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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明珠出海 ...


  •   舒宁还真没问错。

      以舒遥重伤未愈,要沦落到以狐裘御寒的程度来看,他身体怎么也说不上好。

      卫珩想了想:“兴许是见到舒真人太过激动,一时失态。”

      两人同姓,舒遥失态至此,七杀特意挑中晋国,这一系列事串起来,卫珩对舒宁身份,多少心中有底。

      他颇为舒遥高兴。

      舒遥三百年来,在魔道中既无亲眷,也无师门,仅仅得破军万川和两位友人,想来不是不孤独的。

      亲生兄长和旁的人,意义自是不一样的。

      原来自己这么受欢迎的吗?舒宁惊诧。

      或许眼前两人,是看在敬仰自己的份上,顺手搭救的自己徒弟?

      舒宁打断自己漫无边际的联想,略带羞愧补救道:“原来如此,却是在下狭隘了,万望见谅。”

      他试探性问道:“不知两位有何打算,倘若是来晋国看看的话,承蒙不嫌,大可在敝宗里住段时间。”

      毕竟这年轻人看到自己就激动如斯,想来定然是很愿意留在青山宗多住一段时间的。

      何不成全了他?

      卫珩不语,显然是交由舒遥来决定。

      舒遥心绪平复些许,勉强凑出个温和的笑模样:“正准备在都城好好住几日领略下皇城风范,真人好意相邀,便不多做推辞。”

      果然。

      舒宁心里飘飘然,当即吩咐余向阳去将两人安置妥当。

      “那位舒真人,是你的兄长?”

      舒遥眨眨眼,声线被窗外流泉扑簌冲得轻飘飘的,薄得像山林云霏,一吹就散:“算是吧。”

      舒遥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算。

      舒宁是原主的兄长。

      与自己这个等原主死后,半路来顶替个名头的并无关系。

      但自己既承舒家家主的救命之恩,亦借原主身体多活一回,无论如何欠舒家的总归是要还上的。

      他不容舒宁有事。

      舒遥指尖更深陷进手掌一寸。

      原本堪堪结成的血痂再度破裂,倒着扎进手掌。

      卫珩眸光一凝,掰开舒遥攥成一团的手。

      许是路上吹了风,舒遥畏寒的缘故,握上去的触感像是捂不热的腻润凉玉,又像是握在掌心再小心翼翼最后也免不了化去的一捧冰雪。

      更显其上深浅不一的交错伤口触目惊心。

      卫珩按住舒遥想要挣脱开的手腕,边动作轻缓给他上药,边道:“我知你见亲生兄长遭魔种毒害,内心必然不好受。

      舒遥敛眸,乌浓长睫在眼脸上的投影轻轻颤了两下。

      他固然是为着舒宁一事情绪翻涌,却不是如卫珩所想,为着骨肉亲情担忧愤怒。

      只是觉得自己这三百年活得很没用。

      证杀未死,魔种复来,舒宁受难。

      像是兜转一圈回到原点。

      见他低头不语,卫珩道:“或许如此相较不恰当,你和舒真人兄弟情深,自不是我能够比较的。但我心里也拿你当亲近晚辈看待,你身上有恙,我定难高兴。”

      整个仙魔两道,有几人敢说一句拿贪狼使当晚辈看待?

      偏偏卫珩就是有这个资格。

      舒遥紧绷的指尖渐渐松弛下来。

      这其实对舒遥来说是很小,很微不足道的一点伤。

      他过去三百年生死攸关的致命重伤都遭过数不清几次,哪里会在意这些眨眼即愈的小伤?

