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什么!我又被丢下了!》虾壳哭

23、事端(十二)

　　这个人就是以惜哥哥的弟弟。烈莉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趁着两人对话时又偷偷瞄了一眼卫以惜身侧的人影。
　　她的目光不禁在那头温暖的金发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收回目光，侧目看了看自己的红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烈莉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发尾，目光再次渐渐飘向对面。
　　可是，这次看到的不是耀眼夺目的金色，而是一对祖母绿宝石般的眸子。
　　侠客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那对宝石直勾勾的看着她，毫不躲避，却没含任何情绪。
　　烈莉一愣，在察觉到小动作被发现后，她连忙低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动作有些慌乱。
　　卫以惜跟欧得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小不点的动作。
　　“那你打算怎么办”欧得问，“你不会是打算独自一个人闯进去吧。”
　　他摆正脸色，双手交叉架起，挡在脸部，只露出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这可不是玩乐，就算你能在平日里混出一番名声，但这不意味着你就足够强到能打败所有的对手，我想你应该从艾力克身上得到充足的教训了吧。”
　　“况且里克也不是白痴，他请的保镖哪个不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任何一个都不能跟你打败的那些弱者一同而论。”
　　“这一趟，就算你死在那里我也不奇怪。”
　　“我们之间的承诺还没执行，你这么早就死掉我会很困扰的。”
　　听到这番话，低着头的烈莉猛地抬头，红润的小脸变得煞白，惊慌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卫以惜。
　　侠客也满含担忧的看向卫以惜，道:“哥哥……”
　　卫以惜摸了摸侠客的头顶，安抚道:“我自有定数，放心，不会死在那里。”
　　侠客用力点点头，用手轻轻拉住卫以惜的衣角，眼中满是信任。
　　这一幕映入了老人身侧女孩的眼中。
　　烈莉张了张口，似乎是也想说点什么，但看到二人亲密而温馨的氛围，她最后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那是一种需要多年陪伴才能出现的默契与信任，旁人无法插足，烈莉此刻感受到的就是浓浓的排斥感。
　　她感受到了自己跟侠客之间的差距。
　　她也很清楚，就算对卫以惜表达了内心的担忧，卫以惜也绝对不会摸她的头，像安慰侠客一样安慰她。
　　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说。
　　欧得轻叹一声，“现在你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放弃你那位朋友。”
　　他动作熟稔的从灰色西装口袋中取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在嘴边抽了一口，“你不用感到羞耻，这不是逃避，而是明哲保身，流星街一向就是个这样的地方，不是吗”
　　卫以惜听到这个提议后脸色一冷，“不行，我拒绝。”
　　要他放弃艾凡，怎么可能
　　欧得轻笑一声，对卫以惜果断的拒绝不以为然。在流星街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当然预料到了最初的意见不会被接受。
　　他轻弹一下手中的烟灰，“即使最后得知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你的伙伴早就死了”
　　卫以惜坚定道:“那我也去。”
　　就算这一切都只是白费工夫，他也要去救艾凡，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再说，万一艾凡没死呢万一他在等着他呢
　　欧得似乎看破了卫以惜的想法，“呵，就算他没死，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何带他回来”
　　“面对无数高手的围攻，你怎么带着一个累赘脱身”
　　卫以惜倔犟的不低头，“我会尽力。”
　　“尽力”欧得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出这种话足以说明你有多么的不成熟。”
　　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怒意。
　　“你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你可有考虑过你弟弟的感受”
　　欧得心中，儿子跟儿媳的背影一闪而过。
　　“如果你死了，失败了，你的弟弟，会一下子失去两个亲近的人，变成孤身一人。”
　　“没有了年长着的照顾，他会很快就死去，最后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角落里，等待他的只会是无边的黑暗与痛苦。”
　　“但是，如果你不去的话，他最多失去的，只是一个亲人而已。”
　　“不顾后果的鲁莽就是愚蠢。”
　　卫以惜面上一语不发，却急躁的掐着手指。
　　的确，这次是一场赌博，他的赌注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还有侠客的未来。
　　他自己当然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侠客……他不能害了他。
　　良久的沉默过后。
　　欧得出声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卫以惜摇摇头。
　　欧得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卫以惜道:“我……做不出选择。”
　　欧得气的一拍桌子，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看到卫以惜站起身，话语顿住。
　　只见卫以惜站在侠客面前，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跟侠客平行。
　　他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惊讶的话。
　　“你来选择。”
　　侠客一怔，“……我”
　　卫以惜点头，“你选，之后关乎你的命运。”
　　“你希望我去救艾凡还是留在你身边陪你”
　　侠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道:“我希望哥哥你去救艾凡。”
　　卫以惜点头道:“好。”
　　他转过头对面色变化不定的欧得道:“我要去。”
　　烈莉听到后，忍不住惊呼:“以惜哥哥！”她又转头看了看一脸不善的爷爷，赶忙抓住欧得的袖子，眼里涌上泪水。
　　“不……不要吵架。”
　　欧得看到宝贝孙女马上就要哭了，于是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安抚道:“没事没事，我们不会吵架的。”
　　他只是有些……想起以前的自己。
　　欧得揉了揉微痛的额角，放弃道:“既然你坚决要去，那就去吧。”
　　“我只会负责你弟弟的安全，其他一概不管。”
　　说罢，背过身去，不肯再看卫以惜。
　　似乎无声的诉说着眼不见心不烦这一个哲理。
　　卫以惜看着故作坚毅的侠客，板着一张小小的脸，眼圈有些发红，似乎是绷着不哭，没有表现得像他想像中哭着鼻涕拉着他不让他走，卫以惜心里忽然有些心疼。但毕竟这里是流星街，侠客如果不懂事一点，他也会很伤脑筋。
　　于是他蹲下身子，在侠客耳边叮嘱道，“好好听话，不要对陌生人，尤其是比你强的人表现出太大的敌意。在我不在的时候，如果被欺负，咬牙忍耐一下，或者服个软，保全性命最重要。”
　　侠客爱哭，但是只怕对那些欺负孩子的心狠的人起反效果。
　　卫以惜用手指擦掉侠客绷不住从眼眶掉下的一滴泪，“不要哭，记住眼泪也是水分，不可以浪费水。”
　　侠客用力吸了吸鼻涕，红着眼点点头。
　　卫以惜最后深深看了欧得一眼，临走前留下了一句“多谢。”
　　门扉关闭的声音响起。
　　沉默的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欧得站起身，缓缓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闪过的人影，轻喃道:“是我错了吗”
　　“不……我没错。”
　　是他的儿子做错了，所以才会只留下年幼的女儿孤身一人。
　　“爷爷，你说什么”烈莉走过来道。
　　“没什么。”欧得微笑着摸了摸烈莉的发顶，“你带着这个小弟弟去逛一逛吧，介绍一下房子的各个地方。”
　　“然后让女仆给他安排一个房间。”
　　烈莉撇了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的侠客，答道:“好的，爷爷。”
　　她走到侠客面前，“我……我带你参观一下。”话语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侠客点点头，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水，从椅子上跳下来，乖巧的跟着烈莉走了。
　　二人离开后，又进来一个人。
　　欧得没有回头，仍然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你去跟着他吧。”
　　艾力克道:“可以，但是您期间一定要注意身体。”
　　欧得轻咳两声，不难听出肺部带有回声，他摆摆手，“知道了。”
　　艾力克转眼间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