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伏妖纪》蜜糖琥珀

26、浣火·惊焰10

　　“她和您说什么？”初九抬眼望了望还在埋头喝汤的春生。

　　“安雅妈妈说啊，安雅和她说自己有对象了……”何女士突然放低了声音：“竟然也是女孩子……”

　　“哦，”初九面色不变，“那有什么？很正常啊！”

　　“你觉得这正常？我说你这孩子……”何女士看着初九的眼神满是怒其不争。与从小到大都活的没心没肺初九的初九不同，何女士可一直都惦记着儿子身上那定时炸弹一样的胎记。他们老董家但凡有这个胎记的人都是短命鬼，她一直都盼着儿子早点结婚生子……生个没有这种胎记的孩子。

　　春生就着蛤蜊汤吃掉了一碗饭，看了看汤还有不少，便起身又去盛饭了。

　　“妈，您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初九放下筷子，“你和我爸在老家住的怎么样啊？我看那边风景挺不错啊！”

　　“这边挺好的，我们打算买个湖边的小院……哎？我说这是在哪里吃饭呢？”何云芝注意到初九身后墙上那副巨大的写意山水画。

　　“我在一个朋友家。我们自己做了一些菜吃，给你看看……”初九把手机镜头转了一下。

　　“是不是女朋友？”何女士赶紧问道，她最近对初九交友的事很是敏感。

　　何女士话音未落，就看到镜头里一个眉眼如画的年轻小伙端着一碗饭走过来，坐了下来。

　　“……”她陷入了沉思。

　　“妈，我做的蛤蜊汤可受欢迎呢……妈，又怎么了？”“

　　“过两天清明节，来老家找我们吧！”

　　“……”

　　初九还没回答，何女士就匆匆挂断了视频。

　　“我清明节那几天没有轮休啊……”初九对着被挂断的手机喃喃道……

　　“哎，昨晚你和我们店长去哪里了？”初九看了一眼手机的未接来电，竟然还有一个是罗玉打来的，遂想起毛毛和他说的八卦。

　　“什么去哪里？各回各家啊。”春生继续喝着那碗汤。

　　“不是吧？”初九朝春生挑挑眉，一脸坏笑，“是不是我们店长不够火辣？”

　　春生瞥了他一眼，继续喝汤：“不是我的菜。”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初九凑过去追问。

　　“你这样的……”春生拈了一只蛤蜊壳出来。

　　“&￥@#%*……”初九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我是说，我喜欢像你一样做饭好吃的……”春生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隔天初九一到店里上班，大林、小羊和毛毛就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

　　“初九，你看微博了吗？”

　　“那个在骆家园鬼市救火的长腿偶吧是你吧？”

　　“行啊你，成网红了！”

　　“我是不是被人肉了？”初九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提供我的个人信息了？”

　　“没有啦……”三人赶忙齐齐摇头。

　　“初九来了？我刚听到总部传来的消息，说是要给你个见义勇为明星员工奖，大力弘扬这种舍己为人的社会正能量！”刚从外面进来的罗玉笑着对初九说。

　　初九：“……”怎么一不小心就成明星员工了？

　　这时候，店里来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女顾客，点名要找那位在骆家园救火的小哥买房子。

　　罗玉脸上乐开了花，跑前跑后又是茶又是咖啡地帮初九招呼着这些金主。

　　“咱们店业绩这季度打败东城，就看你的了！”罗玉私下给初九鼓劲儿，“把这两位姐姐搞定了以后，后天给你放假，你到时候什么也别想，开开心心过个清明节！”

　　初九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才不过清明节！

　　这天初九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他只脱了外套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累瘫了，这卖房怎么比卖身还累？累到连外卖都懒得点。

　　手机响起，初九摸索接起来连眼也不打算睁。

　　“九啊，听你妈说你清明节要回来老家？”爸爸的声音。

　　“嗯……”初九记得罗玉给自己放假了。

　　“我今天刚买了一套湖边的房子，明天就和你妈搬过去。”

　　“嗷……”

　　“这次多亏了你一个本家的哥哥帮忙，叫董仓，还记得吗？”

　　“……”初九根本不记得了。

　　“这样吧，我把你微信给他了，你加上他，等过两天你们来了，你俩好好聊聊！”

　　初九放下电话打开微信，就看见果然有一个添加好友申请。

　　看也没看就点了通过验证以后，初九才发现这人的名字叫“温柔如水”，头像是一大束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不是本家的哥哥吗？怎么起了一个这么矫情的名字？还用一个这么娘的头像？

　　“嗨，你好！”温柔如水说。

　　“你好……”

　　“是小董吗？”

　　“是……”

　　“我是你苗姐啊！”

