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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决战(四) ...

  •   西风微起,冷雨连绵。斜风细雨中夹杂着浑浊的土腥和青草的气息。
      独孤寒当即便派出的驿使快马加鞭赶往幽州向白随风递送消息,却还是迟了一步,乌日乐已将云想容的一支发簪送到白随风桌上。
      这是云想容日日佩戴的一支发簪,材质乃是岭南出产的上等青玉,在云想容当上圣女的那一在,由神女亲自为她簪上。因为百部地处中原与南越交界,不受任何一国辖制,而百部又幽居不出,是以无人识得此乃百部圣物。白随风却识得,从他在岭南初见云想容起,就见她日日佩戴此簪。如今云想容的玉簪被鞑靼送至白随风案前,无疑,云想容定是已被鞑靼所擒。所谓关心则乱,白随风将玉簪紧紧攥在手里,虽未发一言,却早已心乱如麻。
      东平莫诃王的使者气焰嚣张,扬言两日之内若不开启幽州关口,则派鞑靼铁骑将幽州踏平。
      独孤寒派来的驿使说道南宫洪烈已赶往涿州调兵增援,只是不知能否在东平王进攻前到达。
      中军帐中,一直叫嚣不停的,大部分都是旧太子的旧部。蒋副将双手叉胸站在那里,歪着头眼睛看着斜上方,谁都能看出他此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后面的几个将校吵吵嚷嚷,说来说去也离不开那一句,幽州驻军的主要作用是牵制东平莫诃王,不叫其腾出手向西增援,其实他们嘴上没说心中想的那另外一句,大家都心知肚明。至于独孤寒送来的信么,全凭猜测而已,毕竟卓博和鞑靼主力大军仍旧在朔州。
      从洛阳始一直跟随白随风的部将们,虽心中忿忿,奈何不敢明言营救云想容之意。
      还有几个原幽州老人儿更是默不作声。
      眼下的形势,一时间将白随风架在高堂,顿时身感孤立无援。面对东平莫诃王的挑战,左思右想之下,最后只得下令道:“众将听令。闭关不出,加强防守,一定要将东平王阻于关外。”
      众将领命而出。只有杨天佑去而复返。
      白随风问道:“杨队长可有何话说?”
      杨天佑说道:“将军。云姑娘虽说不是我军将士,然也是我朝百姓,又是将军心爱之人,于情于理,不可不救啊。”
      白随风手里的玉簪攥得更紧了,攥得指节发白,他闭上双眼皱起眉头,额上的青筋突起,低着头紧咬着牙关只是叹气。
      杨天佑见白随风不发一言,愤而又道:“小人愿带弟兄们夜闯敌营救人。将军。”
      白随风挥了挥手道:“白随风谢杨大哥好意。敌营危险重重,绝不可贸然行事。此事容我从长计议。你且先退下吧。”
      杨天佑听如此说,只得又退出去了。
      白随风思前想后,彻夜难眠,只恨自己不能分身。
      四更鼓过,梆声扰人。白随风烦燥的翻了个身,忽听一阵脚步声急,急忙起身问道:“谁?”
      刚脱口而出,便听帐外侍卫道:“大人,探马急报。”
      白随风翻身而起,命道:“快说。”
      帐外探马报道:“禀大人,敌营夜半突然多出一支大军,约有两万之楼,东平王连夜向我方进军五十里,在关外扎营。”
      白随风着实吃了一惊,心下暗叫不好,怎会凭空多出两万人,而我方竟没一点察觉。这两万敌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真是独孤寒所说卓博日前撤走的人马,明里向北,实则向东增援东平王来了。以幽州目前守军,抵挡住东平王部,还算势均力敌,若再加上这两万,幽州恐怕不保矣。白随风想到此,忙叫进侍卫来问道:“可有南宫将军消息?”
      侍卫道:“还没有。”
      白随风道:“若有任何消息,不论何时,速来报我。”
      侍卫称诺退下。
      敌军逼进眼前,幽州守不能守,攻不能攻,云想容命在敌手,又无法施救,这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白随风只剩下在当地打转。
      好不容易又挨了一个更次,天还未明,便出了营帐上到城楼观看。只见东平王大军果然多出一倍之众,于关外二十里处扎下大营,看来是等不到今日午后,便要攻城了。
      白随风叫来探侍卫命道:“快去打探,南宫将军何时才能抵达?”