      但被人如此珍重对待的滋味总归是不差的。

      他的手放松蜷在卫珩掌上,甚至顾不得剑修握剑的手是何等紧要。

      舒遥想开口玩笑两句,但喉头发涩,不知从何说起。

      卫珩定定望着他,眼眸乌黑,像是沉淀着星海的万里长河,“你旧伤未愈,先后在北斗宗受创,魔域受寒,日后定当要爱惜。”

      卫珩恍然为何舒遥不去主动和舒宁相认。

      舒遥是魔道中的贪狼使。

      杀舒家的证杀是魔道中人。

      他此刻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

      该宽慰他两句。

      很显然,卫珩理解的宽慰,和他说出口的“宽慰”,明显是两种东西。

      舒遥的感动烟消云散。

      他不是很想去回忆从出魔域以来,自己第几次被卫珩叮嘱过。

      连身上狐裘,手上暖炉,也是被卫珩压着去买来穿戴上的。

      他轻轻磨牙笑了笑,望着卫珩道:“接着道尊您是不是还要劝我多泡枸杞和着热水喝啊?”

      果然,但凡是上了点年纪的,无论垂垂老矣,还是寿元充足风华正茂如卫珩,对养生都脱不开热爱。

      卫珩茫然。

      思及枸杞性温,茫然归茫然,卫珩赞同道:“修魔之人体质偏寒,枸杞性温,确实适合。”

      舒遥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努力强颜欢笑:“呵呵,好,下次我找破军喝酒的时候,一定记得往酒里泡点枸杞进去。”

      卫珩以为是舒遥听进自己一番话,目光软和下来,语气温温淡淡,透着不易察觉的赞许:“灵茶或许对你更好。”

      接着他亲眼见舒遥手炉哐当往榻上一丢,整个人毫无仪态瘫下来,仿佛失去所有活着的兴致。

      卫珩迷惑不解,不明白好好说着话,舒遥作何这般反应剧烈。

      舒遥无力摆了摆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我无事,道尊不用管我。”

      眷侣是不可能终成眷侣的。

      任你情意再感天动地,也抵不过热水泡枸杞的终极杀器。

      像自己这种一辈子注定浪荡不羁的,还是别去祸害人家道尊,让他安安静静在玄妙峰上养生喂鹅。

      不如找破军喝酒痛快。

      来不及让卫珩深究,门外一连串沉重脚步声突兀想起。

      余向阳推门而进,看到两人一个懒懒窝在榻上,乌发红衣散落了一袭白狐皮毛,另外一个则俯身垂眼细致为他上药。

      虽说余向阳暗里觉得气氛有哪处不对劲,奈何情况紧急,顾不得细想这许多。

      他喘气急急道:“两位兄台,大事不好!白水宗少主死了!”

      舒遥略带诧异挑起眉头。

      白水宗少主有魔种在身不假,可早上看他时那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少说能为祸三五十年,怎会死得如此仓猝?

      余向阳此刻方寸大乱,顾不得条理,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儿说出来:“据白水宗人说,杀他们少主的人剑道极为奇诡,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何面目,只是看着眼生,面目极美。”

      “所以他们想到今日和卫兄发生过口舌冲突,特意来找卫兄要个说法!”

      舒遥面无表情。

      这天下美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莫非但凡是个美人犯的事,就要推到他头上来吗?

      哪怕舒遥背锅背得再习惯,此刻也不禁心生一二愤怒。

      叫你记不住人脸推锅到我头上!

      当贪狼使好欺负吗?

      “哦对!”余向阳像是记起什么要紧事物,一拍掌道,“他们还说那人长笑着留下一句,记好,这是我佩剑明珠出海下所收人头。”

      卫珩抹药的动作一顿。

      他传音于舒遥:“明珠出海,为引长烟本命佩剑。”

      很好,他引长烟次次来一斛珠片碰瓷不说。

      这次到白水宗杀人还能推锅到他头上。

      自己是上辈子欠了引长烟多少灵石?

      当贪狼使好欺负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舒遥:我真是没有想到,阻碍我们爱情的最大障碍,竟然会是枸杞。
    承认吧卫珩,你只是弯了而已。
    什么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不存在的。
    理直气壮伸手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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