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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坐在一辆车子,外面是璀璨生辉的车灯汇聚成的车河,一闪一闪的车顶灯照得周围明明灭灭。灯光下枝头盛放的桂花像是一颗一颗的小铃铛,都在车窗前快速闪过。

      她在车玻璃里看到叶寒山的侧脸,清隽的线条,沉寂的眼神。可是她明明就坐在他的旁边,车灯里却无法映出她的影子。

      她转过头去,闻到车子里浓重的酒气,是从叶寒山身上发出来的。她心里很悲伤。叶寒山是不喝酒的,无论是青葱的少年时代还是成人后,他觉得喝酒误事。可是,在她离开后,酒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湛入了他的生活。

      他脸色冷漠而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她又有些着急起来,叶寒山的胃不好。喝了这么多的酒,现在肯定翻江蹈海的疼了。

      这时,坐在前排的司机递过来一盒胃药,和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道;“老板。出点药吧。“

      叶寒山接过药和水后,只是随意的放在一边,似乎并没有要吃药的意思。他虽然痛得厉害了,却还是将身板挺得直直的,一副端方自持的样子。

      落落忍不住伸了了手,她想敲他两下,告诉他在人前的时候装腔作势,礼数周全已经很累了。工作之余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当成一个臭袜子一样放松一下。但是她举起了手后,却又想起来,自己只是一个鬼,没有办法做出这个动作。

      “往A高那边开。”

      快到三岔路口的时候,落落听到叶寒山用低沉的声音吩咐道。

      司机愣了下:“这么晚了。”

      叶寒山看了他一眼后,他又不再说话。他对老板从来都是恭敬的。自从夫人去世后,就没人劝得了老板了。
      门卫见到是叶寒山后,立刻恭敬的站了起来,嘘寒问暖了几句话便递了把钥匙给他。

      司机本来想跟着叶寒山一起进去,他放心不下老板。但是被叶寒山拒绝了。

      落落很奇怪,为什么叶寒山半夜不回家睡觉,要跑来A高。A高是他们读高中的地方,从校门往里走,然后右拐,那个被层层叠叠的樟树掩盖着的,就是他们的校舍。

      三班在五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方,而她的坐位在中间的第三排,叶寒山是他的同桌。

      三班的桌椅摆放同原来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时光轻易在人的身子留下痕迹,而物却有独特的魔力可以抵挡时间的侵袭。所以当叶寒山再次的坐到了曾经的位置上时,她脑子里只想到物是人非,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诗句。

      他修长漂亮的手轻轻的抚摸过课桌。陪伴他的只有月光照出的那道嶙峋的影子。

      他忽然轻笑起来,喃喃道;“落落,为什么你都不曾回来看过我呢?”

      落落心道,我回来过许多次了,只是你都看不到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

      她点了点头。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那也是一个秋天了。

      那是一个万恶的开学季,落落高中的时候并不爱读书,尤恨数学。一团一团密集的数字像是嗡嗡嗡飞的蚊字,听课的时候如聆听书,考试的时候如丧考妣。

      大抵是上学的时候过得太过拘束,周末的时候她就会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一样。玩得太累了,就没起来。对于她自己没及时起来这件事情,她主要怪她的闹钟不懂事,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闹钟还是只会铛铛铛的响,而无法伸出手来,将她直接拉起床呢。所以她在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闹钟声后,又继续跟周公缠绵了一小会。

      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发现离上课只有二十分钟了,她用光速洗漱了以后,就飞奔出家门。

      自行车在她的脚底下转得如同风火轮,得瑟嚣张的在马路上一骑绝尘。

      然时不我待,等到她离校门口还有100米的距离时,她却已经听到了上课铃响起的魔音。伴随着魔音,那象征着希望的大门也在她绝望的眼神下慢慢的光闭。她的嘴巴里发出忧伤的咏叹调。

      然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快要光闭的校门那掠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人的自行车卡在了校门处。

      狂喜像是冰雹一样砸在了她的脸子里,她拿出脱缰野马的劲头,一个百米冲刺,就把自行车蹬了进去。

      在经过那个黑色人影的时候,她特意望了一眼他的救命恩人。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球鞋,背着黑色的布包,整个人都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雾。浪漫温柔的风衣在他身上也透着冷硬的劲。抬头的霎那,她只觉。冷淡和疏离仿佛被揉碎了砸在他的脸上。

