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69、第 69 章

　　海珠当日便离了医庄，不过她也没回家里，而是先去找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牙婆，马婆婆。让其说项，劝说父亲卖了自己。

　　那牙婆初时还不肯：“咱们这里少有买卖儿女的，要不是大灾大难，卖了儿女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再说你爹把你当个摇钱树哪会让你轻易离开，你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海珠摘了手上的镯子递给马婆婆，道：“我知道这事艰难，不然也不会来求您老人家。你老慈悲心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若一直呆在家里，存的嫁妆都让我爹喝光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马婆婆咬了一口镯子笑道：“好丫头，要我说你爹也不是不疼女儿的人。遇着大水灾，家里没了吃的不卖女儿，要饿死你吗？你放心这事儿包在老身身上。”

　　马婆婆第二日特意打了好酒上了海珠家里，海珠爹见着好酒就如见了亲娘忙把马婆婆领进家里。马婆婆笑道：“老哥哥不忙，我要是就只送这两瓶酒，我也没脸上门了。此来，是要送老哥哥一辈子喝不完的好酒。”
　　海珠爹不解其意，马婆婆道：“有个好事情，你们屯子里大大户贾家瞧上了海珠儿，要她去给府里的姑娘做个伴儿，待姑娘出家了仍旧送回来。”

　　海珠爹一听要卖女儿登时就怒了，一张脸赤红道：“你个老虔婆，凭你去坑谁家的女儿也不该来坑我家的女儿。你也不打听打听你海大爷是不是个好惹的。”说着抓起马婆婆衣领就要揍人。

　　马婆婆笑道：“老哥哥还没吃酒就醉了，你就是卖女儿人家也不要你的。人家正经丫头一个月二两月钱，你们海珠儿哪里值得这个价哟。”

　　海珠爹听人要他卖女儿，屯子里的懒汉废物才会卖女儿去做丫鬟，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但马婆婆说道海珠儿不配做丫鬟，他又有些不平，道：“我们海珠儿手巧，力气大，干事儿利索。怎么不配去做个丫鬟。”

　　马婆婆道：“人家府里的丫鬟都是自小儿买来，在府里吃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长大的。比小官儿家的女儿还金贵，你这土老帽儿见都没见过呢。要不是人家姑娘待嫁缺个送亲的适龄的送嫁丫鬟，也不能找上你们家海珠儿。”

　　马婆婆又是一通胡诌，说什么贾府的姑娘马上七八月要出嫁，谁知从小养大的丫鬟病死了一个。送嫁的人丫鬟还缺一个，这才拿了海珠儿来凑数。若是果真能做人家的丫鬟，能拿多少好酒孝敬您，就是宫的贡酒都能弄些来，可惜人家就是买个活器，过几个月就送回来了。

　　马婆婆笑，斟了杯酒递到海珠爹手上，道：“您老给个准话，人家脱了我寻人。我是见着海珠儿喜欢，这才先紧着她。要是您老不答应，我也还赶紧去找找后庄的皮家，人家正等着人呢。”

　　海珠儿爹听说一个月有二两月钱就有些意动，饮了口酒忙拦着马婆婆道：“这，果真每个月二两月钱。”

　　马婆婆却一再说正经买了死契的丫头才值二两，这样的长工似的丫头只有五百钱儿。

　　海珠爹还是有些犹豫，马婆婆又大声道：“老哥哥，如今大水刚过，咱们这里庄户自己都养不活了，再没有长工短工给你做了。你家又没地，你不把女儿送去做几个月短工，你要饿死他们娘俩儿嘛。”

　　海珠爹一听这话立刻福至心灵道：“对呀，不过是把丫头送去做个短工，也不算卖女儿。”

　　马婆婆道：“可不是，不过是做个短工。只是他们贵人家规矩大，怕丫鬟偷东西，非要立个字据才成。”

　　马婆婆递了个梯子，海珠爹就着梯子就滑了下来，当日下午便带着海珠儿来了府里。贾环并没有见人，打发赵国基把人签了回来，海珠儿至此和黄樱儿、甘棠作伴。

　　陈老头自好了以后就在左湾屯重新种菜，种花。乌进忠可怜他，也不曾将他是反贼的事告知别人。倒是都说陈老头儿脾气不知怎么的变的好了，问起陈薇儿他只说是在大水中失散了。别人一听不仅不可怜他还来不及哪里还会问别的。

　　多齐格自病好了以后便被陈富带回了城中贾府，他下身瘫痪动也不能动。陈富还专门去找木匠打了一把什么轮椅，将椅子安装上轮子，让人坐在上面被推着走。

　　倒是城中其他老爷、公子偶然瞧见了，也要打一把。更有甚者将轮椅加上牵引，套个骡子、马、大犬，轮椅车一时风靡全城。更不用说日后有那会玩儿的将轮椅车加上顶棚，出现蛋壳小车，流传至全国了。