      侍卫领命去了。
      白随风从城楼上下来,无心茶饭,只在中军帐中盯着地势图影察看,除了军务探报无心其他,饭也不曾好生吃得,一步也不曾出来,只望能寻出一条解困之策。几个时辰里,苦思不得良策。
      时近正午,军中渐渐已现不满之音,传出一些风言风语,说道:“白随风本无德才,寸攻无有资历也略浅,不过随皇上打了几年仗,又倚仗师父冷无心的名声混迹江湖而已,如今驻守幽州不利,又被东平王以女子作胁,眼见敌军以两倍之数兵临城下竟束手无策……”等等一些言语,恰巧被杨天佑听见。
      杨天佑把那说的人训斥了几句,思量这些话定是蒋副将一伙传出来的,再三觉得不妥,便将这些话报了白随风,并进言道:“大人,蒋副将对大人早有不服之心,大人回京的一个多月里,蒋副将留守幽州时颇拿大些,把我们这些从洛阳起跟随大人来的人净是派些没人去的差使,又多处安插他的人,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之前也曾耳闻得,他对云姑娘也颇多微词。上次末将曾向大人说过,蒋副将此人奸猾,须得提防。今日军中又传出这些话来,多半也是他的人指使的,如若任凭它扩散开去,于大人于战事都大大的不利,大人须及早遏制。”
      白随风听了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白随风真是心急如焚,一方面东平王大军逼近,所剩时辰不多,云想容又在他手中不知如何,另一方面南宫洪烈的援军迟迟不到,敌军攻来,不知幽州能守多久,眼下军中又出了这些传言,恐怕扰乱军心,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思虑良久,苦无良策,只得传下令去,令各部做好坚守准备,等待援军。白随风金盔铁甲,亲自到各处巡视一番,鼓舞士气,兵士们见了白随风,都道他没有被敌军胁迫左右,而是与大家一起同在城内御敌,慢慢地流言不制而止,士气大增。
      “容容啊,容容,再坚持一下,等南宫洪烈一到,我立刻去救你。”白随风虽心里如是暗暗安慰自己,却又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语罢了,眼下幽州的情况,他怎可分身去救。若是,若是,若是此时突然出现一个帮手就好了。只是他身在幽州,尚不知这个帮手恰恰就在敌营。
      原来那日贾炜和弯弯,为躲柳飞鹰匆匆告别,不知哪里去了。其实他二人是听了白随风和云想容当初为治梵娜之毒,穿越草原,远赴极北之地,觉得那里柳飞鹰定然找不到,又可去看一看极北寒地的风光,二人一拍即合,一刻也不多等,立时心血来潮便向北而去。
      贾、柳二人哪知,极北之地本就苦寒,又值隆冬,还没走到便冷得受不了,始终没有越过阴山,扮作两个马夫,就在鞑靼王庭内潜伏下来,想着偷点女王的秘宝取乐,偶然间却偷听到卓博女王和部众们密谋要南下进攻我朝,便全盘偷听了他们的计划,先直取朔州,若不成则改从偏远的幽州入境。二人听到“幽州”二字,知是关白随风,更是不肯离开了,不如就潜在敌营中,伺机好内应外合相助白随风。
      既然是要相助白随风,二人便设法跟随辎重车辆来到东平莫诃王的军中,等来等去,还没等到相助白随风的时机,却等来了云想容。原来那卓博女王,攻了几次拿不下朔州,便下令执行第二计划,调两万精兵迂回向东改取幽州。又因乌日乐一直对云想容不死心,千方百计打听到她一人住在云雾山,便向女王献计要以云想容要挟白随风弃城投降,带了五百精骑赶赴云雾山掳走了云想容。
      云想容被掳到敌营和当天,贾炜和弯弯就获知了消息,二人商量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云想容,在千军万马的敌营中不被人发现,还要安全回到幽州,得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二人先是打探到了云想容被关押的所在,不是别处,却是乌日乐的帐中,敌营防守最严密的地方,营帐一周皆有守卫,除了王子的近侍,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等了两日,终于等到一个机会。
      原来是云想容被抓来后,知道乌日乐是以自己胁迫白随风,便绝食明志,两日不曾进食。乌日乐只道她是岭南人而吃不习惯奶茶羊肉,便命人寻找会做汉人饭食的厨子,弯弯便自告奋勇做了一碗汤圆,又说因天气炎热,须得把汤圆拿泉水冰过才更好吃。就这样,一碗冰汤圆被送到云想容面前。
      可是云想容既然下定决心绝食,便对那碗汤圆看也不看一眼,任凭它在那放着。云想容只道自己无计脱身,又不知白随风那边知道自己被俘后是如何的着急,真是又恨又恼焦燥不安。恨自己又落敌手徒给他人增加麻烦,恼乌日乐明明与白随风同出一门却屡屡加害于他,正不知所措时,却一眼瞥见碗里的汤圆怎么只有一个圆的且比别个大出许多,仔细看时地是一个蜡丸。云想容见帐内没人,迅速把那个蜡丸捞出打开,里面竟是一丸药,凑到鼻下一闻,竟是她亲自制的益气补血的蜜丸。此药丸不同于寻常之处在于,云想容在里面加了桑叶,特有的一股清香,是在长白山时特为弯弯制的。云想容心中一番惊喜,弯弯在敌营,贾炜时时与弯弯在一起,他二人可是来救自己的?想到这里,不免敌人发现破绽,便将碗内的汤圆吃了,又将蜡丸封好,藏在身上,等着弯弯再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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