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71、第 71 章

　　贾环冷眼瞧着那个兰儿是有些不可调教的样子，每日只知道好吃懒做，但陈富死命劝人留下，贾环只当是为了陈富了。反正这些日子贾环在副都统府习武、写字的日子比在自己府里还多些。

　　谁知过了不到多久，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满福忽然把贾环特意请了过去。贾环奇怪，这满福虽然跟自己也说过几回话，可也从没私下里来往过。

　　满福跟贾环福了福道：“小的悄悄把环哥儿拉过来，是要请环哥儿帮我们姐妹劝劝黄樱这丫头。那个多齐格再好，他也是个瘫子跟着她能有什么盼头。”

　　贾环又是一愣，这是怎么了：“谁说黄樱要跟多齐格，他俩八竿子打不着。”

　　满福也是吃惊：“怎么会八竿子打不着，咱门这都传遍了。你也真是大男人不上心自己家里的都要着火了。”

　　贾环这才知道，满福妹子听陈夫人吩咐去给贾环送些点心，却见着黄樱、多齐格对着说话。兰儿在门外守着，见着人就说两人再说亲密话，叫人不要去打搅。

　　满福道：“我知道了，这是说不得是那个兰儿的鬼主意。就是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好叫人误会。”

　　贾环不明白：“北地人向来豪爽，一起说说话，不算什么吧。”

　　满福道：“在豪爽也要拘小节，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样模模糊糊的最会让人误解。更何况还有一类人，耳根子软见不得人说，本来两人没什么，你说着说着心里就有什么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吧，要是有什么早日断了，要是没什么也早日掰扯清楚。”

　　贾环一回去就气的把众人全招过来问话，这黄樱和多齐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甘棠忙道：“这，要说有什么也确实没什么。要说没什么总是见着他们格外亲厚些。要说就凭二人亲厚些就说有些什么收尾，这也冤枉了人。”

　　甘棠有什么没什么说的贾环头疼，赵国基就直接道：“不是听说黄樱要嫁给多齐格以尝罪孽了吗。”

　　贾环奇怪道：“莫名其妙，偿什么罪孽，我怎么不会知道黄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乌金直接道：“就是陈富治坏了多齐格，黄樱于心不忍要嫁给他一辈子伺候他，来偿还罪孽呀。咦，陈富治坏了人与黄樱有何干系？”

　　海珠道：“这都是兰儿那丫头在中间鼓捣，我看她就不是好人。”

　　陈富也摸不着头脑：“奇怪了多齐格怎么是我治坏的，我都只是对自己怀疑而已，谁这么肯定。”

　　金镇笑道：“你们都别猜了，事情原委我全知道。那个兰儿不断在多齐格和黄樱之间拉扯，本来没关系的事情，黄樱炖碗汤请大家喝。兰儿也说黄樱特地请的多齐格。多齐格帮着甘棠、黄樱打线，兰儿只当看不见甘棠，非说只是给黄樱帮的忙。一来二去流言就出来了。”

　　贾环问道：“你既然知道，你怎么不骂她，还纵着她乱来。”

　　金镇道：“我想多观察观察，这叫谎话说了千变就成了真。我还没试过呢，这次见着活的，我要试试兰儿的功力。”

　　贾环命人把黄樱叫来，问他如何看待流言，谁知黄樱却说：“他如今这样，我确实又过，要不是我不尽心，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贾环登时气的暴跳：“你们一个个都是如来佛转是要舍身饲虎了不成，这事与你何干。这事与陈富也无关，他借了左湾屯把屯子搞的一团乱原是为了救人。那些人若是不救也就死了，没治好那是他们原本身子就不好没熬过去。这可是奇了怪了，没救回必死的人，什么时候成了大夫的错了。”

　　众人看着发火的贾环不敢啃声，贾环命金镇：“你不要再看戏了，你且试试自己的功力好好把黄樱给劝回来吧。”

　　又命乌金把兰儿给赶出去，乌金领命去了。黄樱还要为兰儿求情，被贾环骂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甘棠、海珠忙把人拦着。

　　乌金出去一会儿又来道：“那丫头喊冤呢，要跟当面跟环哥儿对峙，为什么要赶她出去。”

　　贾环冷笑：“跟她对峙做什么，什么时候我们府里赶个人还有主子前去对峙了。她身契不在这里，要是身契在这里，我就把她卖了。还轮得到只是赶出去？”

　　乌金不在说话，直接出去让人把兰儿丢出去。

　　陈富担心多齐格想歪，一时左右为难。贾环又让金镇前去跟多齐格说明他妹妹的可恶之处，一点亏也不肯吃。多齐格听见自己妹子的所作所为愧疚不已，在贾府待的十分煎熬，苦求陈富把自己送回去。

　　黄樱还担心兰儿被丢出去没地方待，回去要被她娘打。谁知门子说兰儿在门外喊了几嗓子，见没人理就直接走了。

　　黄樱这才醒悟，又有金镇点拨，黄樱才明白过来：“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一心埋怨自己害了人，还有些埋怨陈小哥。真是太可怕了。”

