是外甥金凌，三是魏无羡，结果赵大叔几乎把所有雷都踩了个遍。所以舅舅，，，就失态了啊~~
所以舅舅没有崩没有崩没有崩，说三遍之后作为作者的我也对这点坚信不疑了，嗯没错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