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当小奶狗（重生）》盛寒歌箫

50、54 变数

　　楚绯见她光着脚丫便出来了，身上也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明明还病着，伤也未痊愈，便这般跑了出来，丝毫不顾自己的身子。楚绯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冷冷地睨着她，想问她一个究竟。

　　妧青看他铁青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低低地在他耳边道，“你今日消失了一天，我心里担心，怕你遭遇什么意外，便跑来了。”她看着自己未着鞋履的小脚，也暗叹自己方才的莽撞。

　　听了妧青一番话后，楚绯有些意外，“你……担心我？”也不等妧青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原来，你会担心我啊。”

　　这话……妧青听得便有些奇怪。她微微蹙眉，不去理会他话语中的揶揄，反问道，“皇上呢？今日做什么去了？大宝阿娘说她也没瞧见你。”

　　“去打猎了。”楚绯抱着她走进了屋里，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平静地道，“郎中说你要吃点补身子的东西，但这小村贫寒，也没有什么人饲养鸡鸭。我听大宝的娘亲说，后山有些猎物可以打，便跑去猎了几只来给你。”

　　妧青没想到他居然为了给自己补身子而去山中狩猎。楚绯这话说得理所应当，也没有分毫邀功的意思。给妧青盖好被子后，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乖，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便来。”

　　他走出去的步子与素日无异，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妧青躺在温暖的小床上，尽管夜已深，她却毫无半分睡意。有些事情，她一直没有去想，是因为觉得不可能。然而这些事情三番四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断逼迫着她去正视去注意。

　　在晋国公府后院夜半将她困在墙角与她算账。

　　在宫中屡次的偶遇与漫步还有他酒醉后的呢喃。

　　在南巡路上遇险时抱着她跳海，在海里浮浮沉沉了一夜。

　　在客船上发觉她晕船后毫不犹疑地换了路线与方式，即便会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以及，在小山村这段时间里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般种种一一呈现在她的面前，她终究是无法忽视那个可能性——楚绯喜欢她。

　　想到这个答案，她又觉得不可思议。楚绯喜欢的人不是言拂黛吗？怎么会喜欢上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开始胡思乱想。还没理出一个头绪，被角就被人掀开，楚绯也跑进了被窝里，在妧青惊诧地目光中，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今晚我不想睡在桌子上了。桌子太硬了，背搁得生疼。”

　　楚绯这几日都是趴在桌上睡的。大宝家本来就不大，他们又是以夫妻的身份待在一起的，是以大宝的娘便自然而然只给两人安排了一个房间一张床。

　　妧青见他说的有道理，便让了一半的床给他。她还在想方才那个可能，只觉得着实不可思议，然而又有迹可循。

　　楚绯却没这么多烦恼，他偏过头深深凝了妧青一眼，沉声道，“颜小幺，晚安。”

　　晚安过后，妧青虽然闭着眼睛，却忍不住继续遐想。她忽的想起了司汝，不久前司汝还告诉自己她喜欢楚绯。也不知道司汝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月明星疏。在同样的月色下，被妧青念叨着的司汝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正和楚湛烤着火吃着地瓜。她和楚湛这些□□夕相处，自认为和楚湛已经算是朋友了。

　　楚湛看她吃着正香，小脸被火烤的红彤彤的，只觉得好笑。他忽然便想到那日在寒风中冻得小脸通红的小姑娘。小姑娘正被人追杀，家仆抵御刺客，她不知所措，眼看着就要被人拿下，他便出手相救。

　　小姑娘被他抱在怀里，睁着一双小鹿般澄澈的眼睛，怯怯地望着他。他听见燕京夜里的唳唳风声，听见她急急的呼吸声，也听见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后来，他才知晓，自己救的人是北宁侯的幼女司汝。

　　有个问题在喉间千回百转，他大着胆子提出，状似无意，“诶，小司汝，本王听说北宁侯给你安排了婚事，你不肯回去，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司汝啃了一口烤地瓜，看眼下无旁人，遂低低地道，“是有了心上人。我……其实喜欢皇上。”

　　她的这番话令楚湛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又猛地下沉。他似乎只是好奇，追问道，“你……为何喜欢皇上？你们有什么交集吗？”

　　司汝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那日和妧青说过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后来我问了暗绯色螭纹标记由来，才晓得原来是皇上的。说起来，我也就在那日遇险之时才瞧见了皇上，他很冷静很理智，明明比我哥大不了几岁，却觉得比我哥成熟些。我对他，很心向往之。”