　　贾环见黄樱心思转了过来，也放心下来。谁知过了不过两天又生出事来。

　　这日众人正在用膳，忽然听见门外欢庆的锣鼓声。

　　贾环等人以为是谁家娶妻，这锣鼓声竟然渐渐停到了门外。

　　门子慌慌张张道：“那个兰儿带着他娘和哥哥上门来了，硬说是来迎亲的。”

　　贾环等人出门一看，那个多大娘正满脸喜气的对门外大批围观的人道：“就是这家主人十分恩义，见治坏了我儿子就要把丫鬟嫁到我家，以赎罪孽。这家主人姓贾，神京荣国府来的，是个忠义人善的好人家。贾家祖上宽仁厚德，后辈也仁义慈善。……这府里现在当家的便是荣国公的孙子，家里排行第三的环三爷。左湾屯的医庄都是他的功劳，环三爷救民与水火。……”

　　那多大娘当着众人的面把贾家上上下下夸了个遍，还带着里正，村长之类前来道谢。又让众人敲锣打鼓的送了一方牌匾，上书厚德载物四个大字。

　　围观的街坊四邻无不夸赞贾环，仁善之人。

　　里正正要命人把牌匾递给贾环，要是往日里贾环还小不懂事，又爱面子此时就接了牌匾了。可是这几日兰儿行动龌蹉已经行在前头，如今贾环见着这些人只是觉着恶心。

　　贾环命乌金去前面副都统府借调甲兵过来，直接一水儿把人抓了起来。

　　多大娘还要说话，直接让甲兵捂住嘴。

　　里长本来高高兴兴来递牌匾巴望着与人交好，谁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直接被抓了起来。

　　围观的左右邻里也不知道贾环这是抽的什么风，贾环气的道：“这些人给我个高帽子就指望我听他们的指使，这多大娘给人带高帽子的本事还欠缺呢。”

　　多大娘这高帽子贾环不戴，雷厉风行的直接把人弄走。

　　众人一回身就见着多齐格不知道何时来到大门，见着多大娘被抓，忙趴着过去阻拦。

　　陈富要去扶着，也被多齐格推开。别看多齐格下身不能动，双臂力气仍在，飞快的爬到多大娘身边硬是扯过几个甲兵死死抱住他娘。

　　多齐格哭求：“环爷行行好，饶恕我娘吧。他一把年纪实在是老糊涂了，小的愿替我娘。”

　　多大娘没想到这戴高帽子的法子，自己用了几十年也有失败的时候。此时慌了神一把抱住儿子就是哭嚎：“为娘老糊涂了也是为了你呀。”哭着哭着又把陈富治坏了儿子一事，唱给种人听。

　　贾环也不是个书生，无需在意别人怎么编排，喝令甲兵把多大娘拉走。

　　谁知多齐格竟然扯过甲兵近刀，一把横在脖子上：“这都是因我而起，小的情愿一死，求环爷饶了我娘吧。”

　　多齐格见贾环不为所动又去求陈富，陈富见着多齐格可怜兮兮又去求贾环。

　　贾环只好道：“饶了你娘也罢，只是爷我最不喜欢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了，你要是为你娘求情，你们母子一块儿滚回去吧。”

　　多齐格大喜，丢下大刀就要带着他娘走。贾环命甲兵放开众人，多大娘也不敢再闹，带着儿女就要走。贾环拦着让他们把多齐格带走，陈富要阻拦，被金镇按着手。多齐格倒是欢天喜地的让人背着跟着母亲弟弟回去了。

　　多大娘这回一闹，回去了也不死心，仍旧四处游说家里有人死在医庄的前来闹事讨钱。只是众人也不是傻子，见她欢欢喜喜前去送匾人家都不收把他赶了回来，谁还会前去触霉头。除非是个傻子。

　　要说傻子，还真有一个。不过这人不是来闹事讨钱的，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来见女儿的。

　　那就是海珠爹，本来海珠爹虽然酗酒打人。但好赖没有打在贾环身上，贾环自然也不在意。

　　海珠儿却跟自己老爹绝情道：“卖身的银子既然给了你，我就是人家的人了。我的命我的钱都是主人家的，与你何干。”

　　海珠爹涩涩的：“海珠儿，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我女儿，孝敬爹是应该的。”

　　海珠儿冷哼一声：“为了多得些酒钱，你卖我时签的可是死契。你且去衙门问问，我还要不要孝敬你这个爹。”

　　海珠儿爹窝里横自然不敢去问，况且儿女孝敬父母乃是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好问的。海珠儿爹自己要不到银子，又拉着海珠儿娘一道来了。

　　海珠儿娘一把扯过海珠儿：“你这丫头也太憨了，你在他们家你就是这一家的人了？你就是个劳力，他们吃饭难道还能让你上桌不成。”

　　“好丫头你要为自己打算，不然将来老了配个小厮，生个孩子也做奴才不成。你趁着年轻手脚麻利些，哄得主人家开心，拿些好东西在手里是正经。”

　　海珠儿冷冷道;”然后呢，把好东西拿在手里然后呢。”

　　海珠儿娘一愣道：“这个自然是，交给爹娘替你收着。”

