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狐的三世之约》未名之晔

84、墨色的血

　　那日之后，狐九再没有在君迁面前变成人形。

　　每次练习化形，他就叼着一个装着衣物的包袱自己去深山里练。

　　当用惯了四只爪子走路的狐九练习用两条腿走路时，他常常会把自己摔得浑身是伤，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去找过君迁。

　　人动情时最美，人心死时如灰。

　　狐九也想不通为什么化形之后会得了这样的一张脸，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君迁难过，为此他甚至有些责怪自己，即便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的错。

　　每次从山里回来，狐九都带着伤，而这些伤君迁都看在了眼里。

　　这天，狐九叼着包袱又打算偷偷去练习，这时君迁叫住了他。

　　“你…不用再自己去偷偷练了，我没事。”

　　狐九听了放下包袱走到君迁面前，乖巧地坐下来问道：“真的没事吗？”

　　“嗯，把你的爪子给我。”

　　狐九伸出爪子，君迁蹲下来握着他的爪子仔细将备好的膏药涂抹在他的伤处，涂好之后又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嗯？”狐九思考了片刻道：“人类的衣服太复杂了，我总是穿不清楚，你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穿错了。”

　　“好。”

　　君迁说完狐九化成了人形，他将包袱里的衣物拿了出来一件件地穿了上去。

　　当那张与苍雪同样的脸再次出现在君迁面前时，君迁的心口突然像撕裂了一样疼，疼得他几乎整个魂魄都在战栗。

　　“道长你看，我是不是又穿错了？”

　　听到声音的君迁强忍住心口的疼，他缓慢地走过去将狐九系错的绳带重新解开。

　　“这里跟这里要对齐，还有这里…”

　　这是狐九第一次跟君迁离的那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睫毛的长度，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当狐九回过神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而君迁正在问他，“刚才教你的，你学会了吗？”

　　“还，还不是很会，不如你再教我一下？”

　　狐九有些心虚的回道，他以为君迁还会再教教他一会，却没想…“

　　“今天先这样吧。”

　　君迁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就像堵了什么在里面，话一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而站在原地的狐九望着他的背影，神情间竟有些失落。

　　君迁离开后便朝着水池走去，刚走到水池旁，他猛然间用手捂着嘴一阵轻咳，一瞬间黑色的血顺着君迁的手指落了下来。

　　血的颜色漆黑如墨，它们在涟漪中沉入水底，然后消散。

　　这一刻，君迁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求不得，放不下，若不成灰，便…堕成魔。

　　君迁缓缓蹲下身用水洗去唇上和手上的血，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