　　此时，受风气影响，就连贾环也让人打了一把。反而让樱儿他们玩儿上了瘾，大家轮流推着玩儿。

　　金镇有些不太待见，悄悄拉着众人道：“多齐格身患残疾不得不坐那个，你们在他面前玩儿的这样欢腾。这不是在哑巴面前话痨，聋子耳前唱歌，故意戳人的心吗？”

　　陈富却道不会：“要是只有他一个平白坐在轮椅上，众人肯定都盯着他看，那才戳心。如今人人都坐这个玩儿，他就是日日坐在上头也不会有人盯着他看，这才是自在。”

　　陈富为了治好多齐格，跑了满城的医馆。甚至假托贾环病了，去请副都统府的大夫来为多齐格诊治。多齐格也是难得的好性儿人，久病在床却难得的没有颓丧，自己动不了，便每日和黄樱儿他们打络子，裁衣服，日子过的比贾环还自在。贾环可怜他，每月也给他五百钱。

　　这日副都统府得来消息，说是尤将军与黑龙江将军大破罗刹国逼迫其签订条约，以其投降之地为两国界限。罗刹国派了使者过来，要尤将军看护送往神京。使臣队伍路过伯都纳，到时陈副都统要设宴款待。待宴饮过后，陈副都统也要随着吉林将军进宫面圣。本来各地将军、副都统每年春进京面圣。今年初春因着反贼之事，陈副都统并未起动。如今陈副都统破贼有功，自然要回京面圣。只是没想到，陈副都统还要把贾环带上。

　　陈副都统悄悄对贾环道：“你助本将军破案有功，我与薄将军都在折子上替你美言了几句，圣上没明说，只说我带你回去谢恩，好孩子你的前程就在眼前。”

　　能回神京贾环自然欣喜不已，连忙打发赵国基收拾东西。贾府上下一片喜庆，连金镇都收拾起来。

　　这倒让贾环想了起来：“这些时日一事连着一事，我都忘了你了。你来这里是为了查出反贼，如今这事儿都了了你不会去？”

　　这一问到让金镇苦恼：“唉，此次大破反贼，你可听说了朝鲜哪个王子牵扯其中？”

　　贾环思虑片刻摇头：“我都忘了你是个朝鲜人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朝鲜王子参与谋反。”

　　金镇叹道：“当初说红莲教、罗刹国、库勒族人及朝鲜某位贵人相互勾结。如今前面几处都漏出了马脚，就这最后一个实在不知道是谁，我实在有些忧心。如今这里案子以结，我终于可以去神京问清这些事了。”

　　贾环无可无不可：“反正这是别人瓦上霜，怎么都牵连不到我。”

　　贾环闲的开心，听着来城中回贾环文化陈老头跟金镇两个说着如何种花草。

　　陈老头难得遇着知音，与金镇说的面红耳赤。迫不及待把自己藏了几时年的秘诀拿出来分想。正说道：所谓培育的秘诀无非选种、嫁接二字，你看那些天生的花木种，其中有长得壮，与长得弱的。你便把那长得弱的除掉，只留下壮的做种，三五代之后便都是壮的了。那果子不一样的种，自然有长得甜，果子少的。和长得不甜果子多的。你就分别把两种树根做母本，把树枝做子本。果甜量少和果酸量多的，相互这么一接。三五代下去，就有又甜又多的果木了。虽说其中有些变故，年限也不准确，但大致就是这样。

　　金镇附和：“培育良好的作物就是一种优胜劣汰。”

　　陈富也插嘴道：“何止是培育作物，就是人也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天地万物发展的根本规律。”

　　金镇道：“陈小哥这番话简直是至理名言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何等的振聋发聩。”

　　陈富故作谦虚：“客气客气。”

　　陈老头道：“你们不要瞎说，什么物竞天择。这是人在择，我能把不好的变成好的，好的变成不好的。人定胜天，英雄造时势。……”

　　三人相互吹嘘，正吹的热闹。贾环却从回家的热切中冷静下来。自从来了这里贾环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可是此时细想想，此地才是贾环的庄子，立身的根本。回去了，一切都要依从家里。这让在这里处处以自己为首的贾环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如今左湾屯的芦苇，还没做成的碱地、没种成的人参、甜菜。这些地亩的收入便是贾环日后的靠山，若是回了城，日后何时再来。这里的东西又要交给谁打理，乌进忠对自己一片忠心，可老人家对老太太、老爷太太也是一片赤诚。要是都交给乌进忠打理，这不是跟在太太、老太太眼皮子底下一样。自己的银子自己人把这才放心，贾环思索怎么打理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