　　楚湛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头涩涩的，寻思了片刻又道，“那你想入宫吗？”

　　“入宫？”司汝哑然失笑，“这种事情怎么会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不想回北宁，成为我父亲的一枚棋子罢了。我能多瞧瞧他便好，不过若真入宫伴他左右，亦是甚好。”司汝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惆怅，低低地喟叹了一声，“王爷，你说，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呢？”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楚湛的回答。她看向了楚湛，只见他的半张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温柔，却偏生多了几分落寞。司汝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一见钟情，许是吧。小司汝，如果那日救你的人不是他，你还会喜欢他吗？”

　　“嘻嘻。”司汝突然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卷，“这些天在客栈里待得无聊，我向王爷要了一些纸笔，其实是画了画的。”她说着，缓缓地将画卷展开。

　　画卷上的人剑眉星目，薄唇紧抿，长发如瀑，单从画中看便能瞧出几分清贵之气，虽未上色，楚湛却一眼便认出了这人就是楚绯。

　　“喏，虽然那日离得远，相处时间也不多，但他的模样却烙进了我的心里。”司汝轻轻说着，宝贝般地收起了画卷，“不过我与皇上无缘无分，也只能用画卷聊寄感情了。”她将画卷妥帖安放之后，继续开心地吃着烤地瓜。

　　见楚湛再不动食，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王爷发什么呆呢？是想着南下的事情吗？人生嘛，就是要及时行乐，快趁着热乎吃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烤好的红薯香甜绵软，入口即化。看司汝吃的开心，楚湛也温柔地笑了起来，“嗯呢，及时行乐。”

　　他垂下眸子，将自己隐在烛火中，黑暗处，眼中一片落寞。

　　天渐渐破晓。妧青在小山村里又住了几天，倒是少有的悠然自得，至少没有尔虞我诈。然而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

　　楚绯已经联系上护卫，但一直没有动身的打算。今日他从外头回来，脸色却并不好看。妧青心中一紧，预感到可能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便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楚绯淡淡地颔首，坐在了木椅上，将手中的书信慢慢焚烧，“言拂黛被抓，楚绛以她为要挟，要与朕见面。”

　　言拂黛被抓了？

　　难道楚绛也知晓楚绯和言拂黛的关系？妧青来不及想许多，她只想知道楚绯会怎么做。

　　沉默了片刻后，楚绯走到她的身边，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低低地道，“她被抓，朕不可能坐视不理，朕得去一趟。你的身子没有痊愈，现在这边好好养伤，等好些了之后再下山。”

　　妧青并没有接他的话，只安静地凝视着他。他抿着唇，偏过头去看窗外正在玩耍的大宝，“司予来找他的妹妹，被护卫瞧见，禀报了朕。朕让护卫捎上他，朕走之后不久他会来寻你。”

　　司予？为何又牵扯上司予？

　　妧青学着楚绯平日里的样子嗤笑道，“皇上让小侯爷来寻我作甚？莫不是想着重新撮合我和小侯爷。”

　　“做梦。”楚绯想也不想便狠狠地回道，而后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些，“司汝和楚湛待在一起，离得太远来不了，你的丫鬟也不在身边，朕的护卫都是粗人，不会照顾人，朕只能让司予来。”

　　妧青觉得自己并不需要照顾，但楚绯的语气却不容商量，她也懒得多说，面上笑容淡淡，语气依旧温和，“皇上什么时候启程去救言拂黛？”

　　“和你说完便当走了。”楚绯又给妧青掖了一次被角，“朕答应你，很快便会来接你。”

　　“好，我等皇上来接我。”妧青轻轻地笑了起来，将自己深陷在被窝里，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冷眼瞧着楚绯离开。

　　她真是昏了头，前些日子怎么会以为楚绯喜欢她呢？明明言拂黛才是他心尖尖的人，他们都着彼此的专属锦囊，有着多年的相伴经历。如今言拂黛出事，楚绯毫不犹豫便去营救，明知是陷阱亦偏偏迎上，她怎么会自作多情到如斯地步呢？

　　想清楚这些后，妧青只觉得心里头无比舒畅痛快，美美地睡了个午觉。醒来之时，门口处有人侧身而立，懒倚门框，瞧见她醒来后，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