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狐的三世之约》未名之晔

9、故人旧梦

　　苍雪从床上下来便径直走到了厨房里，厨房内身着白衣蓝裳的冬青正将温好的药倒进一个瓷碗中，苍雪望着冬青倒药时的模样，回忆起往昔，用具装饰，所有的一切都与他记忆中别无两样。

　　冬青也依旧是他的冬青，俊逸儒雅爱他至深。可不知道为什么，苍雪总觉得少了什么，但究竟是少了什么，他却始终没有找到。

　　“苍，你怎么起来了？不是才说会乖乖听话的吗？”冬青端着药朝着苍雪走了过来，他将药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递给了苍雪道:“既然来了就先把药喝了吧，慢点喝小心烫。”

　　苍雪接过冬青递来的药碗，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冬青的手腕，随后将温热的药一饮而尽，药落肺腑却是一片冰凉。

　　苍雪喝完药，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了，一旁的冬青见状急忙伸手帮他去擦，“你怎么又哭了，是药太苦了吗？我去给你拿块冰糖过来。”

　　苍雪听闻只是略微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药碗递回给了冬青，说道:“糖能解药之苦，却解不了我心中的苦。仙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把我困在这里无非是想我能在梦中求个善果，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苍雪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听见自己说着，“仙人，请你放我走吧。”他话音落下，周围的景致，还有一脸悲伤的冬青都在刹那间裂成了碎片。

　　一道光芒落了下来，苍雪睁开了眼睛。此时他坐靠在桃树下，不远处站着俯望云海的仙人。

　　仙人像是感知到苍雪醒了一样，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朝着苍雪走了过来。

　　站在苍雪眼前的仙人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样，那双一直没有任何情愫的眼睛里此时竟有了几分怜惜在里面，“哪里…不好吗？”

　　苍雪听了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

　　苍雪淡淡笑了起来，寂寞又忧伤，“因为他不是冬青啊。”

　　“那个小道士是冬青吗？”

　　苍雪听仙人说完微微愣了一愣，才又说道，“皮囊之下，我的冬青其实早已不在了，但人有转世轮回，我别无选择只能赌他还在，这世之后，我即便心中想再求个生生世世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只能搏这一次，赌这一次，倾尽所有，无悔无怨。”

　　苍雪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又说道:“如今仙人已得我半颗心，还望仙人能信守承诺赐我送子桃。”

　　苍雪话刚落下，一颗乳白色的桃子就递到了他的面前，仙人将桃子递过去后，又从袖子里掏了个小药瓶扔给了苍雪，“吃下这桃子后，这瓶子里的药隔一月服用一次能保你平安生下孩子，但是生完孩子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仙人话落苦笑地望着苍雪，此时他眼中的苍雪仿佛就是他自己一般。

　　仙人轻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我得你命数，要了你哪半颗心，却想用这半颗心来求一人心。想来，我们也都是可怜之人，为仙为妖也不过如此，但我有一事很好奇，你是怎么察觉到那是梦境的？”

　　苍雪收好桃子和药瓶后答道:“手腕”

　　“手腕？我是按你记忆重现梦境的，不曾发现那冬青手腕有何异样啊？”

　　仙人的话让苍雪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哀伤，片刻之后他才答道:“冬青的手腕上有我与他初见时被我咬过的疤痕，我不愿记起，自然就没有。”

　　仙人听了摇了摇头笑道，“原来如此。”

　　苍雪扶着桃树站了起来，他望了望天色问道:“不知仙人可否告知，我这一睡去了多少时间？”

　　仙人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不长不长，半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