　　这时候，初九才发现自己加错了人。原来对方是那个从自己手里买房的女客户。

　　突然之间，初九收到一条提示，显示自己被拉进一个微信群。

　　群名“相亲相爱好姐妹”是什么鬼？

　　在一片“欢迎”、“欢迎帅哥”的呼声中，苗姐这才告诉初九：“我把你拉进一个群，都是我的姐们，最近都想看房子呢，到时候让他们直接找你……”

　　初九：“……”看房子都组团，这些姐妹感情真好……

　　回老家之前，初九打算去一趟书肆后院和春生说一声，顺便给他做点菜吃。

　　天杀的小艾打从初九师从库克学厨艺开始，没有一天不揶揄他的。

　　在小艾的口中，初九做的菜“味道反人类”、“好像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

　　好在初九脸皮够厚，心理足够强大，不然早被小艾打击的没有信心了。

　　初□□做菜的初衷也纯粹是因为爱好，何女士的做菜的手艺欠佳，从小初九就没吃过多少好吃的菜，能自己做自己喜欢吃的菜一直是他的理想。家里的酒店做大了聘来米其林三星主厨库克以后，初九高兴坏了，第一时间就拜了师傅。

　　要是没有小艾这个宿敌的话，那么初九的学艺生涯简直完美。

　　严格说起来，在上次和小艾PK之前，初九的手艺还没有给外人尝试过。就连老爸老妈都没吃过他做的菜，家里有专门的私厨，初九根本插不上手。

　　所以春生应该是第一个给他赞扬的人，而且不止一次。初九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直都琢磨着再给春生露上一手。

　　加了群以后，来找初九的金主，啊不，顾客更多了，还都是女顾客，大林和小羊都快眼红死了。

　　应付完所有女顾客，初九走出店里的时都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顾不上换衣服，他随便套了一件夹克就朝乾坤书肆走去。

　　离书肆还有十多米的时候，他就看到老包那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路边。

　　稍后，他远远地看到老包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上了驾驶位，车子绝尘而去。

　　估计老包又收到有价值的书了，给春生拿来修补了。初九心想，这次没有特意准备食材，等过两天从老家回来的时候，让老黄那边给备点松茸鹅肝什么的，给春生补补眼睛，这一天修书忒费眼睛……

　　初九想着这些来到了书肆里。

　　傍晚书肆里的人不少，如意带着几名店员正在忙活。

　　“董先生，您来了？”如意突然扭头看到初九，赶紧过来招呼。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老板和这位董先生到底什么关系。

　　“他在吗？”初九朝后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我们老板他刚出去……”如意说。

　　“刚出去？”

　　“对，就和您前后脚……”

　　老包？

　　“和谁？”初九问。

　　“他那个书商朋友。”如意老实答道。

　　果然是老包。

　　“要不我这里看书等他好了。”初九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找了张桌子坐下。

　　“那个，我们老板说他出门去，要走上几天才回来呢……”

　　出门了？

　　初九认真地看了看如意的眼睛，不像说谎的样子。

　　“你们老板出门，一般会是因为什么呢？”初九突然问道。

　　“因为……某地发现了珍贵的书……吧？”如意抬眼看着天花板迟疑着答道，“好像每次回来都有收获……”

　　“好吧，”初九耸耸肩，“那我今天就不等他了，等他回来告诉他我来找他了。”

　　清明节假期第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初九就开车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他的老家在古冀州，距离燕京城二百多公里。

　　虽然是老家，他并没有回去过几次。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来到燕京城工作，从爸爸董长风到初九，都是在燕京城出生和长大的。

　　董长风年纪越长，似乎对故乡越多了眷顾。这几年他在古冀州资助了几所学校和医院，还投资了几个脱贫项目，今年竟然专门从美国飞回来，跑到古冀州买了房子小住。

　　这老头老太太，越老越任性了！初九一边想一边开车。

　　清明节全国高速都免费，初九本以为起个大早路况能好一些，谁知道还没过收费站路上的车就开始堵了。

　　好不容易开到古冀州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明明两个多小时就能走完了路程，硬是被堵车搞成了七八个小时。

　　董仓一直和初九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初九刚从古冀州的高速口下来，就看到路边一辆白色科鲁兹旁边站着一个人朝他挥手。

　　“初九！”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快步走上来。

　　“哥！”初九并不记得自己之前见过这位本家哥哥，大约自己当时自己太小了？

　　“我先带你去吃口东西吧，吃完带你去六叔六婶那里，他们在湖边住着呢！”董仓说。

　　董仓带初九来到古冀州迎宾馆，菜已经点好。

　　“哥，咱们随便吃一口就行，你点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啊！”初九走进包间，看见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有点惊讶。

　　“还有几个朋友，马上到……”董仓道。

　　他话音未落，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初九抬眼望去，心跳突然一顿。