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鹿还是猎仙儿》吾里皓皓

10、第十章 片段后续（中）

　　“当然。”景承俊答道。
　　鹿小仙没再说什么，她转过身，快步朝那堆纸箱子走去。
　　小仙很快在地上找到裁纸刀，并迅速地划开了第一个纸箱。她弓着身子，从箱子里拣出几本书，先从与她身高平层的那一格开始摆。她的速度非常快，第一个纸箱的书很快就被她码完了。那些书全部横七八竖高矮不一样地挤在一起。
　　承俊蹙着眉头看着。他并不吱声，而是选择让她将错就错。
　　女孩的背影在书架跟前左晃右晃，她长长的头发会随着她的动作，在肩膀上滑来滑去的。
　　她的头发并不乌黑垂顺，而是透着点栗子壳的颜色，这种发色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看上去会非常沉闷，而在太阳光下，则会呈现出一种隐秘的光彩。
　　“你不走吗？”鹿小仙背着身子甩了一句。“你怎么这么闲？都不用工作的吗？”
　　景承俊也不搭腔。
　　鹿小仙扭过头瞥了景承俊一眼，她神色虽然平静，却隐着温愠之气。
　　景承则随手抻过一直枕头，干脆躺下了。
　　“你这样有意思吗？”鹿小仙闷头甩了一句。她不再回头，而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第二箱、第三箱、两个大书架的中层已经全部被她填满了。但很快，鹿小仙便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她四下张望着，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让她蹬高的东西。她又回身看了景承俊一眼，发现对方正斜靠在床上“抠”手机。
　　“有事吗？”景承俊抬起头问道。
　　“没事。”鹿小仙赌气似的转回头。
　　小仙开始着手掏空一个纸箱子，她把那些书统统横放在中间层边缘空余出来的地方，然后踩在另一个没有开封的纸箱子上，再把那些横放着的书一一码在最上边的几层。她的个头不矮，只是这两个大书架实在是太高了，她踮着脚也是够不到最上边的两层。
　　她还真是笨。她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承俊睨着鹿小仙的背影感叹道。
　　因为即使这样做，上层的隔板依旧填不满。现在只剩下一箱子的书，她必须把放在下层的书倒一些到上层才行。
　　鹿小仙站在那个大纸箱子上，呆立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开始这样做了。
　　景承俊站起身，朝鹿小仙走了过去。
　　“时间到了。”他停在她身后，轻轻说道。
　　小仙既不讲话，也并不停下手里的动作，她依旧自顾自地在那倒腾着。景承俊顺手从架子上抠出两本书递到小仙眼前。小仙看都不看。
　　“我不用你帮忙。省了你回来又说帮过我，再给我出什么别的难题。”小仙从箱子上蹦下来，俯身捡起地上的裁纸刀，划开了最后一个纸箱子。
　　“先别做了。去吃饭吧。”
　　“都干完了省心。”小仙干脆坐在地上，三五本的从箱子里往外掏书，然后直接塞到隔板上。
　　“你们这样的人，不是都应该有个独立书房什么的嘛，书怎么都放在卧室里？”
　　“这只是一小部分，都是我常翻的。”景承俊答道。
　　“你常看的书还真多呢。”鹿小仙语气轻快，夹带着嘲讽。
　　“先去吃早饭吧。等一下回来重做。”
　　“你说什么！？为什么？！”小仙一仰脸，看她那架势，就差把手上的书扔在景承俊身上了。
　　“高矮不均，而且中文的和英文的要分开放。”景承俊慢悠悠地答道。
　　“那你事前怎么不告诉我？！”鹿小仙从地上爬起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两个书架？”
　　“我怎么知道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总之你是个男人，说话就得算数，上午十点，必须让我回家！否则我就报警！你这是非法禁锢他人自由！”
　　景承俊晲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总不能让你闲着。”
　　“我要报警！”小仙刻意拔高了声调。
　　“好啊。你去吧。” 景承俊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小仙简直暴跳如雷。他这明摆着是在戏弄她呢。她赶忙跟了出去，刚跑到楼梯口，她又停了下来。她看着景承俊的脑袋绕着楼梯扶手在她的视线里转了一圈。
　　“还有别的问题吗？只要中英文分开就行对吧？”
　　“对。”
　　“你答应我不会在找麻烦！”
　　“不会。”景承俊的脑袋已经转出了小仙的视线范围。
　　小仙慢慢踱回卧室，她看着那满架子上的书，狡黠地笑了一下。