　　海珠儿眼中含泪，忍者道：“好一个替我收着，这些年我做的长短工，那些钱够添两间瓦房了。现下那些钱呢，瓦房呢。”

　　海珠儿娘默默了一下道：“孩子那是你爹，他要花钱我能拦着吗。我要拦着又是一顿打。”

　　海珠儿哭道：“你知道拦不住，你还让我月钱给你。你明知道他要拿去喝酒的。他是我爹，是你丈夫。他便是你的老天爷，他要我的命你都不敢拦着。你不知道吗，我现在都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这个酒鬼爹。因为他我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现下好容易有个人家收留，你还劝我偷主人家东西。”

　　海珠娘只会道：“那是你爹，那是你爹。”

　　海珠儿一把抓住她娘：“娘，他打你。我带着你逃跑吧，等我拿了月钱，我们偷偷跑去背的地方，没有人认得我们，我们再也不用被打，娘你就是改嫁都行。”

　　海珠儿娘急急摇头道：“不行不行，他是你爹，是我丈夫，咱们讨了成个什么样子。”

　　海珠儿听见这番话眼泪一收，将她娘的手甩开，头也不回的进府。还交代门子以后不许替他们传话。

　　此后海珠儿父母来了几次，海珠儿仍旧狠下心来不理不睬。

　　贾环虽然对海珠儿不理父母有些微词，甘棠却十分敬佩海珠儿，比往日更加亲近她。

　　海珠儿对着亲父母尚且能狠下心，陈富却不能无视多齐格死活。

　　兰儿那丫头时常来找陈富要些银子，说□□子过的怎么怎么辛苦。陈富虽不信她的话，仍旧舍得给些银子，每次给银子都反反复复交代兰儿银子不必全都花在多齐格身上，好歹能花十分之一就是好的了。兰儿这边满口答应。

　　贾环眼看着陈富花冤枉钱，也不管他。陈富都统有言，使者已经到了前面一城，来到伯都纳不过三五天时间。就算让他花也花不了多少了。

　　陈富听说要走，又不放心多齐格，好容易请了陈副都统府上的大夫过来，告知实情，请他帮忙去看看多齐格。老大夫也是方圆十里的神医了，对多齐格所住的村屯也很熟悉，收了陈富银子就前去看病去了。

　　谁知老大夫回来却说有些不对劲：“他们家见着我倒是欢天喜地先拦着我半天要请吃请喝，我受人所托不敢耽搁，仍旧坚持看了。那多齐格虽盖着被子，但身上满是污渍，浑身恶臭。脸上无光，目光呆滞，我瞧着不好。但他家人寸步不离，还递了银子给我，我怕另有隐情不敢托大，假装什么没发现赶紧回来禀报了。”

　　陈富一听这话不得了，马上要去见多齐格，一刻也等不及。贾环正好无事，带着乌金，又借了两个三个甲兵。几人浩浩荡荡前去多齐格家。

　　多大娘、兰儿兄妹见着贾环等前来还要阻拦，贾环一脚踹开多齐格弟弟。

　　三个甲兵把多大娘三个一把困了起来，嘴巴塞上。陈富进屋没寻到人，急的来问。甲兵先左右开弓打的兰儿成个烂羊头，才问她人在哪儿。兰儿被打的怕了只说在后面牛棚里。

　　众人顺着兰儿指的方向，果真在屋后寻着个高高的独立大屋。几人进去一看，多齐格可怜兮兮被丢在床上，身上一阵恶臭。床也不能称之为床，分明是几块木板拼凑，连个毯子也没有。多齐格身上一片污秽，令人作呕。他见到人来，眼中放出光芒，可下一刻又咬牙把脸别过去不看众人。

　　陈富大叫：“他们怎么能这样狠心，简直是畜生，我把银子给了他们我以为就算他们不会尽心照顾你，好歹不会让你饿着。”陈富以为这世上坏人虽多可没有想到有自己亲自遇到的那一天。

　　陈富来时心中还有许多犹豫，想最后问问多齐格要不要跟他走，又怕贾环不同意。此刻不管贾环同不同意，自己都管不了了。

　　“你等着，我去喊人，把你搬到我那里去。”陈富对多齐格道。而后又对贾环道：“环儿，我要把他带走，不然就是眼睁睁看着他死。”

　　贾环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虎毒食子的惨状，见陈富说着要把人带回去时脸上似乎闪着的光。忙点头道：“带吧，带吧。”也没说什么别的就答应了。

　　多齐格却道：“这是我活该受着罪，陈小哥要是心疼我，就给我一碗猫眼汤吧。让我走的痛快些。”

　　陈富听这话一愣：“你该不会还想着你的父母兄弟吧，……，你要是这样我也不是烂好人的。”

　　多齐格看着陈富刚才迸发出的光芒的双眼，渐渐变成了怀疑的神色，心中一害怕道：“不是，我只是怕拖累你。”

　　陈富复又高兴起来道：“你不要说什么拖累，我会好好干活，努力赚钱的。”

　　说着便出去叫人，贾环嫌这地方腌臜，忙捂着鼻子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