      她哽在喉咙的一句谢谢愣在没敢说出口。

      她很就将这人抛之脑后了,因为她看到不远处自己的班主任了。她夹着一本数学书,正往三班走去。也不知从那来的劲,她将自己的自行车随手往车棚里一扔整个人一窜三步远,终于窜到了数学老师的前面,抢先一步进了班。

      数学老师姓王,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只是长得太着急了,看上去像五十岁的。大抵是为了配她的面旬,也就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对待班级从来是雷霆手段,那时,每个班里都有些混社会的小混混,便是她们班社会化的苗子却被王老师活活的掐了。

      王老师放下了书,幽幽的道:“我今天发现了一个优秀的苗子。”

      落落才刚刚将书包放好,听她这话,眼皮一跳。

      “那就是叶落落。她跑步的速度很快。过段时间的运动会一定要让叶落落也去!她一定会为我们班争光的。”

      落落吃惊过会便一脸丧气。被狗咬的速度那能跟平时跑的速度一样吗?争光她就不敢想了,抹黑她不用努力就可以做到了。

      王老师用期待的眼神,看在祖国花朵的眼神看着落落:“这段时间要记得跟着体育队一起去练习练习。“

      落落敢怒不敢言:“……”

      她的胳膊被戳了戳,一个粉红色的小本子被递了过来:“你又得罪灭绝了?”

      落落心中顿时我没有,我不是,不是我的委屈三连。不过当她看到那纸上的字又觉得哭笑不得。传敏跟她从高一的时候就一直同桌到现在,而她的字也一直是眼前的这样没有过变化。那些字全都像是被风吹乱的草,不往一边倒,扭曲到你会怀疑那些字要成精从纸上跳出来,给你来段性感的钢管舞。

      她在纸上画了个委屈的小人的形象。

      传敏又在纸上挥洒了一会,不久,纸上又写出一段话来:“今天孟郎穿得真好看。”

      孟郎是坐在班里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那个男孩子。他是天生自带喜剧笑果的,落落一看到他就想笑。但是各花入各眼,传敏一看到他就觉得欢喜,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看到了一块五花肉一样。可惜五花肉的神经也同他的长相一样喜感,三年了,他都没发现传敏喜欢他。

      也许是现在传敏的表情太过娇羞,刺痛了王老师的眼。她突然冒出来,抽走了写着字的粉色笔记本。落落很吃惊,她疑心王老师上辈子是土行孙,不然,何以无声无息。

      王老师将那笔记本抽在手里认真的看了一会。传敏的脸一会青一会绿,很是斑斓。毕竟按王老师的个性,她是不能体谅怀春的少女情的,她是一个忠诚的园丁,要将所以不好的苗头通通掐灭,一点不留存。

      就在落落以为传敏要变成调色板的时候,王老师道:“你们两个是在画符吗?“

      落落一颗心瞬间从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而传敏的表情也由黑云密布转为晴空万里。

      到了这时,落落终于察觉到传敏那一手狂草的好处来。她久受荼毒,已经将那扭字还原,然王老师还没有练却这样一对火眼金睛。

      “老师,我没画符。“

      “那这是什么?“

      “我们在练习书法。“

      “……你们知道这是数学课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们两被罚站在最后一排,站着听课。起先,刚上高中的落落,觉得这真是一件羞耻的事情,甚至还因为这个事情躲在被窝里哭过。不过,很快就习惯了。故颇为坦然的站定立好,甚至还将靠近孟郎的那一侧让给传敏去站。

      路过崔翎的时候,她听到了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嘲笑声。似乎怕她听不出那嘲笑的意味,崔翎甚至将脸转过来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落落:“……”。她与崔翎结仇已经三年了。但是起因却是一件极为鸡毛蒜皮,你现在听了都觉得是笑话的事情。

      刚进学校的那会子,搞了一个校花选举比赛。当然,这种比赛的举动纯属是闲的,崔翎以一票之差输给了她。

      落落私心以为这并不是崔翎不是输在先天硬件,而是输在当时落后的审美那。崔翎发育的很早,高中的时候胸前就已经山峦起伏,波涛汹涌了。一个紧身T恤穿在身上,真真挑动男人的神轻。而那时落落还没发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对A,要不起。”

      可惜,那会子,学校文化走的是清纯欲滴的路线,故崔翎小输了一票。她又是个学生,整日除了吃就是学,很是闲,把这个事情一嫉恨就嫉恨了三年。

      落落眼观鼻鼻观心,装做没看见,径直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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