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以北》劈雾人

50、越快越好

　　“阿纳斯…”芙丽雅有些困惑地看着常无用。

　　看不见吗，常无用感觉到一阵深沉的失落。如果芙丽雅看不见的话，那她更不可能会调动魔力，还是要求助于王卫军…

　　“你手上哪来的球球？”芙丽雅接着说。

　　“你能看见啊！”常无用被巨大的惊喜笼罩了。

　　“你试试能不能也弄出来一个？”常无用急急地说。

　　芙丽雅张大了嘴，她犹豫地伸出了手。

　　“你感应一下，在你体内，你不要着急…”

　　常无用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芙丽雅的手上一个几乎凝固成实体的发光金球悬浮而出。

　　一个，两个，三个…

　　一圈小小的金球围着芙丽雅的手打转。

　　“是这样吗？”芙丽雅问。

　　“你…”要知道，到现在常无用对魔力的运用还停留在流转，覆盖，加持上，怎么样让魔力本身形态发生变化，甚至这样多线操作，常无用是一点都做不到的。

　　“你…是天才啊，芙丽雅。”常无用说。

　　“什么？”芙丽雅不知所云。

　　“太好了。”常无用高兴地抱着芙丽雅，太好了。

　　常无用牵着芙丽雅的手，走出了这个房间的大门。在门外的黑袍人呆呆愣愣地看着芙丽雅，一个个都像见了鬼一样。

　　“去告诉公主，刻纹成功。”常无用说。

　　直到常无用说了第二遍，一个黑袍人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往公主所在的方向跑。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差点撞到了柱子上。

　　王女马上出现了，她兜帽都没带，哪怕她的脸上布满了刻纹，常无用也能看出她的惊讶，和巨大的喜悦。阿尔斯冷什么都没说，那张秀气的脸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他从头到尾始终直直地看着常无用，眼神背叛了主人，常无用能感觉到他的吃惊。王女马上让人拿来了一沓羊皮纸，她丢给常无用，让她尽快准备为她修复终实验。

　　“能多快，就多快。”说完，王女就离开了。

　　刻纹成功的芙丽雅，受到了整个城堡的围观。城堡里的裁缝大妈们，在第一时间为芙丽雅缝制了漂亮的小裙子，受到了后者哭爹喊娘的抵制。她们不以为意，又重新为她们口中的“甜蜜的小宝贝”缝制了她指定的马裤和衬衣。厨房的娜仁托雅要为芙丽雅准备一道烤天鹅。

　　“涂上蜂蜜，在天鹅肚子里塞满枣子，用藏红花来煮。小甜心，你想要奶酪苹果派来配吗？”

　　芙丽雅说烧鸡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配一只烧鸡？不错的主意，但会不会太油腻？啊，我可以用碎杏仁炖鸡…”

　　常无用正式成为了第一掌刻人，她停止了所有的实验。还告诉管理囚犯的布和，说经过她的研究，女人被玩弄之后，会影响实验结果。常无用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相信，但她告诉布和，侍卷人很容易可以辨别一个女人有没有被玩弄。

　　西塞莉在得知消息后，出现在了常无用和芙丽雅的房间。

　　“阿纳斯。”她兴奋得鼻尖发红，“我那天去找布和把你要过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在撒谎者面前撒谎，是最容易的事情。但在西塞莉面前，常无用却感到无可适从。

　　“等你帮公主修复成功，让公主带我们出去玩怎么样？”西塞莉笑着说，“公主其实很喜欢出去玩，但每次都不能尽兴，她总是不希望被别人看见。”

　　“刻纹成功之后，公主就会愿意让人看见了。”常无用艰难地附和着。

　　“对呀，公主本来的样子真好看。”西塞莉说。

　　“这里又冷又干，我们可以去南方，去山下之国马斯塔，那里是我的家乡。”西塞莉憧憬着，“那里很暖和，春天来了，到处都是郁金香、花毛茛、羽衣甘蓝和孔雀草。公主会喜欢的。”

　　“是的，公主会喜欢的。”常无用的音调很低。

　　西塞莉走之后，房门又被敲响了。

　　在房间里练习魔力掌控的芙丽雅去开了门，是奥尔格勒。

　　常无用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是的，是奥尔格勒。

　　“你太棒了。”奥尔格勒和芙丽雅打了个招呼，走过来对常无用说。

　　芙丽雅已经知道了奥尔格勒的故事，她悄悄打量着奥尔格勒。

　　“我们还没有完全成功。”常无用说，人在事情越顺利的时候，越应该冷静。

　　“你说的对。”奥尔格勒赞同说，“王卫军在七天之内就可以把阿尔斯冷引出去，到时候，你就在那时候给王女修复刻纹，然后，你杀了她——”

　　“杀了她？”芙丽雅皱了皱眉。

　　奥尔格勒冷冷地说：“对，杀了她，然后巴图会带你们出去。”

　　奥尔格勒说完，他紧紧地看着常无用，他的眼神里，包含着千钧的压力。

　　“我会这么做的。”常无用说。

　　芙丽雅苦恼地看着常无用，却也没有说话。

　　“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常无用问奥尔格勒。

　　“我留在这里。”奥尔格勒说，“我会放倒守卫，放了试验品和囚犯，然后烧了这座城堡。”

　　“你一个人…”常无用有些不安。

　　“刻纹组的人，也擅长诡计。”奥尔格勒自嘲地笑了。

　　“然后…”常无用看着面色苍白的奥尔格勒。

　　“然后，我会和妮丝娜在一起。”奥尔格勒看着常无用，他的眼睛却穿过常无用，看向一个不可抵达的远方，看向他心爱的姑娘，奥尔格勒说：“我好想她。”

　　芙丽雅别过了头，常无用看见她飞快地拿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好。”常无用说，她尊重对方的选择，活着对他来说早已是一种折磨。

　　等奥尔格勒离去，常无用继续翻阅羊皮纸。

　　这是一份详细记载了王女刻纹状况的羊皮纸。

　　王女…其实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常无用一开始就觉得，旭日干把芙丽雅指定为终实验对象非常奇怪。但那时候，她并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和选择的余地。芙丽雅有常人没有的愈合能力，她身上可以刻纹的总量是常人的3-4倍。可以说，芙丽雅是非常好的试错品，在她身上可以把实验上一些细节问题都实验清楚。只要锚点和链接的单回路闭合，就是成功的刻纹。这也是刻纹组一开始对芙丽雅做的事情。

　　但在系统刻纹上，她就不那么具备实验价值了。系统实验更为复杂，与人体自身的承受能力相关度更密切。反而，一个正常的少女会比芙丽雅更具有参考性。

　　为什么要冒着牺牲芙丽雅这个试错品，牺牲常无用这个潜力的刻纹师，来换取一次成功率不大的实验呢？

　　因为…本来就没有多少实验机会了。

　　失败品们，大多还没有完成完整的刻纹，就已经死去。如果能在芙丽雅身上完成完整的刻纹，就算芙丽雅死去，也能获得第一手的完成刻纹系统经验。

　　哪怕是这样的经验也好。

　　王女，根本就等不起再下一个终实验的进行，崩坏的刻纹还是侵蚀了她的身体。

　　她就要死了。

　　所以她说，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