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有礼》一泓月

53、唐突

　　陈皎惊讶，谢流云将手伸回去，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秋风瑟瑟呼呼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陈皎彻底清醒过来，后退半步：“神医，我唐突……”

　　谢流云忽得摇摇头，复而盖住她的手，又松开。
　　这一串动作令陈皎懵怔。她颇冷的心情却渐渐回暖。

　　“我摔在……地上，手脏……”谢流云磕磕绊绊道。
　　陈皎握住他手：“已经握过了，我的手也脏了。”

　　她明亮的眼睛闪过狡黠的神色，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和甜蜜充斥谢流云的心间，天空白皙，树木青翠，闻气如兰。

　　“嗯。”谢流云轻轻点点头。一向冷淡的丹凤眼盛上了柔情，耳根羞红一片。
　　今天有些热。

　　既然成了自己男朋友。陈皎带着谢流云在小树林散步清谈。多数是她在说，谢流云颇有些不好意思，偶尔和她的视线对上，就飞快移开。

　　陈皎偷笑，她道：“不能我自己一个人说，你也要说什么有趣的事。让我更好地了解你。”

　　“有趣的事？”谢流云认真回忆道，“我竟然能见一人有好多身份。她在河边洗衣服，后来又进了府里当丫鬟，再后来是别人的嫂嫂。”

　　“你笑我？！”陈皎嗔道，气得跳脚。

　　谢流云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连忙道：“我是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还……有趣。”

　　“抱歉……我说错了。”

　　“哈哈哈！”男友拼命道歉解释的样子，让她感受到现代谈恋爱小情侣场景。

　　“傻子。”陈皎拉着他手，“我没生气。”

　　赵钰随丫鬟又到了一个女子的住得地方。他本能对这种事情厌烦。陈皎一个人留在那儿他不放心。

　　于是语气不善：“段小姐何事，你们段府的小姐都是喜欢招外男见面吗？”

　　段婉没想到心上人这么说自己。眼圈瞬间就红了，齿间苦涩不已。

　　但是父亲说过要……她忍住哭意：“赵郎误会了。我听父亲说你家正经营绣铺，想问会不会扩张，我舅舅在苏州想帮忙。”

　　原来是想开分店。

　　赵钰见她这姿态，火气不由消散。“此事是陈……我嫂子主事。小姐可找我她商议。”

　　赵钰想他再也不要踏入段府后院，真是可怕。

　　段婉见他想走，一双含情眸泪眼朦胧：“赵郎，你可知父亲欲将我许给……。”

　　赵钰行了个平礼：“小姐的婚事与赵某无关。在下孟浪了，就此告下。”

　　赵钰原路返回在林间道上没看见陈皎，他皱眉去哪儿，眉走几步就听在林中有男女声音传出。活泼而欢快。

　　他几步走过去，正是陈皎以及谢神医。

　　二人手牵手，谢流云脸色微红，格外亲密。见他出现，谢流云脑中空白。
　　皎皎是赵钰的嫂子。

　　他……仿佛他拐带了良家。不由松开手。

　　但看到陈皎情意绵绵的神情，他吸了口气道：“还请赵兄借一步说话。”

　　赵钰觉得心头怒火腾得升起。怪不得在舒城县时，替陈皎传信。什么杏林高手，医德双修，原来是个好色之徒。

　　陈皎不由尴尬，虽然她是现代人还是自知羞臊。谈恋爱被班主任抓包，男朋友去先去办公室，估计回家就轮到自己被审核了。

　　二人谈完后，赵钰倒不见怒色，领着陈皎回到了府里。陈皎为他倒茶，二人在马车上沉默凝滞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现在。最终她顶不住诡异的氛围。

　　“叔叔，我……”

　　赵钰做了一个且慢的动作，缓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得他？”

　　真像父辈的叔叔而不是小叔子。她低头道：“在舒城县时认识的，他是个好心肠。”

　　赵钰一阵气结，女生外向。他道：“你真的了解他？”

　　“他救了那么多人。”陈皎眼里闪着星星，“有那么厉害。我好几次都麻烦他，叔叔我和他不相干的，他这么对我……”

　　赵钰起身：“我已打算动身去京城。”

　　陈皎惊愕：“这么快，我记得好像是明年三月份开考。”今年才中得举人。

　　赵钰点点头：“总要去试试。”

　　陈皎默然，他们分别的时候到了，忽起汹涌的悲伤。他在自己初到异世的艰难时刻维护她，虽然是她别有心机才得到的帮助，但是大绿树下投射的细碎阳光，仍让人觉得温暖。

　　他为官，执政于廷，她将为江湖人，随心爱人游走四方。

　　“我带一半现钱走，绣铺为你嫁人的嫁妆。”

　　陈皎慌忙摇摇头：“叔叔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怎好再贪叔叔的家资。给些许钱财已是天大的厚道。”

　　“绣铺在我手里，我也没空去经营，不若给你。”

　　“那就算作叔叔在绣铺入股了。”陈皎被他耿直的话弄笑了，“每年给叔叔三分红。我还想和人合作，再多了妾身就给不起了。”

　　赵钰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陈氏年少未入洞房就守寡，受婆母几番刁难，如今得遇心爱的人也算是幸事。

　　自说开了的第二日，赵钰就把休书给了她，开始收拾行李，这宅子，他打算接马氏过来住，他名下在庐州府已有好几家商铺，还有乡下的田地，足够母子二人用得。

　　再说许家看在他和许德的交情上，也会照拂一二。他在庐州府也是交了些同年朋友，且走上一圈，拜托他们。

　　郑管家是许家帮忙选得，沉稳靠谱见识广，交给他，赵钰放心不少。

　　“公子，咱们和许少爷一起去京城赶考。”书童竹青便整理书籍边道，“我心里有底多了。”

　　赵钰处立中间，几番远行，日后为官也总有外放历练的时候。人生好像在不断的远行，却会回到终点。他闭眼，有种疲累感。

　　“公子……咦？”竹青碰到了花瓶状瓷白器，他条件反射抓住一了一幅画卷，然后懵怔中松开掉到地上，画慢慢展开。

　　一位女子坐在千秋上，绿荫环绕，粉白的罗裙称她袅娜婀娜，隔着画也能感受到女子的巧笑倩兮，波光流转的魅力。那双眼睛尤为传神。
　　仿佛真人在对视你，画龙点睛的神来之笔。

　　竹青挠挠头，这神态怎么这么熟。感受到赵钰投来的视线，他连忙赔罪，小心翼翼卷起画：“对不起，公子。小的下次不再这样了。”

　　赵钰盯着地上那副画，“慢着。”

　　画上有落款：恁凭初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这个劲瘦有力的字体，正出自……。

　　“公子要挂起来看吗？”竹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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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还没有意识到已经结束了，裴叔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