　　***

　　鹿小仙怀疑自己可能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那个男人就像个幽灵一样，在她的脑子里飘来荡去，挥之不去。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他非礼她，还戏弄她，却又尊重她，也照顾她。
　　她仿佛成了他的乐趣。
　　既然如此，她便也没了循规蹈矩的理由。
　　一切随心，天性使然。
　　小仙望着书架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

　　鹿小仙轻轻走下楼，她提着气，争取不发出一丝声响。她在二楼的吧台边发现了景承俊。对方正伏在吧台上，紧盯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器。小仙假装咳嗦了两声。
　　景承俊抬起头瞥见她。“都干完了？”他问道。
　　“是啊。”小仙轻快地回答。她走下楼，绕到餐桌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墙上的时钟显示是九点十分。小仙心里估算了一下，她大概用了一个小时。
　　“冰箱里有橙汁和牛奶，你自己取来喝。”
　　好您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仙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她站起身，走到冰箱跟前，从里边拣了一罐一升装的利乐包装橙汁出来，她从水台的架子上取了个玻璃杯，径自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橙汁。她将那包橙汁塞回到冰箱里，捧着自己的杯子坐回了原处。
　　“Sherley她们呢？”小仙问道。
　　“下班了。”
　　“这么早？”看来早餐是泡汤了，小仙心想着，她看着刚刚倒好的橙汁，顿觉没了胃口。因为喝了以后可能会更饿。
　　“我让她们先走了。”景承俊抬头瞄了一眼鹿小仙。他合上电脑，走到小仙跟前。“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能有吗？还能有吗？”小仙仰头看着对方。
　　景承俊笑了一下，他走到冰箱边，从里边拿出两个鸡蛋，一袋面包，芝士片，还有其他几样零碎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全部丢在料理台上。鹿小仙本来是正对着料理台的，她干脆挪到餐桌另一边，背对着景承俊。
　　小仙想起了她前一天晚上的伙食，看样子，这一顿兴许可以吃的丰盛些。

　　“把你的这份拿走。”
　　听见对方招呼，小仙赶忙站起身屁颠颠地走过去。景承俊示意她拿那份摆着两个半熟煎蛋和烤面包片的盘子。小仙瞅瞅台子上的另一份，景承俊正在给自己做火腿三明治。
　　“为什么我和你吃的不一样？”小仙睨着那个盘子问道。
　　“你要吃我的吗？”
　　小仙犹豫了一下。
　　“那给你一个吧。”景承俊说着拣起一角三明治，丢在了小仙的盘子里。“我可跟你说，这火腿过期了。”
　　小仙傻乎乎地看着景承俊：“那你还吃？”
　　“不吃浪费了。”
　　小仙怔了一下，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没说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到餐桌前坐下，景承俊又站起身，他去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鹿小仙的视线始终跟着景承俊，直到对方再次坐到自己对面。
　　“你老盯着我干嘛？”
　　“没有啊，我就随便看看。”鹿小仙说着，用叉子扒拉着盘子里的鸡蛋，假装心不在焉。
　　“怎么？你不吃半熟蛋吗？”
　　鹿小仙的确不怎么喜欢单面煎蛋。听见对方问起，她干脆将那鸡蛋一合，囫囵地塞进了嘴里。
　　“你刚才没吃早饭吗？”小仙疑惑地看着景承俊。
　　“我等你。”
　　“哦..”小仙撇撇嘴，开始闷头吃起另一只鸡蛋。
　　“你一直都很喜欢偷窥别人吗？”
　　小仙心里一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今天早上站在露台上？”她抬起头，看见对方正睨着她。
　　景承俊点点头。
　　“碰巧而已。谁想到你会突然走出来。”
　　“......”
　　不知道为什么，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你有晨泳的习惯吗？” 小仙问道。
　　“我不会游泳。”
　　“......”
　　“不过我有晨起健身的习惯。有时候也跑步。”
　　“那挺好的。”小仙傻笑了一下。
　　景承俊也笑了一下。 “别装傻，我是说昨晚。”
　　“......”
　　“昨晚，你不是有偷偷站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