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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锦绣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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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楼是绍地最大的酒家，一二两层开阔，平民进出也顺遂。上了三楼，便是包厢，楼层愈高，价钱越高。祝良萱戴了面纱，也递与苏祺照一顶兜帽，带他径自上了五楼天水号房。
门推开，精瘦的老头起身见礼：“郡主。”
“周大人。”祝良萱待门阖上，一把扯了苏祺照的兜帽，见他惊慌间向后一推，她倒是露出顽劣的笑意，转瞬即逝，便又正经的示意他行礼，“先帝。”
苏祺照方站稳，便听她如此称呼，倒也没错，只是总觉得哪里奇怪，大概是这样年纪做先帝的实在太少。
周达忙不迭扶起他：“老臣怎敢当，”叫陛下也不是，周达顿顿，“殿下这一礼。”
“唤他‘昭齐’便是，我先留他在身边做个侍卫掩人耳目。”祝良萱落座。
“也好。”周达审视地看苏祺照，到底是没叫出口“昭齐”，“殿下可会些武功？”
“会的。”苏祺照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没上过战场，也没同人斗过手，只怕是花架子。”
“总比没有强。”这位倒是坦诚的主。周达点点头，“那排兵布阵懂多少？”
“倒是学过兵法，但也是纸上谈兵。”三叔无一不教，态度恳切，不像藏私，修行相比还是在个人。
“周大人无需急着用他，我先兜着他的底，叫他在祝家历练。”祝良萱叩着桌面，“况且重要的还是等殿下安排。”
苏祺照缓了神，知道“殿下”不是自己，也听了个大概，所谓“保皇派”，怕不是想叛国？一想他神色就有些拧：“其实，皇叔做那个位子也没什么不好。”无非是求得国泰明安，风调雨顺。
祝良萱冷笑：“你这是跟谁学来的慈悲？他坐那个位子，就必是容不得你，不光是你，曾经的太子党，现在的我们。”
周达见两位气氛骤然腾起怒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的。”良久，还是苏祺照低了头，从小到大，他都十分明晰进退，受着宠，就骄纵些，可现在他文不成武不就，总不能因为他祸害了别人许久的筹谋。
小狐狸服了软，眼睛黑漆漆的，只是光彩全无，祝良萱心里有些郁结，她又没忍住安慰自己，到底还是孩子：“阿照，这辈子的仇总得了了，我们不会逼你的。”
“谢谢郡主关怀。”
回府的时候苏祺照也板着面孔，一眼就瞧得出来不开心。
祝良萱实在理不完手边的事情，天快变的时候总是压的人喘不上气。这时候也懒得再哄苏祺照，脾气大总归是惯的，该冷冷他。
“祝姐姐，忙完这一茬事，放我走如何？”
祝良萱挑眉：“你身无长物，连穿衣服都不会。”
“我，”大概是上次撒了谎，苏祺照脸有点红，“我会的，会学。”
“放你走去哪？”
“随便的田埂人家。我做不了明君，却也不再想参谋政事。”
“噢，”祝良萱点点头，“那要看成不成，事若是不成，我们都得死；若是成了嘛，看你太子哥哥的意思。”
“你！”说到底还是戏弄自己。但苏祺照又觉得祝良萱可怜，毕竟是女子，年岁也长，却守着绍地在权势里沉浮。
祝良萱见他神色悲悯，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若是事成了，祝姐姐又该当如何？”
还替自己忧心上了，祝良萱不是没想过，她现在已是双十年华，定了亲事，却一再耽搁，过了这阵，只怕也不会有什么良婿。苏祺河一步一步走来筹谋甚多，而她也看得出来，她已不在他的谋划之中，说好些仍是做郡主，守着一方，养些面首也无事。但已经漏了底，苏祺河断不会放她，除非，她沉了神色，哪里来不可哪里去，走时必得两手空空。
“祝姐姐会嫁给太子哥哥吗？”
“以后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家国不宁谈何儿女情长。”祝良萱正经地呷口茶。
是自己肤浅了。苏祺照有点羞愧，果然这五年皇帝做的丝毫没有长进，比起女子还不如。
“功夫是跟谁学的？”祝良萱结了上个话题，觉得自己应该关心关心这个弟弟。
“三叔，习的是剑法。”
“好嘛，同我比试比试。”
回了院子，祝良萱寻了一把看起来玉树临风的长剑，扔给苏祺照。剑在少年手上打了个滚又掉到地上。
祝良萱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
“我。”苏祺照脸涨得通红，拿着剑都不太稳，“我已经三年没碰过剑了。”
祝良萱眼里“昏君”二字更甚。
不出三招，苏祺照手里的剑又被挑到地上。祝良萱有些鄙夷：“怕是你做侍卫还得我来保护。”
“我会练的。”苏祺照也不气，调整了下心态，“劳烦郡主宽限些时日。”
想来也可笑，苏晋并未限制他，只是不停地给他后宫塞女人，寻来字画珍宝，修缮了三座行宫。他毕竟是孩子，十岁出头的年纪，叫纵得不像样子。本也不是有毅力的，凭着好相貌和小聪明得了诸多宠爱，当了皇上无人管束，更加放肆。苏晋插手政事颇多，对外也只道帝王年幼，人人都说成王勤勉无私，幼帝除却下旨诛杀太子府一干人等，再没翻起波澜。
“那这剑你便收着，我会寻了老师来。”祝良萱见他正色，想必是心中有了决断，也不阻拦，倒是笑得有些欣慰，总归比刚来时的油盐不进好太多。
苏祺照没想那些个弯弯绕绕，只是叹服苏晋对声名的追求。何苦呢，亲手教他平地起，却又挥掌让他顷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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